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對姜長甯肚子裏的孩子,充滿了期待,雖然朝中政務繁忙,但他堅持每天回來,陪姜長甯用晚膳,讀兵法給孩子聽。
可這天,近戌時了, 人還沒回,姜長甯不免有些擔心,扶着腰,慢慢地往院門口去。
剛到院門口,就瞧見那邊有人打着燈籠過來了,眯眼一看,是晉王回來了,姜長甯松了口氣。
晉王也瞧見了站在院門口的人,忙加快了步伐,走到姜長甯面前,“抱歉,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
姜長甯仰面笑道:“王爺回來了就好,衙門事多,王爺還沒用膳吧?”
“你餓着等我的?”晉王皺緊了眉頭。
“有馮嬷嬷在,她會讓我餓着嗎?”姜長甯嗔怪地反問道。
晉王舒眉一笑,牽起她的手,“一會再陪我吃點。”
“莊子送來了面條菜。”姜長甯笑,“王爺,知道什麽是面條菜嗎?”
“面條菜是老百姓叫的,《農書》裏,它叫麥瓶草,生于麥田中或荒地草坡,它的葉片和幼莖,肥嫩、味甜鮮美。”
晉王挑眉, “晉王妃, 在下說的可對?”
“王爺, 博覽群書,說得太對了。”姜長甯嬌笑道。
“在下答對了,王妃該怎麽獎勵在下?”
“獎勵王爺一碟爆炒面條菜。”
“在下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看着夫妻說笑着走了進來,馮嬷嬷垂首一笑,外面有關王妃的傳言,不足信。
王妃既不懦弱無能,也不嚣張跋扈,更沒有恃寵生嬌,在府中作威作福,折磨那些姬妾。
夫妻倆簡單的吃完晚膳後,晉王照舊陪着姜長甯在院子裏散步,“你有喜後,倒是勤快了許多。”
“我一直很勤快好不好?”姜長甯噘嘴道。
“是是是,你一直很勤快。”晉王從善如流附和道。
姜長甯斜了他一眼,“王爺沒聽過,女子本弱,爲母則剛這句話嗎?”
“沒聽說過,但我知道,母親是最愛護兒女的,十月胎恩重, 三生報答輕。”
“兒女是母親的命,誰敢傷我的兒女,我就敢跟他拼命。”姜長甯狠聲道。
晉王目光頓時變得銳利,“甯甯,可是有人做了什麽?”
“抓着一個想溜進小廚房,往我吃的膳食裏加落胎丹的婢女。”姜長甯冷笑道。
如鏡院裏的下人,除了春來幾個,其他全是姜家仆人,對她忠心耿耿,那人一混進來,就被盯上了。
爲了抓現行,故意讓她進到小廚房,就在她往炖盅裏倒藥粉時,被抓住了。
“人現在哪?”晉王臉色鐵青,這府裏的眼線,他清理了好幾批了,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關在府裏的叢棘院裏,秋收在審問。”
“這事我一回來,你就該告訴我的。”
“告訴你,你那還有心思用晚膳,把我孩子他爹餓壞了,我會心疼的。”
“孩子他娘真是太體貼了。”晉王湊過去,在她額上親了一口。
“王爺,這在外面呢。”姜長甯臉微紅。
“都做娘的人了,還這麽害羞。”
姜長甯正要說什麽,一陣風吹了過來,讓她打了個噴嚏。
二月的京城,入夜後,還是有點冷。
“披風。”晉王揚聲道。
後面在不遠處跟着的秀蘭,趕緊過來,雙手呈上披風。
晉王細心的爲她披上披風,“起風了,我們回房吧。”
“好。”姜長甯乖乖的跟着他往回走。
回到房裏,晉王拿來兵書,對着姜長甯念:“凡用兵之道,以計爲首。未戰之時,先料将之賢愚,敵之強弱,兵之衆寡”
姜長甯聽得打了個呵欠,“王爺啊,這要是個男孩還好,若是個姑娘,你還真想讓她帶兵打仗,當女将軍呀?”
“平陽昭公主能聚攏關中豪傑,發動司竹起兵,統領娘子軍建功立業,我的女兒亦可。”
姜長甯笑,“好,都聽王爺的。”
願望是美好的,但實現不了,曆史上公主成百上千,也就隻有一個平陽昭公主。
晉王繼續念兵書:“凡敵始有謀,我從而攻之,使彼計衰而屈服。法曰:‘上兵伐謀。’.”
他的聲音很好聽,但兵法,姜長甯聽了覺得枯燥無味,呵欠連天,堅持聽了三篇,“王爺,我困了。”
“來人。”晉王合上兵書,喚人進來伺候姜長甯洗漱。
等姜長甯上床睡下了,他才悄聲退出卧室,帶着常有忠出了如鏡院,往叢棘院去。
秋收還在審問,那婢女已經遍體鱗傷,卻仍嘴硬不肯交待。
晉王進來,“不必用刑了,她這麽嘴硬,想來是家中的人都被幕後之人掌控着,她舍命保全家。”
那婢女努力擡起耷拉的頭,看了晉王一眼。
晉王沉聲道:“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既然你非是孤家寡人一個,本王定能找出你的家人,送你們去地府團圓。”
那婢女發出一聲冷笑,頭也耷拉了下去。
“用貼加官,送她一程。”晉王淡然道。
“是,王爺。”秋收和另一個人将那婢女從刑架上解下來,綁在長條凳上。
接着,又拿來桑皮紙和裝水的盆子,将桑皮紙浸濕,蓋在了那婢女的臉上。
那婢女的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
第二層紙蓋上去,那婢女雙手握拳,開始掙紮。
蓋第三層紙,那婢女脖子上的青筋都突起了。
秋收看了眼晉王,晉王擡了擡手指,示意繼續。
第四層放上去,那婢女的身子不停的扭動。
晉王微微颔首,秋收把四張紙全都揭走,那婢女大口的喘氣。
“瀕臨死亡的滋味如何?”晉王笑問道。
“你、你是個惡魔。”那婢女聲若蚊蟻地道。
“秋收,不必留手了。”晉王冷冷地道。
“不、不要,我招。”那婢女急聲道。
本以爲死,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貼加官這種死法,真是太痛苦了。
“賤坯子。”秋收低聲罵了句。
晉王問道:“是誰?”晉王問道。
“是、是太後娘娘。”
“本王不信。”
“口所無憑,王爺可讓人去我住的房子裏,門後有一塊地磚是空心的,那裏面有一個匣子,匣子裏裝着我在福壽宮當差的牌子。”
說完這麽長的話,那婢女也沒什麽力氣了,氣喘如牛。
“常有忠,你去一趟。”晉王下令道。
“是,王爺。”常有忠領命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