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的偏廳裏,久等多時的三個姬妾,面上沒有露出半點不耐之色。
看似都安靜地坐着,實則看她們抓手帕的用力程度,就知她們内心并平靜。
王爺夜夜歇在正房,獨寵王妃一人。
王妃會晚起,想來昨晚又是一夜歡愉吧。
她們也是王爺的女人, 她們也想被王爺疼愛,可是王妃太有手段了,要如何才能打破這個僵局呢?
從王妃那兒,分得王爺的寵愛呢?
就在三人各自盤算之時,姜長甯進來了,略帶歉意道:“今日起得晚了些,讓你們久等了。”
“是我們來太早了,擾了王妃的清靜。”樸氏笑道。
劉氏則道:“王妃天天這麽忙碌,真是受累了, 妾身無用,不能爲王妃分憂,深感愧疚。”
樸氏和陳怡微愕,姜長甯淺笑,“這是晉王府,我是晉王妃,王爺把後院交給我,名正言順,劉姨娘有什麽可愧疚的?”
三人臉色微變,沒想姜長甯會如此直白。
“我自問不是苛刻的人, 但卻容不得沒有規矩的人。”姜長甯表情嚴肅地看着三人,“壞了規矩, 就休怨我不講情面。”
“妾身定遵守府中規矩,絕不行差踏錯。”三人站起身來, 誠惶誠恐地道。
“看來你們都明白了,也就不用我多言了,你們好自爲之。”姜長甯臉色略有緩和。
等姜長甯簡單的用過早膳,去給太妃請安。
三個姬妾離開如鏡院一段距離後, 樸氏就說劉氏,“你瘋了?說那種話。”
劉氏冷哼一聲,“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瘋。”
“她是王妃,是正室,你跟她硬來,吃虧的是你。”陳怡柔聲道。
“已經都這樣了,她還能把我怎麽着。”劉氏一臉無所謂。
“你是不是忘了周氏被攆去莊子上的事了?”樸氏問道。
“周氏是打壞了東西,被她拿來立威攆去莊子上的,我又沒打壞東西,她拿什麽理由攆我。”
“你不敬主母這一條,她就可命人杖斃你。”陳怡冷冷地道。
劉氏臉色變了變,“王爺被她迷惑了,但太妃不會容許她這麽做的。”
陳怡嗤笑一聲,“太妃憑什麽要爲你撐腰?”
她和樸氏是夫人位份,官府文書上,登記在冊的, 姜長甯要處置她們, 多少還有點顧忌。
劉氏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姨娘, 姜長甯捏死她, 就跟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難道我們就這樣在府中虛度光陰,無寵無子無依無靠的過一輩子嗎?”劉氏不甘地問道。
樸氏抿唇不語,陳怡眸光微閃,“你有什麽好法子嗎?”
“我”劉氏洩了氣,她還真沒什麽好法子。
能被男人看上的女人,或美豔、或妩媚、或妖娆,她那個都不占。
三人沉默着各自回了院子,進屋坐下,陳怡的心腹婢女,倒了杯茶,遞到她手邊,道:“劉姨娘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夫人還是要爲自己謀算一下的。”
陳怡笑,抿了口茶水,“不急,急什麽呢。”
“夫人,您進府已快十個月了。”心腹婢女提醒她道。
“我知道我進府有多久,有些事是急不來的,時機尚未到。”陳怡放下茶杯,拿帕子按按嘴角,“去把那百子繡屏拿過來吧。”
“是,夫人。”心腹婢女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不好再勸。
給太妃請安的姜長甯,在和太妃說下元節的事。
下元節亦稱下元日,道家認爲,世間管理天、地、水的是三位大神。
所爲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下元節祭祀水官,要作道場誦經。
“初一送寒衣,鬧得府裏煙熏火燎的,你也辛苦,這回道場就别在府裏擺了,去觀裏吧。”太妃說道。
“多謝母妃體諒,母妃覺得是去城隍廟,還是去佑民觀呢?”
“佑民觀在城外,康仁一個女孩兒,出城不便,就在城隍廟吧,意思到了就是了。”
“母妃說的是,我一會就讓人去打點。”
事情說完,姜長甯就回了如鏡院。
剛進院子,漱翡過來道:“王妃,莊老太太和莊大太太來了。”
姜長甯一愣,這兩位怎麽來了?
逢年過節,姜長甯雖命人往莊家送了禮,但除此之外,就再沒有旁的來往。
這兩位因何到訪,姜長甯一時之間,還真猜不到。
不過也用猜,見到人,一問便知。
“叫春來去賬上支一千兩銀去城隍廟,擺三天解厄道場。”姜長甯吩咐秀蘭拿了牌子,把這事先安排了下去,這才到前面去見客。
姜長甯走進廳裏,莊老太太站了起來,“老身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老太太快别如此。”姜長甯沒受她的禮,扶住了她。
莊老太太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甯丫頭還是講情意的。
分主賓坐下,婢女送了茶水上來。
“老太太和大太太今日過來,有什麽事嗎?”姜長甯開門見山地問道。
“王妃,這事說起來,是周笃信那小子太過份了。”吳氏氣呼呼地道。
聽這話,姜長甯就知她們爲了周笃信和莊濟科打賭的事而來。
吳氏絮絮叨叨數落着周笃信,把兩人打賭之事,全怪在周笃信身上,覺得他故意陷害莊濟科。
“濟科這次秋闱失誤沒有考好,他到處宣揚,這樣一來,濟科還怎麽參加明年的春闱?”
“打賭一事,我已知曉,我叮囑過周家人,不可将這事說出去,我想周家人不敢在我面前陽奉陰違,所以這事,肯定不是周家人傳出去的。老太太還是讓人查一查吧,别讓人誤導了,壞了兩家的關系。”
姜長甯堅定的爲周家背書,免得莊家找周家麻煩。
“王妃說的是,老身會讓人好好查一查的。”莊老太太笑道。
莊老太太頭回來晉王府,姜長甯留婆媳倆吃午膳。
見到太妃,莊老太太說得是:“王妃真是太客氣了,我們貿然到訪,王妃不怪我們失禮,還留用膳,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
“親戚之間,不必講那些虛套,你們該常來常往的。”太妃客氣地道。
吳氏卻說:“王妃以前做姑娘時,可沒如今這般的幹練,還是太妃會調教人。’”
這話恭維了太妃,卻貶低了姜長甯。
莊老太太微皺了下眉,太妃和姜長甯當沒聽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