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落敗,在小皇帝的意料之中。
看着面如死灰,被刀架着脖子、卻不甘失敗,不停叫嚣的慶王,小皇帝有種風水輪流轉的詭異愉悅感。
“你會殺我嗎?”小皇帝看着晉王問道。
晉王微微一笑,“不會,你想繼續當皇帝,可以繼續當皇帝。”
“高處不勝寒,我想出宮,過尋常人的日子,可以嗎?”小皇帝眼中有不安。
晉王挑眉,小皇帝還挺識時務,笑道:“如你所願。”
小皇帝笑了,“我寫禅位诏書。”
“好。”晉王也笑了。
慶王怒瞪小皇帝,他拿刀架在小皇帝脖子上,小皇帝都不肯寫诏書,現在晉王簡單幾句話,小皇帝就主動要寫诏書。
憑什麽?
在他的憤怒中,小皇帝不隻寫好了退位诏書,還交出了傳國玉玺。
“山林,你留下來照顧遜帝。”晉王押解慶王和他的手下離開。
已成階下囚的慶王,高昂着頭,“赫連煜,你不會以爲你赢了吧?”
“王叔,是覺得還能靠令郎抓來我母妃和兒子,威脅我,而反敗爲勝?”晉王笑問道。
話音落,慶王世子被人押了進來,身上染了血,不知是他的,還是對手的。
“國耀!”慶王失聲喊道。
慶王世子聽到熟悉的聲音,擡起頭,“父王。”
父子倆在牢裏重逢,卻仍不相信他們失敗了,他們還有豫王,還有皇覺寺那邊。
“豫王和皇覺寺那邊,你們也别指望了。”晉王淡然道。
“人都說晉王算無遺漏,這話我不信,你知道我人手的安排,并做出相應對策,是有人告訴你的吧?”慶王問道。
晉王笑,“不錯。”
慶王眯了眯眼,“那人是誰?”
“是我。”豫王走了進來。
慶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最重要的盟友,會背叛他,“爲什麽?”
“我也姓赫連。”豫王笑道。
慶王是聰明人,一下就聽明白了,“赫連煜,你聽到了,他也想坐那個位置,你敢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
“挑撥離間是沒用的,我從來都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晉王笑道。
慶王看向豫王,“赫連煜給了你什麽,你願意倒戈幫他?”
“親王爵,世襲罔替,配飨太廟。”豫王淡然道。
“就這?”慶王心塞,這些他也能給豫王啊!
“峽王弟,你去忙你的。”晉王打發豫王離開。
“是。”豫王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見豫王對待晉王,已如對待君主一般,慶王哂笑一聲,“赫連煜,你還真會收買人心。”
晉王笑了笑,“天就快亮了,忙了一夜,該歇着了。”示意手下将慶王父子押進大牢。
他轉身離開,去收拾殘局。
皇覺寺那邊也近尾聲,該綁的綁了,該殺的殺了。
一個男子進堂,直奔姜長甯而來,在筱春等人警惕的目光中,行禮道:“木冬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他雖直接表明身份,但姜長甯不會如此輕易信任他,不過她沒表露出來,鎮定地問道:“王爺是怎麽安排的?”
若是他讓她跟着去什麽地方,她是絕對不會去的。
“王爺讓王妃安心在皇覺寺,等事情忙完,王爺會親自來接王妃。”木冬說道。
“知道了,我會在皇覺寺等他來。”姜長甯本就沒打算天亮後就回城。
慶王造反,晉王趁機起事,城裏亂糟糟的。
情況不明,她回城,是添亂,萬一破壞了晉王的謀劃,她死不足惜,但不能連累了三個兒子。
“時辰不早了,太後娘娘,不如讓大家都回院子歇息吧?”姜長甯詢問道。
太後目光複雜地看着姜長甯,城裏的情況如何她不清楚,但這裏已然是晉王的人控制了,她這個太後,說的話,不及晉王妃有用。
但姜長甯不願在此時拿大,敬着她,那她也隻能順着,“都回院子歇着吧,明兒早上去齋堂用齋飯。”
離天亮又就剩一個時辰,受到驚吓的女眷,沒有幾個睡着了,有的更是睜着眼睛等天亮。
夏日,天亮的早,夜裏動靜那麽大,沒有參與的官員,不了解情況,膽大的換上朝服,正常去上朝。
膽小的命下人去告假,龜縮在家中,但是沒過多久,就有人來請他們上朝。
文武百官到齊,小皇帝穿着龍袍端坐在龍椅上。
見小皇帝醒過來了,百官都很高興,那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帶罪臣赫連樉、罪臣赫連、罪臣孫伏秒、罪臣.意圖謀朝篡位,昨日持刀闖禁宮,挾持陛下”
内侍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把百官都聽得驚呆了。
說了慶王的罪,也得表晉王的功。
有老臣出列:“陛下,晉王忠君愛國,當賞。”
小皇帝笑,“沈卿稍安勿躁。”
賞什麽賞,他把皇位都拱手相讓了,還怎麽賞?
内侍展開小皇帝寫的禅位诏書,大聲念道:“昔者帝堯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歸有德.”
殿中,除了幾個憑戰功升官的武将,其他人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一聽這個,臉色都變了。
“.敬遜爾位。于戲!天之曆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天祿永終。君其祇順大禮,飨茲萬國,以肅承天命。”
小皇帝這是要把皇位禅讓給晉王!
豫王和德王拿過嶄新的龍袍,披在晉王肩上。
殿内百官沉寂片刻,沈姓老臣大聲嚷嚷道:“赫連煜,你這是竊國!陛下,您糊塗啊!您”
拿着明晃晃大刀的侍衛進來,捂住沈姓老臣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殿中不贊同的人有之,但沒有沈姓老臣這麽頭鐵,也懼怕侍衛手中的刀,沒敢出言反對。
晉王在龍椅上一坐,豫王和德王帶頭,三呼萬歲,其他人跟随。
“衆卿平身。”晉王雙手虛扶。
“謝陛下。”
等晉王以雷霆手段,整頓好朝堂,去皇覺寺接人,已是三天之後。
就在帝辇出城的同時,丹東城一輛馬車飛馳而出,馬車上坐着一個婦人和一個與她眉眼有七分相似的,兩三歲大的幼童。
若樸夫人在此,必然會認出這婦人,正是已病逝的原晉王妃樸氏。
注:文中禅位诏書借用了漢獻帝寫的禅位诏書,請考據的朋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