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界,床會爆炸。
這個也不知道該說是彩蛋還是遊戲特性的坑,在一開始,不知道坑了多少探索下界的倒黴蛋先驅。
因爲“床=重生點”這個觀念,大家在探索新地方的時候,提前更新一下重生點,都已經成了習慣動作。
到了下界,離開傳送門沒多遠,看到岩漿滾滾的危險環境,還有遠遠近近不時冒頭的怪物,當然下意識就開始壘房子,建造據點,給自己整個相對安全的重生點。
結果無一例外的,這些“先驅”全被貼臉大爆炸的床給糊了一臉。
從地表的老家裏,再次穿越傳送門跑回來後,發現建起來的據點,已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然後這些人會怎麽做?
上網發帖,勸告大家小心,不要在下界放床?
當然不是!
九成以上的玩家選擇了看熱鬧。
有些甚至第一時間打開直播平台,撺掇經常看的主播,快去探索下界,手把手的指導他們蓋傳送門,并在主播到達下界後,恰到好處的提醒主播:“下界這麽危險,建個據點放張床吧,萬一死了,重生也近點。”
這建議看上去完全合情合理,直接導緻了大量主播上當受騙,被自己放出來的床炸上天。
周日上午,到處都是這樣的節目效果,爲觀衆們貢獻了大量的笑料。
不少人還專門制作了主播上當的視頻集錦,播放量也都相當可觀。
等到晚上,這件事已經幾乎人盡皆知。
阿毅作爲知名的整活兒主播,自然是第一波遭殃的人,所以當他聽到夜郎說,要去下界扔一張床的時候,差點沒繃住當場笑出聲來。
好在他是專業的,他忍住了!
不然哪能看到這麽棒的場面!
兩個直播間裏,觀衆都們笑成一團——從夜郎說出目标開始,愣是沒幾個人提醒他這件事,眼睜睜看着他把自己炸上天。
炸上天還不算完,還要發彈幕落井下石:
“不懂怎麽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爲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
“上一次,村民大叔死掉後,重生過來睡你,這次,你也死掉重生了,不睡回去嗎?”
“什麽叫兄弟情啊朋友們!”
……
之前舍不得花錢發醒目留言提醒夜郎的觀衆,現在嘲笑起他來,倒是都舍得花錢了。
夜郎一臉懵逼的重生,看了半天直播間落井下石的彈幕,才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艹!”夜郎大怒,從箱子裏翻出一把鐵劍,直奔阿毅的位置。
跑過去之後二話不說,揮劍就砍!
阿毅東跑西竄,連連躲避:“别沖動啊!你聽我解釋啊!”
“解釋個屁!我都這麽慘了,你還要坑我?這不是往我傷口上撒鹽嗎?有你這麽當兄弟的?!”夜郎怒不可遏。
“什麽話!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不然我們都被坑過了,就你沒有,那你不會覺得被排擠嗎?”
阿毅一臉正氣的大聲喊道:“我這是爲你好啊!”
“爲你媽!”夜郎充耳不聞,繼續追殺阿毅。
“有話好好說,不要說髒話啊!不怕雲夢的超管警告你嗎?”
“警告我也得先砍了你再說!”
……
兩人你追我趕,跑了好一陣,直到夜郎成功在阿毅腦門上劈了一劍,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多少解了點氣,這才停下來,正常說話。
“你今天打算玩啥啊?我跟你一起呗。”
“我?探索下界啊,我懷疑這遊戲其實能通關,線索很可能就藏在下界。但你不是種田流嗎?好不容易整的村子,不回去了?”阿毅有點意外。
夜郎一臉的不堪回首:“傷心之地,不提也罷!”
“那行吧,先給你整一身過得去的行頭,咱們一起地獄一日遊。”
阿毅打開箱子,看了下剩餘的鑽石,決定先給夜郎整把鑽石劍出來。
铠甲還是先拿鐵的用着——地獄這麽危險,還沒有重生點,萬一不小心死掉,複活後多半是來不及跑回去撿裝備的。
所以還是省着點。
鑽石劍合成完,阿毅扔給夜郎。
夜郎接過劍捧在手裏,忍不住仔細觀察這把華麗的劍。
經過小椿團隊的精心打磨,這鑽石劍可不是那種粗糙的像素風武器,而是真的有着頂級切工,每一道棱都反射着璀璨的光,舉起來對着陽光看,甚至邊緣還有隐約的彩虹色光暈,華麗的一塌糊塗,完全配得上“頂級武器”四個字。
夜郎愛不釋手的在捧在手裏,換着不同的角度欣賞,越看越喜歡。
那邊阿毅已經合成好了鐵甲和盾牌,還給附魔了幾個[保護]上去,統統扔給夜郎。
“出發?”
“出發!”
*
盡管《我的世界》是開放式遊戲,但孜孜不倦尋求線索,試圖“通關”的遊戲玩家,一直都不在少數。
阿毅之前沒這個想法,一心挖礦,直到得知【下界】的存在,并被床給炸死一回後,才誕生出這個想法。
他的進度,自然跟不上第一梯隊。
進度最快的玩家,已經成功找到了地獄堡壘,并且開始和烈焰人戰鬥。
這裏需要解釋一下,《我的世界》通關方式很明确——擊敗末影龍,進入傳送門,閱讀《終末之詩》。
曾經林遊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在經曆艱難的戰鬥,成功幹掉末影龍後,穿過傳送門,讀到了那首《終末之詩》。
在節奏緩慢的音樂聲中,他愣神地坐在電腦前,閱讀着那段在屏幕上緩緩流淌而下的對話,感受到了一種發自内心的震撼。
那時候很多東西他都不懂,現在也未必全然明白,但卻絲毫不影響他感受到文字背後的溫柔和力量:
“他夢見了陽光和樹,夢見了火與水。他夢見他創造,亦夢見他毀滅。他夢見他狩獵,亦被狩獵。他夢見了庇護所。”
“他知道我們愛它麽,他知道這個宇宙是仁慈的嗎?”
