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攔在門口,婢女圍在身邊,姜長甯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聽聲音,一片嘈雜,也聽不出什麽來。
這種未知讓人恐慌,姜長甯摟着兩個兒子,努力保持鎮定,柔聲安撫他們。
大約過了一刻鍾,聽到棚外護衛道:“卑職見過王爺。”
姜長甯擡頭看去,隻見晉王大步走了進來,如釋重負,“王爺。”
“吓壞了吧?”晉王問道。
“嗯”姜長甯沒有硬撐,點點頭,“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受傷,走,我先送你們回府。”晉王笑道。
龍舟競渡,因爲撞舟和刺殺,草草的結束了,護城河岸邊,現在亂糟糟的。
回去的路上,姜長甯問了句,“刺客抓到了嗎?”
“都是死士,見逃不走,就服毒自盡了。”
姜長甯倒吸了口冷氣,沒再多問。
回到王府,太妃已知道護城河邊發生的事,拉着兩個孫子,仔細端詳良久,“我讓竈上煮了定神茶,你們一人喝一碗。”
喝了定神茶,姜長甯打發人去聞家,詢問聞家人和康仁郡主的情況。
晉王就急急忙忙進宮去了,他這一去,就五天不曾回府。
期間,常有忠回來拿過一次換洗的衣物。
他告訴姜長甯,“王爺在宮裏忙政事,忙完就回府,王妃莫擔心。”
“你要提醒王爺,讓他按時用膳,别讓他餓着肚子做事,把身子折騰壞了。”姜長甯把裝衣物的小包袱給他。
涉及到刺殺一事,姜長甯也不敢讓人随意打聽,怕觸碰到隐晦之事,惹來殺身之禍。
城裏的氣氛也十分緊繃,京兆府的衙役們大街小巷的巡邏。
出城的人,個個被守城的士兵盤問、搜查,但凡有可疑之處,就會被關押。
等晉王回來,姜長甯方知爲何會這般如臨大敵。
“陛下昏迷,至今未醒。”
姜長甯蹙眉,“你不是說刺客沒有得手嗎?陛下怎麽還會受傷?”
“沒有受傷,受驚過度,太醫說是失魂症。”
姜長甯愕然,沒有受傷,僅僅隻是受驚,就昏迷不醒這麽多天。
雖然說皇帝年紀不大,但也有十來歲了,就算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也不該被吓得昏迷不醒吧!
那些與他同齡的伴讀都沒事啊,小皇帝還真是沒有絲毫帝王之氣、一國之君的風範。
“太醫有說陛下何時能醒嗎?”姜長甯問道。
晉王皺眉,“太醫束手無策。”
姜長甯歎氣,國不可一日無君,小皇帝要是遲遲不醒,國家會出亂子的。
次日,太後懿旨,命各府女眷前往皇覺寺,爲小皇帝祈福。
“表妹,府裏要麻煩你了。”姜長甯不太想去,她家老三才兩個月在,她是真不放心。
可太後懿旨不能違,尤其這還是爲小皇帝祈福的事,她可不敢在此觸犯太後的神經,老老實實收拾行李,出發往皇覺寺去。
皇覺寺是皇家寺院,離城有一百五十裏路,還挺遠的。
“表嫂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明他們的。”嚴吟謠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麽。
姜長甯特意叮囑晉王,“王爺,你别一直留在宮裏,偶爾也要回來看看兒子們。”
“王妃請放心,小王定當遵命。”晉王笑道。
“别油嘴滑舌的,你别忙起來,啥都不顧,把身子累病了,遭罪的是你自己。”
“謹遵王妃吩咐,小王定按時用膳,按時入寝,絕不會把自己累病的,讓王妃心疼。”晉王抱住她道。
姜長甯推開他,嬌嗔地橫他一眼,“我才不心疼呢。”
這時,婢女來禀,馬車已備好。
晉王送姜長甯出門,叮囑幾個婢女,“要寸步不移的守在王妃身邊,伺候王妃,知道了嗎?”
筱春幾個忙應了是,随後上了馬車。
姜長甯撩起窗簾,沖晉王擺手,晉王微笑回應。
等馬車離開,晉王臉色一沉,“曹江,你留在府裏,保護府中的人,沒有我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許離府。”
“卑職明白。”曹江應道。
晉王故意和姜長甯調笑,是爲了分散姜長甯,不讓她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小皇帝昏迷不醒,真正的原因,并非受驚過度,而是中了毒。
太醫們想盡辦法,也解不了毒,小皇帝駕崩隻是時間問題。
小皇帝年幼,沒有大婚,膝下亦無子嗣,他一駕崩,帝位懸空。
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誰不想坐?
晉王有這個意圖,慶王亦有這個野心。
位置隻有一個,勝者稱帝,敗者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沒想到是太皇太後出面,讓太後以爲皇帝祈福爲名,把女眷們控制起來。
但他早知慶王行事卑劣,定然會使出這一招,逼他就範,早在皇覺寺安排了人手。
晉王在府中做安排,姜長甯的馬車到了宮門口,德王妃她們都已經到了,在侍衛的指引下,排成一隊,等着太後的鳳辇。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鳳辇才從宮裏出來,浩浩蕩蕩的隊伍這才出外,往皇覺寺去。
皇覺寺是皇家寺院,這些年來一直在擴建,占地寬廣,氣勢雄偉。
尤其是寺門外那一百九十九級的石階,更把寺院襯托的雄偉壯觀、氣勢不凡。
姜長甯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長長的石階,輕吸了口氣,這爬上去,半條命估計都要沒了。
偏太後還道:“爲表虔誠,需一步一叩首。”
姜長甯隻覺眼前一黑,險些當場表演一個昏厥。
“真是要命了。”德王妃在她身旁小聲道。
姜長甯咬着後槽牙道:“走吧。”
誰讓皇權至上,太後口谕不能違呢。
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衆貴婦才站在高聳的山門外,氣喘籲籲,雙腿發抖,靠着婢女的攙扶,才勉強站立着。
姜長甯感覺她把近十年的運動量,都在今天用完了。
皇覺寺依山勢而建,分爲三路,中路是山門、碑亭、放生池、鍾樓和鼓樓、天王殿、大雄寶殿.
山門上懸挂匾額,上寫着:敕建皇覺禅寺。
這是大秦開國皇帝的手筆,寫得矯若驚龍。
衆貴妃正要随太後進去,突有人驚呼,“不好了,我家夫人昏倒了。”
姜長甯看了過去,隻是視線受阻,看不清是誰。
“把人擡進禅房去歇息,請寺裏的師父看看。”太後冷冷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