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人暈了。”行刑人禀報道。
“潑醒,繼續。”晉王對這種貪官,絲毫不手軟。
一盆冰冷的水,潑向了吳少海。
吳少海艱難地醒了,擡頭看着面前的晉王,“你、你是個惡魔。”
“老實交待, 會給你一個痛快,否則,你會生不如死。”
“賣了,我從宮裏偷盜出來的珍寶,都運到江南賣了。”吳少海說完這句,又在那兒大喘氣。
還真是不老實,晉王轉了轉手上的闆指,沒關系,沒人能抗得過鞭子抽,“經手人是誰?賣了多少銀子?銀子的去向?”
“城裏那個老齋堂的東家就是經手人,東西交給他,他賣多少銀子,我不知道,他分給我多少銀子,我有記賬,賬本就放在我睡的床的暗格裏,至于其他銀子的去向,我是真不知道。”
“本王不信,你不知道銀子的去向。”晉王擡了擡手。
行刑之人又甩了吳少海兩鞭,吳少海慘叫,“王爺,王爺,我連賬本都交出來了,還有必要騙您嗎?”
“以小罪掩蓋大罪的人,本王不是沒見過。”
行刑之人又是兩鞭子下去,吳少海又招供了一些情況, “老齋堂的東家将銀子一分爲四, 我拿我那一份,其中有一份,他存進了寶豐隆一個名叫慶功成的戶頭上。”
“另外兩份呢?”
“我不知道,王爺,我真的不知道,我會知道慶成,還是他有一次喝醉酒了,無意間說出來的。”
“宮庫監和你裏應外合的人是誰?宮庫監有多少人與你狼狽爲奸?”
“全部。”
晉王一下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全部?”
吳少海扯着嘴角笑,耷拉着腦袋道:“人爲财死,鳥爲食亡,守着價值連城的珍寶,豈能不起貪婪之心。”
“監守自盜,罪加一等。”一直在做記錄的大理寺卿插嘴道。
吳少海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富貴險中求。”
三年了,一直都順順利利,若非那些該死的盜賊,他不會暴露。
“把他押下去, 讓大夫給他上藥。”晉王打算審了老齋堂的東家, 再來審他。
吳少海大喘了口氣,暫時不用受刑了。
與此同時,從江南回來的姜南,送了一箱子東西到王府給姜長甯。
箱子裏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姜長甯随手拿起一個長錦盒,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幅畫。
姜長甯展開一看,是《雪溪放牧圖》。
晴空草坡,雪地溪流,水石清瑟,大樹數株,童子戴笠,牽着一頭水牛,在岸邊前行。
畫家用筆雖簡,但樹葉疏密、層次表現的恰到好處。
水墨渾融,讓畫面顯現十分的廣闊,令人心曠神怡。
整幅畫,風格樸素清逸,絕對是山水畫中的佳作。
姜長甯不知姜南從哪裏收到這樣一幅畫,但她很喜歡,如是第二天,抓着休沐在家的晉王炫耀。
晉王看到畫,蹙眉,“這畫哪來的?”
聽他這語氣,姜長甯心咯噔了一下,“南叔在江南買來的,有什麽問題嗎?”
“光祿寺卿家被盜一事,你可知道?”
“知道,這事城中上到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幼童,都知道了,他們還說吳家富可敵國呢。”
“吳家會如此豪富,是因爲吳少海偷盜宮中珍寶去賣。”
姜長甯立刻反應了過來,“這畫是宮中之物!”
“不錯。”
姜長甯噘嘴,“我還以爲我的藏品,又多一樣了呢。”
“喜歡,就留着。”
“不成,這是贓物,你拿走吧。”姜長甯把畫卷好放回長錦盒裏遞給晉王。
“真拿走了?”
“拿走吧拿走吧,哦,對了,箱子裏還有其他東西,你看看,還有沒有宮中之物?”
“看看也好。”
這一看,還真找出兩件宮中之物。
一件是青白玉蒼松筆筒,筒身取古松段作主體,以松枝、山石作紋飾。
筆筒外壁浮雕松幹曲折盤繞,松樹下山石數團,使筆簡洋溢出一股如書畫般清新、優雅賞心悅目的畫面。
雕工精湛,構思精妙,不落俗套,是書房精心雅遊、陶冶情操的絕佳好物。
這筆筒,顯然南叔買來是讓姜長甯送給晉王的,可惜是宮中之物。
見晉王拿着玉筆筒愛不釋手,姜長甯抿唇一笑,“這個能留下嗎?”
晉王把玉筆筒放下,“這是贓物。”
姜長甯挑挑眉,拿起另一件宮中之物:三色瑪瑙巧雕松鼠花果墜。
材質上乘,質地通透。
淡藍色的部分被雕成成熟的花果,棕色部分巧妙的刻畫出了葉子的脈絡紋理。
一隻白皙透明的松樹爬在瓜果上,緊緊抓住眼前的食物,神态刻畫惟妙惟肖。
雕工精細,構思巧妙,線條流暢自如,是瑪瑙挂件之精品。
“這位吳大人的眼光還真不錯,挑得都是精品。”姜長甯說道。
“可惜沒用在正道上。”
“君子愛财,應當取之有道。”姜長甯抱住晉王的胳膊,“買這三件東西的銀子,能追回嗎?”
這三件東西都是珍品,南叔肯定是花了大價買的。
“要追回不難,就看王妃如何表示了。”晉王笑道。
姜長甯眸光流轉,踮腳湊上去,親親他的唇,就要退開。
空曠了幾日的晉王,那經得起她的投懷送抱,一手摟住了她的纖腰,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那個淺嘗辄止的吻。
雖然晉王很想荒唐一回,奈何政務纏身,一吻結束,帶着那三個物件,就離開去辦事了。
晉王讓人把姜南找來了,把三件東西擺在他面前,“這是在誰手上買的,你可還記得?”
“這三件東西,是經由熟人介紹,從江南老齋堂東家的手上買的。”
老齋堂的東家是個關鍵人物,可惜吳少海招供的太遲,趕過去的官兵,沒能抓住人。
“你可會畫人物?”
“會畫。”
姜南做過姜父的書僮,跟着姜父讀書識字,琴棋書畫都略懂皮毛。
“把老齋堂東家的相貌畫出來。”
“是。”姜南去旁邊備好筆墨的桌子上畫畫。
不多時,他就畫出來了。
晉王看着畫像,眉頭緊鎖,姜南畫的人和吳少海畫的,沒有一處有相似的。
究竟是兩個人,還是吳少海胡亂畫的,這個還得再審一審吳少海。
打發走姜南,晉王又去了大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