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符家過大禮這天，太後和太子終于啓程，宣治帝和姜長甯帶着小白和小阡，送到城門外。
小白再三叮囑他大哥，“在路上看到好吃的好玩的，讓人捎回來給我、不是，是給妹妹。”
“知道了，你和小弟小妹都有。”太子拍拍他的肩，“照顧好弟弟妹妹，不要惹母後生氣。”
“我從來不惹母後生氣。”小白說道。
太子沉默了一下，道：“你讓小弟幫你抄寫文章的事，母後知道了。”
小白大驚失色，一把抱住太子的胳膊，“大哥，你帶我一起走吧，求您了！”
“你最好是找母後承認錯誤，而不是逃跑，你該知道，我不可能帶你走。”太子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
“大哥，我是你最親愛的弟弟，你怎麽忍心？”
“我忍心。”
小白知逃不走，哭喪着臉問道：“大哥，母後會不會氣得揍我？”
“母後不揍人。”
“萬一氣狠了呢？”
太子打量着小白一下，道：“你皮很厚實，扛揍。”
“大哥，你還有沒有兄弟情了？”小白悲憤地控訴道。
“我帶你去母後那，說你已知錯，以後再不讓小弟幫着抄寫文章，爲你求情，這樣如何？”
小白正要說什麽，太監過來催促太子了，“太後娘娘急着趕路。”
太子也就沒再和小白多說，直接上了馬車，護送太後往川省去。
看着車隊遠去，姜長甯對嚴吟謠道：“走吧，我們也回城了。”
“嗯”嚴吟謠帶着幾分不舍的收回視線。
“你這是何苦。”姜長甯輕歎道。
嚴吟謠抿了抿唇，“我不想見那兩個人。”
姜長甯不太清楚她和生父繼母之間發生的事，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嚴吟謠過了這麽多年仍無法原諒生父繼母，可想而知這兩人做的事有多可惡。
“對了，你塞給太子什麽東西？”姜長甯好奇地問道。
“防止太子回來給你帶個兒媳的東西。”嚴吟謠笑道。
“不會的，我有教導過太子，陛下也安排了人在太子身邊，杜絕出現那樣的情況。”姜長甯笑道。
“表嫂啊，嚴家有些人不要臉，什麽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君子之招可防不住他們。”嚴吟謠說道。
姜長甯眸中閃過一抹厲聲，“那他們就拿命來填好了。”
她不會因爲是太後的娘家人，就手下留情的，宣治帝亦是。
“小漁兒坐的很穩當了吧？”嚴吟謠換了話題。
“坐得挺穩了，還很着急想站起來學走路呢。”姜長甯笑道。
“那可不能讓她走，腿骨頭還沒長硬實。”
姑嫂二人一路說着話，進了城，嚴吟謠沒有跟着進宮，而是由一小隊侍衛護送回家。
到了皇宮，姜長甯領着兩兒子回啓元宮，宣治帝則去了勤政殿見大臣。
進殿，馮嬷嬷就告訴她，“小公主長牙了。”
“這麽早？”姜長甯記得三個兒子快七個月才長的，現在女兒才五個多月呢。
奶娘将小漁兒抱過來，姜長甯淨了手，去掀她的嘴唇，果然看到粉嫩嫩的牙床上冒出了小白點兒。
“牙長得早，說話也早，小公主是個聰明人兒，不比三個哥哥差。”馮嬷嬷笑道。
“娘的小寶貝，是個聰明娃娃。”姜長甯将女兒抱了過去，懸空晃了晃她。
小漁兒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很喜歡這個。
姜長甯沒力氣上下抛接她，就打橫抱着她，轉了幾個圈，把她逗得笑得口水直流。
“還真是膽大的丫頭。”姜長甯将她放在榻上。
“啊啊啊！”小漁兒揮着小手喊道。
“還想玩呀？娘沒力氣了，讓你兩個哥哥陪你玩吧。”姜長甯去換衣裳。
等她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卸下大部分钗環，坐在臨窗的炕上喝茶時，小白慢慢地挪了過來，幹笑着喊道：“母後。”
“嗯”姜長甯垂下眼睑，也不去看他。
“娘，今天辛苦了，兒子給您捶捶腿。”小白拿起擱在旁邊的小軟木棰道。
“不辛苦，說吧，你又闖了什麽禍？”姜長甯明知故問。
小白“啪唧”跪地上了，放下木棰，雙手捏着耳垂，“娘，兒子知道錯了，您原諒兒子這一回吧，兒子再也不敢了。”
“說一說，你爲什麽要讓小阡幫你抄文章？”姜長甯嚴肅地問道。
“高君孟頗知律令，嘗自伏寫書，署郎哀其老，欲代之，不肯，雲：‘我躬自寫，及當十遍讀。’也就是說抄一遍，就已記住了，爲什麽還要抄那麽多遍？這是在浪費時間。娘，您說過，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不能浪費時間。”小白振振有詞地道。
“記住了文章就行了嗎？你可知這文章之意呢？”姜長甯接着問道。
小白眼睛一亮，“娘，那是不是我記住了，就不用抄那麽多遍了？”
姜長甯看着他冷笑，殘酷地吐出兩字：“不行。”
小白癟嘴，像霜打的茄子。
姜長甯扶他起來，拉着他在身邊坐下，“娘知道，一遍又一遍的抄文章，的确枯燥無趣，但是小白，抄文章是一個發現、學習、認知的過程，不僅鍛煉人的書寫的能力，還能培養毅力，磨練意志。”
說了一通抄文章的好處，姜長甯推了推他，“去把你弟弟叫來。”
“娘，都是我的錯，不關小弟的事，您别罰他了，您要罰就罰我一個。”小白趕緊道。
“知道你們兄弟感情好，但這事，你倆都有錯，快去把你弟弟叫過來。”姜長甯說道。
小白沒辦法了，隻得過去叫小阡。
小阡也很識時務，“母後，兒子錯了。”
“錯哪了？”姜長甯闆着臉問道。
“不該縱容二哥偷懶，不該幫着二哥抄文章欺騙先生。”小阡對着手指說道。
姜長甯問道：“小阡，你會這麽做，是爲了兄弟情義對不對？”
“母後，您說過兄弟有今生沒來世，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二哥不喜歡抄文章，我喜歡，幫着抄一抄，也不費什麽事。”
“兄弟姊妹是該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彼此成就，但包庇、縱容甚至協同做壞事，那是錯誤的，好兄弟就應該在對方做錯時，給予指正，幫助兄弟回歸正途。”
姜長甯盡量簡單明了的告誡兄弟二人，兄弟倆異口聲道：“母後，兒子知道了。”
“做錯事，就該罰，你們自己說，該怎麽處罰你們。”
小白想了想，“兒子抄十遍《禮記》。”他最不喜歡抄文章，這種懲罰對他而言，是最重的。
“兒子每天增加半個時辰練拳時間。”小阡不愛運動。
姜長甯微微笑，“小白抄三遍就行，小阡每天增加一刻鍾。”
母後減輕了懲罰，兄弟倆都很高興，“謝謝母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