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姜長甯學完規矩,回來沐浴。
她洗了澡,一身清爽地坐在梳妝台前梳妝。
芳菊走了進來,嘴裏不知道嘟喃什麽。
“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姜長甯關心地問道。
“沒人惹我生氣,姑娘,我聽到一事。”芳菊從小婢女手中拿過玉梳,幫姜長甯梳頭發。
姜長甯笑,“難怪一下午沒瞧見你,敢情是去聽八卦了。”
芳菊嘻嘻一笑,小聲說道:“五姑娘看上了住在府裏的客人。”
“呂平勖。”姜長甯從首飾盒裏,挑出了根蘭花頭玉簪,遞給她。
芳菊瞪大眼,“姑娘,你聽說過了。”
“沒有,我猜的。”姜長甯笑道。
“姑娘一猜一個準。”芳菊把玉蘭簪插在姜長甯的發髻上,“奴婢還以爲她會看上謝少爺呢,沒想到看上的是呂少爺。”
“你怎麽知道她沒看上?”姜長甯譏笑問道。
芳菊一愣,想了想,“她兩個都看上了,但謝少爺沒看上她,呂少爺跟她看對眼了。”
“噗哧”姜長甯被她逗樂了,“一個女生男相,一個男生女相,到是挺配,但呂平勖看不上她。”
呂平勖雖也是庶出,但呂将軍沒有嫡子。
還有他嫡母能讓他護送女兒來京裏選秀,可見對他是非常信任,呂平勖在呂家,應是是如同嫡子般的存在。
芳菊似懂非懂,姜長甯也不多做解釋。
清晨,姜長甯去給莊老太太請安,路過花園,遇到了莊濟科。
莊濟科手裏捧着一盆花,是一盆開着橘黃色花朵的金盞菊。
“甯妹妹,你看這花好看嗎?”莊濟科問道。
“好看。”姜長甯笑,“科四哥是要把花送去給老太太嗎?”
這條路,很明顯不是去莊老太太的院子,姜長甯故意這麽問的,對莊濟科常往内宅跑,她是非常反感的。
“花是送給桔妹妹的,桔妹妹第一次離家這麽久,整日悶悶不樂的,送花給她,讓她開心。”莊濟科說道。
“科四哥考慮的真周全,趕緊送過去吧。”姜長甯微微笑道。
莊濟科換人獻殷勤,真是太好了。
六月初四,織造辦派人送來了秀女服,一套淺青,一套淺粉。
與衣裙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匣子五顔六色的宮花。
不用再跟着彭姑姑學禮儀規矩,姜長甯準備了份重禮,送給彭姑姑,“這些天,讓姑姑費心了。”
“姑娘太客氣了,能來姑娘身邊伺候,是奴婢的榮幸。姑娘是有福之人,日後必然會平安順遂。”彭姑姑真誠祝福。
雖然這些日子,姜長甯待她并不親近,但是她知道,是姜長甯出銀子,讓竈房裏爲她準備可口的飯菜,還有她愛喝的銀葉茶。
“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姑姑。”姜長甯對彭姑姑挺有好感,願意給予她部分信任。
“奴婢覺得會有那麽一天的。”彭姑姑笑道。
當天下午,彭姑姑離開莊家,莊老太太試探的問過她,希望她能留下。
彭姑姑婉拒了,莊老太太客氣了幾句,賞了她一百兩銀子。
出了莊家,彭姑姑去向她的主子複命。
她的主子,不是太後娘娘,也不是汝南王太妃,而是晉王。
常有忠看到她,“回來了。”
“是,勞煩幫我通報一聲。”彭姑姑笑道。
常有忠轉身進了書房,“王爺,彭少萍回來了。”
晉王放下手的兵書,“讓她進來。”
雖說,這一個多月,彭姑姑已傳過來不少消息,但他還想再聽她詳細的說一說。
“王爺。”彭姑姑給晉王見禮請安,“姜姑娘聰慧過人、心地善良、外柔内剛……”
用了一堆好詞,把姜長甯表揚了一通,再說在莊家的一些事。
“莊家的四少爺莊濟科以前愛往姜姑娘面前湊,姜姑娘對他不假辭色,呂家姑娘來後,莊濟科就去向她獻殷勤,到是不再煩姜姑娘。”
“他膽子不小。”晉王冷笑,選秀旨意一下,他都不敢明目張膽去接觸姜長甯呢。
“莊大老爺有意,讓他娶代簡郡公之女延安縣主爲妻。”
晉王連聲冷笑,“無知者無畏。”
莊申茂官居三品,門第上,和代簡郡公府還算匹配。
可莊濟科無品無級,妄想娶一位縣主,無疑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莊濟科來年會參加科舉,莊家人認爲他必能高中。”
“哦,那到拭目以待了。”晉王聽到莊濟科愛往姜長甯面前湊,他就厭惡上這人了。
次日卯時初,姜長甯就換上了淺青的宮裝,挽着最簡單的雙丫髻,戴了兩朵綠萼梅宮花出了院子。
本朝每三年選一次秀,除了充實後宮,就是給三代以内的宗室子弟以及功勳世家的子弟指婚。
姜長甯心亂如麻,她既不想留在後宮,跟一堆女人争公共廁所,也不想被随便指給一個陌生人爲妻。
可事情就是這麽湊巧,先有和親,後有選秀。
仿佛一股洶湧的洪流,裹着她往前沖,她用盡全力,也遊不上岸。
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非常不好,讓姜長甯有種,她所作的一切,都徒勞無功。
到了莊老太太院子,莊清妍和莊清婵已經到了,等了會,謝寶茵和呂繡桔也來了。
莊老太太對五人說道:“今天隻是初選,你們不要緊張,很快就會過去的。”
“是。”五人欠身應道。
“四姐,我送你們出去。”莊清媚挽起莊清婵的胳膊,滿臉堆笑。
莊清婵被莊清媚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愣了一下,“不……”
“走吧,四姐。”莊清媚不容她拒絕。
到了二門外,看到站在那兒的謝璋和呂平勖。
姜長甯眼中劃過一抹了然,莊清媚笑道:“謝哥哥,呂哥哥,你們是來送姐妹們的吧!真好。”
說着,她還抛了個媚眼給呂平勖。
隻是她長相欠佳,眼波流轉間亦不見半點風情。
莊清妍眉頭緊鎖,這個庶妹又在這裏丢人現眼了。
現在她沒空搭理,等她初選回來,她一定要告訴母親,好好拘束莊清媚,免得她做出有辱門楣之事來。
莊清媚不知她嫡姐恨不能拿繩子綁了她,再往她嘴裏塞團毛巾,她還在那兒和呂平勖套近乎。
好在,沒說幾句,莊二老爺來了,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
明天就初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