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晚?”姜長甯問道。
“臨着出衙門了,又被陛下叫進宮裏去了。”晉王說道。
“什麽事都指着你,朝中那些官員,是擺設啊。”姜長甯抱怨道。
晉王笑,“能者多勞。”
姜長甯撇撇嘴,“能者會被累死,餓壞了吧?秀蘭,叫她們趕緊上晚膳。”
“我還不餓,倒是你等我到這麽晚,餓壞了吧?”
“還好啦,不是太餓。”姜長甯才不會告訴他,她吃了糕點和魚湯,一點都不餓。
即便她不是餓着等他的,但等這麽久,必須得讓他心疼她。
說話間,婢女把晚膳擺好了,夫妻倆對坐用膳。
姜長甯懶散慣了,在如鏡院,就不喜歡正襟危坐的用膳,怎麽舒服怎麽來。
晉王寵着她,夫妻用膳時,就在臨窗大炕上,吃飯了,就勢往後一倒,歪在引枕,舒服的很啊。
姜長甯正要讓婢女把鹦鹉拿進來逗一逗,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
“不知道什麽人這麽好興緻啊?”姜長甯看着晉王笑,“王爺要不要出去瞧一瞧?”
晉王下炕,穿鞋,朝門口走了兩步,回頭問道:“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複返?”
姜長甯扯着帕子道:“腳長在王爺身上,王爺要走,我攔不住啊。”
“你這婦人,攔都沒攔,怎麽就知道攔不住?”
姜長甯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那我攔着,不讓王爺出去。”
“好,那王爺就不出去了。”晉王走到姜長甯身邊坐下,伸手将攬入懷中,“常有忠,去看看是誰在撫琴?叫她滾回她院子撫去。”
常有忠在外面應了聲,就出院子去外面查看。
撫琴的是安南十位美人中的一個,不是上回主動請求伺寝的阮麗珠,而是另外一個美人。
姜長甯可以記不清這些美人,但常有忠不行,他看到人,就知道了名字王姣娥,“王美人,你在這裏做什麽?”
雖說已是暮春,天氣已暖和,但入夜後,還穿得這麽單薄,坐在這風口附近撫琴,這是想要生病嗎?
“我心情煩悶,在這裏撫琴舒緩心情。”王姣娥答道。
“要撫琴舒緩心情,回院子撫去。”
王姣娥臉色微變,聲音有點尖利地問道:“可是王妃命你出來攆我走的?”
“王妃才不會理會這等小事,是王爺,王爺讓你滾回你自己的院子裏去,别在這裏打擾王爺王妃的清靜。”常有忠冷着臉道。
“我不信。”王姣娥叫嚷道。
常有忠冷笑道:“美人要不肯走,那就休怪咱家讓人擡着美人離開。”
“你敢!”王姣娥色厲内荏地道。
“咱家在王爺身邊伺候了這麽些年,還真沒什麽不敢的。”
“美人,還是回房吧。”旁邊的婢女低聲道。
“回房就回房。”王姣娥恨恨地跺腳,“拿上琴,我們走。”
“美人,聽咱家一聲勸,在這府裏還是老實點好,不老實的就隻能去郊外莊子上住了。”
王姣娥頭也不回的走了,到院門,遇到與她不對付的另一個美人範美珠。
“怎麽回來了?沒見到王爺嗎?”範美珠陰陽怪氣地問道。
一肚怨氣的王姣娥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憑你也敢笑話我?”
範美珠毫不示弱的,還以巴掌。
王姣娥沒想到她會還手,捂住被打的半邊臉,不敢置住地盯着他,“你敢打我?”
“我爲什麽不敢打你?這裏是天朝,你我都是安南送來的美人,你還以爲你是官家小姐呢。”範美珠不屑地道。
“賤奴。”王姣娥怒罵道。
“你才是。”範美珠也怒了。
範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兩年前範父觸怒安南王,被貶爲賤奴。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其他美人聞訊出來看熱鬧,并不阻止,還攔着婢女不讓她們去阻止。
女人打架經典三招:揪頭發、抓臉、扒衣裳。
這兩人邊打還邊罵,王姣娥罵範美珠,“不要臉的賤奴,穿上華麗的衣裳,也改變不了身上的賤味。”
範美珠罵王姣娥,“發騷的叫貓兒,送上門去,王爺也不稀罕。”
兩人正打得難分難解之時,拂翠來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拂翠是教美人們規矩的三婢女之一,她自認爲規矩教得很認真,管這些美人也管得很好。
卻不想今天被人打臉了,有人居然敢到如鏡院門口撫琴邀寵!
今晚不當差的拂翠撸起袖子就過來了,沒想到看到更不堪的一幕。
拂翠一到,那些美人也不敢再攔着婢女。
在婢女的拉扯下,總算是将王姣娥和範美珠給拉開了。
兩人發散衣亂,臉上滿是指甲印。
“拂翠姑娘,是她先動的手,她打我一耳光,連臉都打腫。”範美珠立刻告狀。
“是你先嘲諷我的。”王姣娥不甘示弱。
“我看你回來,好心問你一句,那有嘲諷你,你是自己心裏有鬼吧。”
“你才心裏有鬼呢。”
一言不合,兩人眼見又要打起來。
“都給我住手。”拂翠怒吼,“我不管你們是誰先動的手,都給我消停些。”
“還有你們,同住一院,不說勸着,反到袖手旁觀,很好看是嗎?”拂翠怒視其他美人。
美人們都不吱聲,神情都是不以爲然。
“别在這看着了,有什麽好看的,都回房去。”拂翠将她們趕走。
美人們一哄而散,王姣娥和範美珠争先恐後地說這兒疼,那兒疼的,被對方打傷了。
兩人還摸着臉頰,異口同聲地問道:“我臉上的傷不會留疤吧?”
“打的時候,怎麽就不想一想會不會留疤?”拂翠沒好氣地反問道。
兩人氣憤地怒瞪對方一眼,拂翠強忍着怒火道:“你們都回房吧,我會禀明王妃,王妃會爲你們請大夫看傷的,至于會不會留疤。”
拂翠冷哼一聲,“那就得看你們的命了。”
兩人又互瞪一眼,才扶着婢女的手回房去了。
“真是沒事找事。”拂翠氣呼呼回如鏡院。
姜長甯知道兩人打了起來,咯咯笑道:“王爺的美人,還真是活潑啊。”
晉王在她臉頰輕擰了一把,“什麽叫王爺的美人?長得歪瓜裂棗的,也配稱美人。王爺眼中的美人就一個,她叫姜長甯。”
“紅顔白骨皆是虛妄,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這身皮囊暫居之所。”
“阿彌陀佛,此禅理發人深省,小王受教了。”
姜長甯也一本正經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王爺有慧根,本仙子願點化王爺成仙,不知王爺可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