“宇宙說,我愛你因爲你就是愛。”
……
當時那種如同全身浸泡在溫水中的欣然、平和、滿足和若有所悟的感受,令他回味良久。
所以在這裏,他竭盡所能複刻了當時的一切,希望虛拟世界的玩家們,也能獲得一場足夠美妙的體驗。
當然,想看到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抵達【末地】,直面末影龍。
而想去末地,需要找到【末地要塞】中的【末地傳送門】。
想激活【末地傳送門】,又需要【末影之眼】,【末影之眼】則由【烈焰粉】和【末影珍珠】合成。
所以想走上通關的道路,就必須找到【烈焰粉】和【末影珍珠】。
前者需要在下界找到地獄堡壘,擊殺怪物“烈焰人”,爆出【烈焰棒】後合成。
後者則可以找下界的豬靈交易,或者在主世界幹掉末影人也能掉落。
所以當玩家開始探索下界,并發現堡壘後,主線就已經開始變得明晰起來,距離遊戲被通關,也已經不遠。
不過,末影龍可不是你找到了,就會乖乖趴在地上讓你宰的。
更别提在虛拟世界中,林遊和小椿他們大大加強了末影龍——畢竟是“關底BOSS”,排面肯定要給足的!
對所有玩家來說,都會是一場惡戰。
而且爲了防止玩家靠人數硬堆過去,林遊還給BOSS加上了動态難度系統,同時參戰的玩家越多,末影龍的血量越厚,防禦力和攻擊欲望也越強。
玩家達到一定數量後,末影龍甚至還會有特殊攻擊技能,原本的技能也會得到極大加強。
比如,當玩家數量達到40人後,末影龍在轉階段的時候,系統還會主動提醒玩家——
“末影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狂野的大噴火!
——反正這遊戲通不通關都不影響正常玩,玩家打不過去也沒事兒,所以林遊加難度加的毫不留情。
還美名其曰:“戰鬥越艱難,成功後獲得的成就感就越強烈!我這都是爲了讓玩家爽到啊!”
這絕對是真話,隻要能過,絕對很爽!林遊敢打包票。
是的——“隻要能過。”
*
下午四點半,首都博物館副館長沈玉成辦公室。
對朱辭夏的這位老師,林遊感覺跟安容憶完全不同。
安容憶是那種看上去很好說話,真的接觸起來也很好說話的性格,而且保持着相當旺盛的好奇心,當初主動跑去死亡飙車大賽湊熱鬧就是例子。
這位首都博物館的副館長,則完全不同。
看上去和聊起來确實都彬彬有禮,對林遊說的“公益事業”,在虛拟世界建造首都博物館,也連連點頭,大加贊賞。
但是對林遊提出的要求:“行個方便,讓我上上手”,則完全是一副鐵面無私的态度。
不管林遊怎麽說自己會小心,願意先經過培訓,并在多位專家的監督下進行,沈玉成都是搖頭拒絕,溫和的說着種種困難。
“很多都是國寶,保存都要萬分小心,輕易不會随便移動,更是從無對外開放的先例。”
“最專業的人士,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連館内的很多專家,都沒有機會親手觸摸這些珍貴的文物。”
……
反正話裏話外就是兩個字:不行。
林遊想了想:“完全沒有任何可能?”
沈玉成搖搖頭:“從無此類先例。”
“如果我捐錢呢?”林遊再問。
沈玉成有點失望,眼神裏甚至忍不住透出一些不滿來——這些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又是書香門第出身的人,看到别人盲目撒錢,很難生出多少好感。
哪怕這人并不是單純的商人,嚴格來說還是個科研天才,又是公主的同學,也改變不了沈玉成的态度。
——對林遊的重視、離譜的安保級别、常駐的綠色辦事通道,這些事情,當然不會讓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跟林遊沒什麽交集的邊緣部門。
所以沈玉成低下頭來,一邊給林遊倒茶,一邊打算給他碰個軟釘子:“首都博物館,每年的财政撥款超過5億,并不依賴社會捐款。”
林遊并不在意他的語氣變化,直白地說:“如果我也捐5個億呢?”
沈玉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起頭來再次看向林遊。
他第一個冒上來的想法,居然是——
“世界上真有這麽大方的商人?”
林遊看他不說話,還以爲是報少了,于是繼續加碼:“還是不行?那再加點,10個億呢?”
對林遊的身家和雲夢的市值來說,10個億也隻是小錢。
看到沈玉成還是沒反應,林遊終于有些不爽了。
從他打算做這件事開始,就已經有了捐款的計劃,而且極限數字遠比這個更高。
但是我都加到10個億了,你多少給個反應吧?
你要真把我當冤大頭,我保證掉頭就走,全國那麽多博物館,寶貝一點不少,大不了我多跑幾趟,又不是非你不可!
但林遊馬上就意識到,他誤會了——
伸手指了指早就倒滿茶水的小杯子,提醒道:“沈先生,杯子已經滿了。”
從他報出“5個億”開始,沈玉成手上的動作就停在了那裏,這會兒已經快倒空半個茶壺了。
顯然,對林遊的開價,他絕非無動于衷。
感謝書友20220108132437271的百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