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太太笑道:“這是濟科,比你們大兩三歲,在家裏排行第四。”
“科四表哥。”謝寶茵聽祖母說過的,莊家這邊的哥兒,都年長于她。
等四人給莊老太太見禮問安,落了座。
莊老太太就問謝璋,“你祖父祖母身體可還好。”
“勞舅祖母挂念,家祖父家祖母的身體都好。”謝璋說道。
莊老太太又問呂平勖,“親家大舅老爺,如今還每天一大早起來練功嗎?”
好多年前,她跟着莊老太爺,去過奉天,見過呂氏的大哥呂大将軍。
呂平勖笑道:“每日都練,說是練功一日不練三日空。”
莊老太太跟幾人閑聊了一會家常,而後就讓莊濟科将謝璋和呂平勖帶去前院了。
到了傍晚,姜長甯和莊家的姑娘都來了莊老太太院子。
叙了年庚,謝寶茵比姜長甯小,比莊清妍大。
呂繡桔最小,比莊清媚還小三個月,剛滿十三歲。
聽到呂繡桔的名字時,姜長甯心裏咯噔了一下。
莊清媚果然不出姜長甯所料,“甯姐姐,我記得你身邊有個婢女名叫秀蘭吧?這可犯了繡桔妹妹的忌了,你快把婢女的名字改了吧。”
姜長甯輕笑了一聲,“雖早知五妹妹對讀書不上心,卻不想五妹妹連錦繡的繡和清秀的秀,不是同一個字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同一字,可讀起來都是一個音啊。”莊清媚說道。
姜長甯又笑,“五妹妹,避諱,也是避同字,不避同音的。”
謝寶茵拉了一下躲在她身後的呂繡桔,呂繡桔往後縮,謝寶茵無奈,隻能開口道:“同字也沒事,不需要那麽講究。”
她們又不是這裏正經主子,不過住幾天,就讓人家婢女改名,會讓人覺得她們太霸道的。
謝寶茵看了眼莊清媚,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不可深交。
呂繡桔點頭,小聲道:“不用改。”
看呂繡桔那膽小懦弱樣,姜長甯眉尖微蹙,這真是一位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将的女兒?
就她這樣,沒選中還好,要是選中,在宮裏那就是死路一條。
晚上,吃過晏食,又略坐了會,姑娘們就起身離開。
吳氏就把離莊老太太院子不遠的二進院子收拾出來,給謝寶茵和呂繡桔住。
本來她覺得她們住不了多久,想把她們随便塞到姑娘們的院子裏的。
被莊老太太一頓臭罵,才趕忙收拾出來,配好了下人。
第二天,謝寶茵得知莊家有請到宮裏出來的姑姑,教府上姑娘們的禮儀規矩,心裏就有了主意。
她去跟莊老太太請求,“舅祖母,您也知道我和桔子是進京選秀的,可在奉天,也沒法請什麽姑姑、嬷嬷教導,兩眼真是一抹黑。”
“孩子,你别急,這事等我問過彭姑姑,隻要她願意教,你和桔子就去學。”莊老太太知道推脫不了,索性結個善緣。
彭姑姑又幫着姜長甯做了人情,于是她要教的人,又多了兩個。
謝寶茵的禮儀沒有問題,呂繡桔就很令彭姑姑頭痛,“别哈着腰,挺直了。”
“不要斜眼看人。”
“脖子不要伸一下,縮一下的。”
“坐穩了,别搖晃。”
“大大方方站着,别往旁人身後去。”
在彭姑姑的教導下,呂繡桔變得大方多了。
看到呂繡桔的改變,謝寶茵深覺提早進京是對的,找莊老太太來向彭姑姑學禮儀規矩是對的。
這天,謝寶茵特意向姜長甯道謝,“甯姐姐,謝謝你。”
“謝我?”姜長甯不解,“爲什麽謝我?”
“彭姑姑啊。”謝寶茵提醒道。
姜長甯笑,“彭姑姑或許是爲我而來,但她怎麽做,我無權決定。是彭姑姑願意教導你們,你們該謝的人是彭姑姑。”
“彭姑姑是該謝謝。”謝寶茵看着她,“但如果不是你,我們甚至見不到彭姑姑。”
姜長甯與她對視片刻,“我們做個約定吧。”
謝寶茵點頭,“好。”
“苟富貴,毋相忘。”兩人異口同聲。
聊罷,謝寶茵離開,姜長甯默默地端杯飲茶。
若是謝寶茵願遵守這個約定,她亦不會忘記。
中午,姜長甯終于堵住了滿臉春風的莊清媚。
她一把抓住莊清媚的手,“來,五妹妹,我們聊一聊吧。”
“聊什麽?”莊清媚被姜長甯拽到了遊廊的轉角處。
芳菊和拂翠不着痕迹的,攔住了莊清媚的兩個婢女。
姜長甯把莊清媚按在柱子上,“五妹妹,被打腫的手好了,就忘記痛了,是吧?”
“你放開我。”莊清媚掙紮道。
就在莊清媚要掙脫時,姜長甯拔下了金靈芝發簪,抵在莊清媚的咽喉處。
微涼的觸感,讓莊清媚打了個哆嗦,她不敢再亂動了,要笑不敢笑地問道:“甯姐姐,你要幹什麽?”
姜長甯冷笑,“莊清媚,我忍你很久了,我就不明白,我又不姓莊,和你也沒有利益沖突,你一天到晚盯着我做什麽?”
“甯姐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莊清媚往後縮了縮,拉開與金簪之間的距離。
“我不信你的話。”姜長甯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她。
莊清媚感覺金簪往下壓,要刺破她的肌膚了,趕緊道:“我發誓,我發毒誓,如果我再做小人,我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屍骨無存。”
“你發誓,若再敢惹我,你就孤苦無依,百病纏身,還要長命百歲。”姜長甯語氣平靜,字字誅心。
莊清媚驚呆了,她從來不知道姜長甯能說出如此惡毒之極的話。
“說啊。”姜長甯手下用勁。
“我說我說。”莊清媚吓得趕緊重複了姜長甯所言。
“莊清媚,記住你說的,要真知錯才好,舉頭三尺有神靈。”姜長甯将金簪插回發髻上,“你好自爲之。”
姜長甯松開莊清媚,轉身叫上兩個婢女走了。
莊清媚看着姜長甯纖細的背影,大喘了兩口氣。
剛才有那麽一瞬,她覺得姜長甯是真想把發簪插進她的咽喉裏。
姜長甯的眼神,好可怕!
吓唬完莊清媚的姜長甯,心情不錯,中午多喝了半碗湯。
芳菊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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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