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是評價爲S級的幻境。
這個級别的幻境裏,積累的靈氣已經十分的充裕。
所以世界觀也會更健全,時間流速也會更慢、更緩。
實際表現出來就是,原本在電影裏并沒有着重描述,僅僅隻是一帶而過的畫面,到了幻境現實之中,卻變得足夠的長,也足夠的自由。
在畫面劇情銜接的‘幕間’,對于經曆幻境的人而言,既是一種福利,也是一種危險挑戰。
跟着劇情走,有劇情的推動力,有劇情的慣性在,雖然依舊難免有翻車,但隻要發揮正常,大概都是能将劇情走過去。
而恰恰是這種沒有劇情的幕間,因爲人物的選擇是絕對自由的,反而有可能陰溝裏翻船。
自由的并不僅僅是代入者,也有那些存在于幻境裏的人物。
他們生于觀衆的無窮雜念,也正如雜念一般,不受控制,不受約束。
此刻,楊壽雖然嘴上說的輕巧,實際上卻早已經全神貫注。
無論是爲了最後的獎勵,還是此時幻境的穩定,楊壽都不能輕易動用真實的全部本領,必須以令狐沖的手段應對。
而令狐沖這個身份,雖然獲得了獨孤九劍的傳承,卻畢竟内力弱了些,并非沒有短闆。
說透徹一點就是不耐久戰。
一旦與人交手,陷入了消耗狀态,就極有可能在爆發之後,陷入絕境。
再強的劍法,沒有内力的加持,也是銀槍蠟頭。
原著裏的令狐沖,之所以能在内力無法動用的前提下,還屢次化險爲夷,完全是因爲在笑傲江湖的設定裏,招式、手段的優先級,已經超過了内力的積蓄。
所以,楊壽必須讓埋伏的兩人,提前出手,于短時間内與他們決出勝負。
再者說,追殺楊壽與嶽靈珊的江湖中人,何止眼前這兩位?
長時間的逗留,可能會落入更危險的包圍之中。
楊壽的話,顯然沒有激怒厲茳和溫方。
他們也并沒有依言現身,而是依舊選擇隐藏。
有時候,暴露了,并不代表所有的準備,都已經無用。
選擇好的地利位置,已經積蓄好的氣息、氣勢,敵明我暗的優勢,這些都依舊還在。
因爲三言兩語而放棄優勢,是屬于江湖新人,才會做的事情。
楊壽握緊了手中的劍。
此刻的他,内心的警惕,甚至勝過了之前與左冷禅交手。
風嗚嗚的吹着,樹梢在風中不斷的搖晃擺動。
寬大的樹葉相互拍打着,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最擅長喚來夜幕的鳥兒,此時也收起了它們略顯尖銳陰沉的歌喉,它們仿佛也察覺到了氣息的不對,沖天飛起,消失在了這片茂密的山林之中。
楊壽叫醒了嶽靈珊,讓她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背上,給了她一個放輕松的眼神。
随後拍了拍馬背,讓馬兒馱着嶽靈珊,再走的稍微遠一些。
然後從懷裏掏出了笑傲江湖曲的曲譜。
随手将這曲譜向不遠處的一顆樹梢上抛去。
曲譜卡在樹梢的一處樹枝夾縫裏,同樣随着風擺動,仿佛随時可能因爲一次劇烈的抖動,而被風卷落陡峭的山崖之下。
楊壽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原本在山林裏彌漫、凝聚的殺機,出現了一絲絲的破綻。
厲茳與溫方畢竟不是朋友,他們對彼此都有防備。
盡管猜測楊壽丢出來的,并不是他們所求的葵花寶典。
但依舊免不了分神···萬一呢?
