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藏藏,給我出來!”一直隐匿不曾出手的曲洋,此時從船尾冒出來,淩空高高飛起,飛到高處,方才能看到那些隐藏在蘆葦叢中的人影。
袖口一張向着蘆葦叢的方向,灑出大量的黑色寒芒。
用的正是其最拿手的黑血神針。
蘆葦叢中一陣竄動,有慘叫聲傳出。
緊接着,黑衣卻着半甲,帶着鐵面具的壯碩人影,從蘆葦叢中飛出來,雖看不到他的臉色,卻從其眼神裏,看出了怒氣沖沖。
“果然是與魔教妖人爲伍,劉正風!待我将你二人的人頭擺在衡山門口,看你們還如何狡辯?”黑衣半甲鐵面之人說道。
說罷同樣淩空而起,卻直接踩踏水波,踏浪而來。
可見輕功十分了得。
觀其所用,用的是武當的輕功,使的卻是少林的刀法。
這再正常不過了。
少林武當是武林的泰山北鬥。
也就意味着他們門人遍地,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都有他們的門人弟子。
門人弟子多了,門中的武學也就流傳的廣泛,即便是師門長輩嚴令禁止外傳,就真的不會傳出去?
除了少數需要嚴格保密,限制流傳的鎮派絕學之外,其它武功即便是江湖上尋不到或者不好尋得,朝廷也一定是都有保存的。
甚至像少林武當這樣的大派,就連鎮派絕學,其實也一直在更新換代。
并不是一直都抱殘守缺。
還以爲少林寺的不傳之秘是易筋經,武當的頂級絕學隻有太極拳經,那就太過時了。
那早就已經是老黃曆了。
少林易筋經說不外傳,實則幾百年來,外傳的次數不下于五指之數,平時不外傳,爲的就是關鍵時候好用來當籌碼。
武當的太極拳,簡化後的版本,基本上在朝廷高層通用流傳,是達官貴人們養生的必修課。
既然所謂的‘鎮派絕學’都可以外傳了,那一般的武功,自然也比較容易被學去。
至于尋常江湖中人學不到,那隻是沒有門路。
就好像《千字文》可以算是啓蒙書籍,但一般尋常百姓家,都未必有一本。
知識的流通,僅限在一定階層之内。
說時遲,那時快。
刀法撩動之間,将密密麻麻的黑血神針盡數擋下。
少林刀法擅守少攻,倒是被這黑衣鐵面之人,運用的爐火純青。
隻是将黑血神針盡數撩落之後,他卻又變了招。
手中長刀脫手而出,筆直的射向曲洋,要将其釘死。
曲洋身在半空中,無處借力,隻能強鼓起一陣内力,淩空偏移半尺,避開這一刀。
卻不料這刀柄之上,還纏繞着極爲細長的鋼絲。
鋼絲一帶,長刀跟着偏移,撩向曲洋的脖頸之處。
而此時的曲洋,内息已渾濁,再難強吐内力,淩空偏移位置。
铛!
楊壽的劍鞘飛出,及時将那撩向曲洋的長刀磕飛出去。
随後提劍躍出,跳躍在諸多繩索之上,将踩踏繩索而來的黑衣人們,紛紛用腳踹入江中。
“哪裏來的小輩,敢壞我的事。”黑衣鐵面人似乎憤怒不已。
揮刀殺過來,刀勢籠罩,先劈向楊壽。
楊壽揚劍一檔,兩股内力碰撞。
楊壽明面上的内力,當然非這人對手。
内力沖撞之下,被一刀崩飛。
眼看楊壽就要落入江中,嶽靈珊趴在甲闆上,大喊一聲:“師兄!”
楊壽轉身一掌,狠狠的拍打在水波之上,水波炸響,楊壽也因此勉強調整好身形,手中長劍如同劃槳一般,在江面上掃過。
人已然借勢而起。
這飛起的一瞬間,楊壽頓時感覺到了,劍刃之上,逐漸纏繞而上的水波之勢。
腳下的滾滾浩蕩大江,仿佛都與他之間,生出了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系。
楊壽霎時間對獨孤九劍的領悟再上一層。
“此劍法爲敗勢之劍,敗于人之下爲勢,敗于天地之下亦爲勢。”
“求敗的目的在于取勝,在于借機生力。”
“借人的力,又哪裏比得上借天地之力?”楊壽順勢突破劍法的一層境界,手中轉動着劍輪,劍鋒每一次從江面上劃過,都是從腳下的波濤之中,借得一重威勢。
待到如此三次之後,達到了他此時所能掌控的極限。
淩空一躍,恰若鯉魚躍龍門。
一劍揮下之時,浩蕩的劍氣,近乎要破開江面。
那黑衣鐵面之人見楊壽用出這樣一劍,頓時大驚,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之事。
面對如此沛然一劍,根本不敢抵擋,隻能折身倒退。
慌亂之中,露出了一絲馬腳。
“少林刀法、武當輕功···竟還有我華山的身法,閣下絕非江湖中人,而是來自行伍吧!”劉正風站在甲闆上說道。
“可是吳将軍有關?”
“我執掌順風堂,這些年爲吳将軍悄悄運送了不少朝廷違禁之物,銷往四方。”
“本也隻是仰仗鼻息的無奈之舉,如今我金盆洗手,他不僅不放心我,要殺我滅口。還要拿我的人頭,擾亂五嶽派,再添一筆功績。”
“當真是好算計。”劉正風站在甲闆上大聲說道。
顯然也是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了。
索性将推測說出來,如若這次行動本身屬于保密行動。
那這些襲擊的黑衣人内部,或許又會因爲他這番話,生出些變故來。
隻是劉正風的這些話,算是做了無用功。
衆多黑衣人依舊前仆後繼而來,絲毫沒有停歇,陣型也沒有因此變得散亂。
曲洋此時回落入船上,取出了古琴,随後飛身,站在了桅杆之上,雙手撫琴,開始接連彈奏。
随着内力的運用,恐怖的音波,開始向四面八方擴散。
此時商船之上的衡山弟子已經極爲稀少。
更多的還是圍攻而來的黑衣人。
無差别的音波攻勢,很好的起到了遏制黑衣人們肆掠殺戮的效果。
大量内力不足的黑衣人,開始捂着頭,原地搖晃。
同時發出哀嚎、慘叫之聲。
嶽靈珊也在甲闆上,抱着頭瘋狂打滾。
楊壽跳上船,将嶽靈珊的耳朵捂住,随後拽着她一起跳入江中,沉入水底。
到了水底之後,音波的傳遞受到了阻礙,嶽靈珊的神情也變得舒緩下來。
同一時間,更多的黑衣人,也跟着楊壽一樣,選擇跳入江中。
以江水阻力對抗音波。
而桅杆之上的曲洋,此時卻已經嘴角溢血。
顯然這樣大規模的釋放攻伐音波,對他而言,亦是極大的負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