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們一番手忙腳亂,才把紅塵拖走救活。
在這種到處都是齊腰高野草,視野極其受限的環境下,“槍打出頭鳥”的問題确實非常嚴重,但對手倒地後想準确補槍卻又很難。
除非是距離很近,不然很難準确打死倒在野草中的對手——尤其是他的隊友都活着,還就在身邊的情況下。
紅塵被絲血救活後,立刻離背刺自己的老哥遠遠的,說什麽都不願靠近了。
老哥有心解釋幾句,但紅塵根本不給機會。
不僅是紅塵,連其他8個隊友看他的眼神,也帶着一絲猜疑和不信任。
比賽才一開始,他們團隊之間就失去了信任……
*
另一邊,特納的隊伍吃一塹長一智,每一次移動都小心翼翼。
雖然這樣還是會時不時招來攻擊——畢竟人在移動,免不了觸碰野草,而草一旦搖晃起來,難免會有人想蒙幾槍試試。
好在剛開局沒多久,大家資源都有限,在遍地荒草又不敢冒頭的情況下,搜尋物資速度也比較慢,每一發子彈都很寶貴,用起來也就更謹慎,這種威脅還不大。
特納他們順利找到了武器。
——在這張地圖中,所有武器和護甲都很用心地進行了一番做舊,泥土、鏽蝕、刮痕、破爛的布條……十分符合荒野氣氛。
但性能上卻不打一絲折扣,跟新槍一模一樣。
搞到了武器後,雖然還沒找到防彈衣和頭盔,大家卻已經開始考慮起了後面的事情。
“等一會縮圈了,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到時候全是靶子,我們得早做準備。”
“怎麽準備?往地圖中間移動?”特納問道。
他對這個活動準備了很久,一些基礎原則當然很清楚。
不管雲夢采取哪種縮圈方式,都是越靠近中心,越容易逃到安全區域。
說完他微微探頭,看了下周圍。
入眼隻有一望無際的荒草和零星分布的樹木,偶爾有一些野草輕輕搖動,但也分不清是被風吹動,還是有人在行動。
但毫無疑問,在這片荒草之下,靜靜潛伏着一萬個持槍的亡命徒,光是想想這個情況,特納都感覺瘆得慌。
所以他有些猶豫:“這很危險吧?可能所有人都在這麽做。”
“總比開始縮圈的時候被别人打強!”
“或者,我們繞圈走,去偷别人屁股?反正分數夠高也能出線。”
“那就沿着螺旋路線向内走,一邊偷屁股,一邊靠近地圖中心。”特納将兩種想法總結了一下。
“好主意!我贊成!”
“同意!”
大夥達成一緻,開始小心翼翼地繞圈。
但才剛走出10米,東側50來米處突然響起槍聲,他們立刻停下,探頭看過去,發現有四個人露頭在狙擊别人。
幾個人想也不想,擡槍就是一輪齊射。
子彈瞬間就淹沒了那四個露出一顆腦袋的老哥——因爲向他們射擊的不隻是特納小隊,而是遠遠近近八支小隊!
這些人集火了兩輪,直到視野邊緣刷出四個全新的擊殺記錄後,才停下集火,然後——
互相射擊!
噼裏啪啦好一頓亂槍,半天不見動彈的擊殺記錄突然開始密集跳動,幾秒間就嘩啦啦跳出了六十多條記錄!
特納隻在一開始上頭了幾秒,很快就又找回理性,再次趴到地上,拽着隊友們轉移。
腦袋上子彈亂射,破碎的草葉翻飛,特納低着腦袋再次重申:
“不要輕易動搖,還是先前的計劃!”
“還有,偷屁股的時候盡量用刀!能不用槍就别用槍!”
“那可太棒了!”持刀的大胡子老哥立刻興奮起來,“等下給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刀法!”