楊壽提着劍,獨自走進了山林,兩道殺意鎖定着他,卻還沒有出手。
獵人會找尋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
此時的楊壽,盡管看起來似乎全身都是破綻。
然而隻要他的劍還沒有出鞘,這些破綻就都可以被随時彌補。
輕視他的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東江十鬼、巴東七兇、黃沙幫三位幫主、少林棄徒狂僧國覺、崆峒怪老、塞北明駝木高峰、漠北雙雄···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都死在了楊壽的劍下,逃往苗區的路上,楊壽甚至還順手宰了想要調戲嶽靈珊的田伯光。
電影版裏設定的令狐沖,可不是糊塗蛋。
殺了那麽多的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雖讓這場‘葵花之争’變得更加的血腥且引人注目。
也爲‘令狐沖’這個名字揚名江湖。
就這麽提着劍,楊壽看也不看隐藏在暗處的兩人,自顧自的走着,走到了山林中的一處空地,然後就這樣杵着劍,站定下來。
獨孤九劍先敗後勝,但卻并不是隻能被動反擊。
楊壽不僅可以與人戰,亦可與天戰,與山川草木爲戰。
所以,此刻雖還未正式交手。
楊壽卻已經開始,觀察周圍的地形,然後于腦海之中,模拟‘敗勢’。
先求敗,方取勝。
既然敗于此方寸間的天地,便亦可借這方寸間天地之勢,化爲劍勢爲己用。
其實其中劍意,亦合了劍魔獨孤求敗‘萬物皆可爲劍’的劍道至理。
這塊空地,大約有四五米的半徑方圓。
原本生長在這裏的樹木,似乎遭遇過雷擊山火。
隻是火勢并沒有擴大,隻餘下一些燒焦的木樁留在原地。
空地上積滿了落葉。
落葉散發着腐爛的味道。
腳底的泥巴有些松軟,應該是因爲不久前,還下過一場小雨的原因。
厲茳是最先到這裏埋伏的。
所以,就在這片空地之下,他偷偷設置了好幾個機巧的陷阱。
這些陷阱在尋常時并無異樣,但隻要有預謀的發動,就會給厲茳造就出手機會。
高手決戰,隻要有刹那的分神。
就有可能形成完全不同的結果。
對于厲茳而言,這裏似乎是他的主場。
厲茳蜷縮在一顆高大的古木上。
用縮骨功,将自己隐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樹洞裏。
即使楊壽知道了他的位置,當楊壽揮劍劈開樹幹的時候。
早已準備好的陷阱,就會同時發動。
至于溫方,他就抱着劍,踩着樹梢,搖晃在樹葉搖晃之中。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一身白衣,其實在夜色下,很是顯眼。
楊壽緩緩的拔出了劍,然後慢吞吞的揮劍。
基礎而又笨拙的劍勢,從他的手裏運用出來,卻仿佛吸附了周圍的月光。
就在這個時候,厲茳與溫方同時出手了。
厲茳用手指打出一枚石子,将隐藏好的陷阱觸發一處。
由麻繩混合着鋼絲制成的漁網,猶如一片雲朵般,從半空突然落下。
漁網上同時還布滿了含有麻藥、毒粉的鋼針。
楊壽如果隻是簡單的用劍氣劈開這漁網,就又落入了另一重的陷阱。
所以,察覺到這其中有異樣的楊壽,隻能選擇快速的逃出漁網的覆蓋範圍。
長劍一動,人随劍走。
一瞬間,楊壽整個人,就像是被劍拖拽着一般,快速的逃離這一處從半空落下的陷阱。
華山的輕功、身法不算頂級,令狐沖原本練的也不算好,自然楊壽能繼承的也不太多。
盡管有楊壽的天賦加成,原本隻能算平平常常的輕功,已經被加強了很多。
卻依舊很難在刹那間,逃出這早就設定好了方位與落降速度的陷阱。
所以,楊壽以劍帶人,用劍氣爲引導,加快了直線跨越速度。
本來在千鈞一發之際,可以逃離這處陷阱。
然而楊壽似乎忽略了小劍侯溫方。
一身白衣的溫方,在他逃出大網的正前方堵着他。
溫方拔出了那把黑鞘長劍,一時間劍光如大河奔騰般連綿不絕。
用的正是血河派的血河劍法。
這劍法,若是配合血河神劍,方才能發揮到極緻。
不過血河神劍已遺失,那原本也算冠絕江湖的血河劍法,也因此淪落爲普通的一流劍法。
面對溫方施展出來的血河劍法。
楊壽迎面過去,卻絲毫不慌。
手中的劍盡管去與溫方手中的利劍碰撞,發出清脆的交鳴聲。
溫方雖擋住了楊壽,卻沒有露出喜色,反而很詫異。
下一刻他急速後退,想要撤離當前的方位。
楊壽借着溫方的阻擊之力,順勢引導。
