桑鵬程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桑淺淺呆在了原地。
“我剛給你們苗主任打電話了。”
桑鵬程看都沒看沈寒禦,直接對女兒道:“既然毒已經解了,人沒大礙,後期康複治療也不是非得你來,你不必再回京城了,我已經替你把工作辭了。”
桑淺淺簡直不敢置信,“爸,你怎麽能這麽做?”
“爸爸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何況當初你出國前答應我什麽?”
桑鵬程神色難得嚴厲,“淺淺,你自己也不小了,沒必要總是跟過去糾纏不清,那對你沒什麽好處。”
“那您也不能擅作主張把工作給我辭了啊?”
桑淺淺沒想到她爸竟然來這麽一招,真的有點急了,“您也知道我不小了,您怎麽能這麽随便就幹涉我的工作?”
“你當初出國時,可沒告訴我,你要回京城那醫院!”
說起這個,桑鵬程就來氣,女兒算是先斬後奏,回了醫院才告訴他,他想反對都晚了。
“反正我不會辭職,我必須得回去。”
桑淺淺心裏有點鬧心,本來今天是來說沈寒禦的事,沒成想,她爸竟然釜底抽薪,直接要斷了她回京城的念想。
“想都别想!”
桑鵬程擡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杯子都被震得亂跳,“長這麽大,我什麽都由着你,什麽都順着你,結果你呢?什麽事都瞞着爸,什麽事都自作主張,到最後你得到了什麽?當初回來整天躲在房裏哭的日子才過去多久,如今還要重蹈覆轍?”
桑淺淺尴尬極了,她當時是哭過,可也沒有整天吧?
她爸要不要這麽誇張.
她下意識看了眼沈寒禦,沈寒禦漆黑深邃的眸,也正定定望着她。
桑淺淺隻覺臉皮都有點臊得慌,倉促避開了視線。
“是爸以前太慣着你了,不過現在管你,還不晚。”
桑鵬程滿面肅然之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硬,“這工作必須得辭,京城我也不會讓你再去。想去醫院上班,就回粵城,當初你怎麽答應我的,你就怎麽兌現你的諾言。”
他看着桑淺淺,“不過你要實在不想讓我管,那我也沒話說,明天跟我到你媽墳前磕個頭,親自跟你媽說清楚,是你不認我這個爸,不想讓我管你,不是爸爸不認你。以後,你愛怎麽着怎麽着,我絕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桑淺淺人都傻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怎麽就從她辭職的問題說到了不認他這個爸,而且還扯到了她去世多年的媽媽
長這麽大,這還是桑淺淺第一次,見到她爸對她發這麽大的火,而且,話還說得這麽重。
她一時有點懵,擡眸看向她哥,桑明朗聳了聳肩,似乎也有些意外。
就連聞旭也愣住了。
客廳裏落針可聞,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是特别明白,向來寵女兒到極點的桑鵬程,怎麽今日就這麽大動肝火。
而且這怒氣值,完全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慣有認知!
沈寒禦沉默了片刻,“桑叔叔——”
“沈總别這麽叫我,我擔待不起。”
桑鵬程神色冷淡至極,也生分至極,“小女自從去年去了明城,這一年來就沒消停過,當然,也有意無意給沈總帶去許多麻煩。京城之事,承蒙你多次相助,明朗的性命,也得你救回,所以當日得知你中毒,淺淺想去國外爲你求醫,我二話不說,讓她去了。而今既然沈總吉人天相已經恢複,桑某懇請沈總,放過小女,給小女一條生路,以後沈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桑家過我們的獨木橋,從此兩不相欠,各不相幹。”
這話說得有些過分,桑淺淺忍不住道:“爸,寒禦又沒對我怎麽着,什麽叫放我一條生路——”
桑鵬程掃了桑淺淺一眼,嚴厲道:“我跟沈總說話,你乖乖聽着就好。”
桑淺淺:“.”
她爸今天真的跟變了個人一樣,當初沈寒禦避而不見,執意要跟她分手,給她爸帶來的刺激和傷害就那麽大嗎?
一陣壓抑的死寂過後。
沈寒禦緩緩道:“我從來不認爲淺淺給我添過什麽麻煩,是我沒能護好她,才會讓她身陷險境。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和淺淺分手,當初隻是以爲自己命不久矣,不想連累淺淺,才不得以出此下策。如今既然我恢複正常,我還是想和淺淺做夫妻。”
他的态度極是恭謹,嗓音不疾不徐,沉靜卻堅定。
“夫妻?你說出這句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桑鵬程闆着臉,“我女兒跟着你什麽名分,你自己心裏不是很清楚?”
沈寒禦微怔,“這話,怎麽講?”
“少在我跟前裝糊塗了。你在京城那些事,真當我不知道?”
桑鵬程似乎忍無可忍,“明朗,送客!”
“爸,他在京城到底怎麽了?”
桑淺淺認真道,“您不妨直說,他若能解釋就解釋,解釋不了,我親自送他走。”
她就說,若隻是當初沈寒禦和她分手,她爸不至于生這麽大氣。
必定是有更嚴重的事,才讓她爸對沈寒禦如此火大。
桑鵬程歎氣,看着女兒的眼神,滿是心疼。
“淺淺,這事我本來沒想告訴你,他跟京城方家的小姐,早就訂婚了。”
此話一出。
沈寒禦繃緊的心弦,反而松了下來。
聞旭的臉色已然沉了下去,“桑伯伯您确定嗎?”
桑鵬程道:“我上次去沈家時,親耳聽到甄家的人來通知沈紹豐此事,還能有假?”
自從知道沈寒禦是爲了救桑明朗才中毒後,桑鵬程對沈家多有歉疚。
是以一個多月前,因着公司業務去明城時,順道去沈家探望沈紹豐,結果無巧不巧,撞見了甄家的人也在。
對方告訴沈紹豐,甄家和方家馬上要聯姻,“老太太說,方家小姐她中意得很,以前方家和甄家沒能聯姻成,現在寒禦和方小姐訂婚,也算了了老太太一樁心願。老太太希望您不要反對才好,反對.也沒用。”
這些話,自是被桑鵬程聽了個正着。
沈紹豐也尴尬至極,連解釋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看着桑鵬程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