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上樓并沒有見到裴麟,五樓vip房間外的走廊滿滿當當站着人,靠近一号病房的位置站了一排身穿黑衣的保镖。
季思透過保镖,看見好幾位她曾見過的人。
有裴麟父母,他爺爺,還有那一天的姑娘雲寶珠。
“你們怎麽辦事?養你們有什麽用?!爲什麽連個人都看不住?”霍霄芸冷着一張臉質問。
季思正準備過去,卻被保镖攔住,“對不起,這位小姐,這裏不允通過。”
季思聞言站在原地,她踮起腳尖,擡手和正在訓人的霍霄芸打招呼,“霍阿姨,裴麟怎麽樣了?我要見見他。”
霍霄芸聽見季思的聲音,轉頭看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濃烈厭惡和憎恨。
她冷聲道,“讓她過來。”
攔在季思身前的保镖聞言,默默讓開位置。
霍霄芸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季思臉上,怒道,“你還有臉來見麟兒?麟兒全是因爲你才會躺在病床上!他的手斷了!你知不知道?!我嬌生慣養養大的孩子!因爲你!變成了一個廢人!”
季思硬生生受了霍霄芸這一巴掌,她垂着臉,默默消化霍霄芸話裏的信息。
裴麟的手斷了?
霍霄芸那一巴掌用盡了全力,但對她來說并不疼,季思很難描述心中的感覺,有擔心裴麟傷勢的心疼,有佩服自己忍耐力的自嘲,還有小小的驚訝。
季思把所有的情緒咽進肚子裏,掀起眼皮看她,“害裴麟受傷的不是我,而是你。”
“如果不是你斷了裴麟所有經濟來源,讓他無家可歸,又警告裴麟所有的朋友不準幫助他,要挾他向你妥協,他怎麽可能用參加黑賽的方式賺錢?”
“他是全亞洲最出色的賽車手。他告訴我他要去拿世界冠軍,這麽熱愛賽車的他,如果不是因爲你的逼迫,他怎麽會走投無路想去參加黑賽?”
霍霄芸沒想到季思會頂回來,氣的她瞬間血壓飙升,喘不過氣,她捂着胸口搖搖晃晃的後退幾步,眼看要暈過去。
雲寶珠忙上前扶着霍霄芸的胳膊,說,“你怎麽能這麽對長輩說話?你的家人沒教過你懂禮貌嗎?”
如果季思真的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她恐怕真的會被雲寶珠的話戳中心髒。
可她不是,她冷笑一聲道,“我就是因爲太懂禮貌,所以沒有一巴掌甩回給藿女士。”
季思說着,下巴微擡,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霍霄芸,像是野獸盯上自己的獵物。
“你如果不是裴麟母親,這一巴掌我絕對不會讓你打到我臉上來。”季思一字一頓的說,“若再有下次我絕不客氣。”
裴麟爺爺斂着眉,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向地面,道,“季小姐,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我裴家這座廟太小容不下你,你放過我家裴麟吧。”
“分手的話,我要聽裴麟親自告訴我!”
“季思!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霍霄芸厲聲道,“我随時可以叫保镖把你轟出去!”
“你想見麟兒,下輩子吧。”
保镖?季思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保镖,她完全不将這些人放在眼裏。
“夫人,我們把醫院上下都找遍了,沒有見到裴少爺的身影!”
霍霄芸一巴掌甩過去,她幾乎快要急瘋了,“廢物!這麽多人看不住一個病人?你們還不快去找!”
霍霄芸吼完,又掉下眼淚,緊接着暈了過去。
現場頓時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季思眉頭微皺,原來裴麟不在這兒,害她浪費半天時間。
季思轉身欲走,結果被去而複返的雲寶珠叫住。
“季思小姐。”
季思頓住腳步,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季思小姐,愛情如果沒有父母的祝福,最終隻會落得一地雞毛。”雲寶珠臉上挂着淡淡微笑,端莊優雅。
“我要的是裴麟,不是他的父母。”
季思半點也不在乎裴麟的父母怎麽看她。
“那裴麟呢?”雲寶珠說,“你瞧,你們還沒過幾天的苦日子,裴麟就把自己搞到殘廢。沒有錢,你們以後怎麽面對未來人生的幾十年?”
“你現在年輕,當然認爲有情飲水飽,但往後呢。你們買不起房,買不起車,想浪漫一把去餐廳吃燭光晚餐,去海邊看日出日落,去看大片的玫瑰花海,在塔頂許願,在小島擁吻。”雲寶珠輕輕一笑,“但你們沒有錢,每天疲于奔命,應付生活中的瑣事,你說這樣的日子你能堅持多久呢?裴麟又能堅持多久?”
“放棄吧,對你,對裴麟都好。”
“把你們短暫的相遇當作一場年少時的美夢不好嗎?”雲寶珠上前一步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塞進季思的口袋,“何必讓白月光變成白飯粒?”
季思垂眸看了眼口袋裏的支票,拿出來一瞧3的後面跟着很多零。
不愧是千金大小姐,出手真闊綽。
季思擡眼,揚眉一笑,“你年紀輕輕怎麽說起話來老氣橫秋?”
“你也正年輕啊。”季思說着,把手裏的支票一撕兩半,“應當明白,愛對我們年輕人來說能抵歲月漫長,能跨刀山火海,磨難坎坷成就世間絕戀。”
“我以爲你是聰明人。”雲寶珠眉頭微蹙,甚爲不解,“沒想到你是位戀愛腦。”
季思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戀愛腦?哎,如果裴麟是戀愛腦就好了,她也不會莫名其妙挨霍霄芸這一巴掌。
季思在裴麟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她給裴麟所有的朋友都打了電話,但沒有一個人見過裴麟。
“不知道啊,裴哥不在我這兒。”
“嫂子,裴哥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嗎?”
“什麽?裴哥出事了?嚴重嗎?”
季思挂斷電話後,坐在路邊開始思索,裴麟身無分文,又身受重傷,他會去哪呢?
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她立馬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朝家的方向趕去。
她跌跌撞撞的上樓,分不清心中到底是擔心她的内丹還是裴麟。
裴麟會不會在家等着她?還是說剛剛的一切是裴家人演給她的一場戲,其實裴麟一直在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