先‘敗’于溫方的劍勢之下,再‘敗’于那落下的漁網包裹之中。
屢敗屢戰,順勢而引導。
落下的巨大漁網,在一股劍氣的吸附牽引下,碎裂成千段、萬段,向着原本小劍侯溫方所站定的位置掃射過去。
不僅将溫方逼的四處逃竄,同時也毀掉了好幾處厲茳設下的陷阱。
等到山林之中,再次恢複短暫平靜的時候。
楊壽依舊是楊壽,握着劍站在原地,仿佛從未出手。
而溫方卻已經氣喘籲籲。
原本一身雪白的衣服,如今變得破破爛爛,顯得格外褴褛。
肩頭紮的毒針,被他一把拔出來。
随後吞下具有通用效果的解毒丹,暫時壓下毒素。
“好劍法!獨孤九劍,果然名不虛傳。”溫方喘着氣說道。
“你的血河劍法卻是差了好幾點,不如叫血可劍法如何?”楊壽說話一點也不留情面,完全不講江湖的人情世故,不懂得什麽叫做相互吹捧,相互成就。
兩人仿佛是已經停止了戰鬥,進入了閑聊。
但戰鬥,卻又在刹那之後,猛然再次打響。
這一次,雙方都沒有再試探,而是直接出手索命。
隻聽一聲劍吟。
鮮血便已經染紅了地面的落葉,那松軟的泥土,也變得更加的軟爛無力。
絕大多數的所謂的江湖高手,都是攻高防低。
而小劍侯溫方,顯然不屑于修煉那些淬煉筋膜、皮肉的傻功夫。
所以他被楊壽一劍輕易的刺破了喉嚨。
鮮血濺灑了一地。
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輕易的逝去。
十幾載苦學、苦練劍法,也好像隻是爲了這個時候,這樣輕易的一敗。
楊壽沒有停留,腳步加速劍氣橫掃。
直接切向厲茳藏身的樹洞。
樹洞被劍氣劈開。
一隻倒黴的松鼠,被楊壽的劍氣撕的粉碎。
另一邊,厲茳已如靈巧的猿猴一般,在樹木之間跳躍,伸手摘取到了楊壽丢在樹梢處的笑傲江湖曲。
他來不及細看,猛然一個飛撲。
就要控制了嶽靈珊,搶走楊壽和嶽靈珊的馬。
危險逼近,嶽靈珊起身躍起,狠狠的揮劍。
一路被追殺,成長的也并不隻有楊壽。
隻是嶽靈珊畢竟功力淺薄,劍法天賦也不高,雖然半路有楊壽的傳授與指點,劍法修爲也并未提升多少。
面對厲茳蓄謀的撲擊,她也僅僅隻是做到了阻擊厲茳一瞬。
就這一瞬,已經爲她自己争取到了機會。
楊壽手中的利劍,已經飛射過來,從側面狠狠的紮入厲茳的身體,将他一劍釘死在了山石之上。
楊壽飛縱而來,落在馬背上,側耳傾聽。
身後不僅有馬蹄聲,還有輕功高手,身形劃破空氣的聲音。
來不及收回長劍,楊壽帶着嶽靈珊,便縱馬深入山林。
一路深入,山道越走越窄。
等到樹林茂密到了極點時,馬兒已經無法在繼續前進。
楊壽便在馬屁股上刺了一劍,讓它随便挑了個方向狂奔離去。
随後牽着嶽靈珊,深入林中。
往山林深處又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
漸漸的,二人迷失了方向。
自覺周圍的山霧,也變得五顔六色起來,就像是彩色的絲帶,盤旋在山林之中。
“師兄!我好暈啊!”嶽靈珊對楊壽說道。
楊壽一早就閉氣阻斷了外部呼吸,以消耗内力的方式,代替呼吸。
此時看到嶽靈珊暈倒,卻還是跟着一起暈頭轉向的栽倒下去。
兩人倒下後沒多久,草叢開始搖晃,一個靈活的身影鑽出來。
從草叢之中鑽出來的,竟是一名苗族美少女。
雖然看起來皮膚有些黑,但眼睛又大又明亮,五官姣好。
她翻看了一下楊壽與嶽靈珊的身體。
發現隻有嶽靈珊佩劍,并且二人身上,并無任何毒藥、暗器之類的物品。
便收起了嶽靈珊的寶劍。
這才拿出一根短哨,開始吹起來。
不遠處的樹梢、草叢中,一些苗人紛紛出現,冒出頭來。
“找兩個人擡回去!”
“記得先喂麻筋散。”少女背着雙手,對那些出現的苗人說道。
“知道了!護法!”苗人們紛紛說道。
随後就像是擡屍體一樣,将楊壽與嶽靈珊,擡入了密林深處的苗區村寨。
全程僞裝昏迷的楊壽知道,劇情終于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接下來,他就該與任盈盈接觸,然後再和嶽不群以及華山弟子們彙合。
“等一哈!将這個男的,送到我的屋裏頭!”最先跳出來,搜查楊壽與嶽靈珊的那個苗女,突然又開口說道。
“護法!壇主說了,不準你随便勾搭男人。”一名苗人說道。
“壇主說!壇主說!一天到黑,都是壇主說。”
“你們什麽時候,把我說的話都聽進去了?”苗女惱火道。
“就按我說的辦,壇主問起來,我來解釋。”苗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