他們一個個拔刀在手,再次沿着弧形的路線前進。
不過他們循着槍聲,稍微調整了一下前進方向,打算先偷一波,拿到積分再說。
他們速度不快,盡可能安靜隐蔽地向着那隊人越靠越近。
直到雙方隻差10米,隔着齊腰的野草也能看到他們一邊開槍一邊移動的身影,特納小隊才停下來,悄無聲息地取出武器,互相交換了一下視線後,各自選擇了目标,一點一點移動過去。
特納也選擇了自己的目标,握着劍一點點靠近一個身穿迷彩服的老哥。
隻是爬着爬着,他突然聽到右側稍微靠後一點,有個隊友在跟着他行動。
特納有點不滿:跟着我幹嘛?信不過我的水平?
他轉過頭,想暗示一下隊友去支援别人,自己不需要幫忙。
但一轉頭,跟後面那個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兄弟你誰?’特納的眼中寫滿了詫異。
‘你又是誰啊?’這位陌生人也很詫異。
特納握劍的手緊了緊,那位陌生人也從嘴裏取下了匕首,氣氛瞬間變的緊張起來。
他們都反應了過來:這是遇到想法一樣的隊伍了,他們都是來偷前面那組人屁股的,結果屁股還沒偷着,偷屁股的人反倒撞一起了。
劍拔弩張之際,特納卻克制住了動手的欲望,而是伸手指了指前面那組人。
這位陌生人也看了一眼後,默默點了點頭,然後主動和特納拉開了距離。
在組隊頻道發了條文字消息提醒隊友後,兩人繼續原本的計劃,一直靠近到五米左右後,他們同時開啓[刺客血脈],體能爆發,一個瞬間就沖到近前,砍向沉迷于和六十米外對手槍戰的玩家。
隻是,這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意外:包括特納在内,同時有三個人沖向了這個身穿迷彩服的老哥。
他們一人一刀捅死了老哥,并順手完成補刀後,三個人一秒鍾都沒耽擱,立刻拔刀相向!
特納斬了一劍,又格擋了一刀後,懵逼地看着兩個陌生人打成一團,才意識到他們不是一夥兒的。
也就是說:同時有三支隊伍來偷襲!
就離譜!
特納想也不想從武備箱掏出一把沖鋒槍,對着兩個人就射!
“他媽的三隊人偷襲,還隐蔽個屁啊!”
得虧是開着[刺客血脈],又一直互相警惕,倆人才沒有被一波帶走,而是也紛紛掏出一把槍來,一手槍、一手劍開始反擊!
——這種一冷一熱的特殊雙持打法,直到《長安》開始才被玩家們發揚光大。
特納不講武德的行爲,吸引了大量仇恨,但三隊人同時偷襲,距離實在太近了。
那一隊被偷襲的倒黴蛋固然損失慘重,眨眼之間就慘遭滅隊,但剩下的三隊人完全混在一起,入眼所及,到處都是人,幾乎分不清誰是對手、誰是隊友,完全亂作一團,因此特納并沒有第一時間遭到圍攻。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有人吆喝了一聲:“先打老外!”
“草!”特納聞言,立刻吐出一句字正腔圓的漢語,然後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其他隊友的反應慢了一拍,然後就被兩隊毫無預兆突然聯手的大夏玩家給打了個措手不及,當場被幹翻了四個。
“我草!”剩下的五個留學生,也紛紛吐出發音标準的髒話,然後掉頭就跑。
就在這時,一大團奇怪的烏雲突然在他們頭頂一點點攤開,慢慢将二十分之一的地圖都覆蓋在陰影之下,然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特納早在看到烏雲出現的時候,就立刻在組隊頻道提醒所有人遠離烏雲。
而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雨水落地,野草瞬間枯萎衰敗,軟趴趴垂到地上,生機盡失,樹木也在短短幾秒間掉光所有樹葉,一點點死去。
被雨水淋到的玩家,開始扣血。
起初掉血速度不快,但随着被雨水淋到的時間越來越長,掉血速度也越來越快!
前一分鍾還在打生打死的玩家,現在都被這突然而至的毒雨驅趕,一邊向别人開槍,一邊朝遠離烏雲的方向跑。
他們都已經明白過來:這就是荒野地圖的縮圈方式!
毒雨的邊緣,伊萬·伊萬諾夫悠然地伸手撸着一隻斑馬。
把毒雨中的景象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後,他十分确定,自己已經找到了預判縮圈範圍、提前躲避毒雨的方式!
——雲夢從一開始就給了所有人提示。
而答案,就在他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