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瑤對呂萱說的秘密，都被暗中監視的鬼鏡通通告訴了魏昆。
其中就包括許多詭異界的隐秘、非遺傳承大賽的本質、還有大賽重頭獎勵——非常誘鬼的“完美空白小神階”！
能夠讓一個任意級别的詭異，立刻凝聚完美态小神階的絕世詭物！
魏昆的第一反應是……
“這特喵的不就是在釣魚嗎！”
參賽選手中人鬼混雜，隻要是詭異，就不可能不對登神階貪婪窺伺。這就好比是漂亮國發現了石油，神父見到了小男孩，魏昆遇到了女鬼，屬于強需求關系。
但人文署又不傻，這明顯豐厚到超出了“獎勵”範疇的東西，越是珍貴，就越是潛藏危險。
好在他能确認的是，人文署和官方勢力不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們的目标更可能是近期過于活躍的信奉會，還有一些同樣危險又見不得光的其他組織。如同朝廷抛出來一個武林盟主的名頭，去吸引衆多高手爲之厮殺。
可謂陽謀。
他心頭警醒，時刻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
通過鬼鏡刺探到的情報，就連看似神秘強大的江之瑤也沒有發現的事實，魏昆發現，鬼公司的詭異似乎與尋常厲鬼有着一些很特殊的區别。
魏昆看向正摸魚玩手指頭的紗紗，不禁思索着，“公司的鬼，隻要不主動使用能力就不會被發現？”
這也完美地解釋了，爲何幸福互娛運營到現在，至今沒有引起任何詭異勢力的格外關注。
他懷疑紅紅、紗紗和嫉鬼她們，早就被某些組織機構暗中調查過了，礙于沒有結果，因此到了現在還沒找上門查水表。這是一種讓魏昆稍稍安心的特别優勢。
但他也不會因此浪起來，畢竟詭異世界的手段還有很多，保不齊就有某些不知道的方法，能夠看破公司詭異們的無害僞裝。
魏昆吆喝着紗紗。
“快快快，給我變人！”
紗紗撇了他一眼，還在自己和自己玩翻花繩，根本沒搭理魏昆。聳拉的眉角、嘟起的嘴巴、還有時不時像是鬼火踩了一腳油門的故意哼聲，都顯示出它現在有情緒了，對有些事非常不滿。
魏昆還想用紗紗再測試一下鬼公司的僞裝，要是這個特性得到證實，他更能放心大膽地讓紅妹代替紅紅，去參加這次非遺傳承大賽了。
他搓手道：“紗紗，你就變一下嘛。”
紗紗轉頭看向了魏昆，紅瞳漸冷，陰陽怪氣道：“現在想起我啦？我還以爲我除了給她們發工資，其他什麽都不用我做呢。”
魏昆看出來紗紗小臉發黑，情緒越來越大。
他承認這些天對紗紗是稍微有點過分了。不僅掏空了她的身體，沒給補償不說，還一門心思地去幫紅紅創造有利條件。半個月過去了，紗紗的職稱還停留在“0星廢物”上。
紗紗雖然工作積極性差了點，但不代表她沒有上進心和攀比心。
“我的我的，我承認是之前安排上有些問題。”魏昆坐在紗紗旁邊，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成想，紗紗一把将魏昆的鹹豬手拍開。
她此時不是黑紗球，而是半黑紗怨魂半人的模樣，陰森森的裙子飄在半空中，腰部以下空蕩蕩的，隻有蜘蛛般密集的慘白手臂。如果是正常人看到她，現在恐怕已經吓到昏厥了。
即便是這樣，魏昆還是嘻嘻哈哈地套近乎。
他走到紗紗跟前，面對面地看着她，舉起右手：“紗紗，我向你保證，等非遺大賽這個大任務完成，我立刻給你安排大項目、大女主，怎麽樣？鬼氣吃到飽，肚子給伱填得滿滿登登，快要溢出來那種，诶，你别翻白眼啊，是不是不信？覺得董事長的話沒力度了？我現在就讓你看看力度！”
“小秘書，來，把計劃任務書拿來給她看看！”
紙人小秘書不情不願地鑽進房間，自從魏昆發現它身體有顯示和編輯文字的功能後，魏昆就再沒用過平闆電腦，就連平時當做興趣愛好的楷書練習，寫正字，也是都寫在小秘書的肚皮上。
它展開了折疊，變成一張寫滿文字的A4紙，飄到紗紗面前。
紗紗是鬼公司的文化鬼，精通網戀的她，不可能看不懂這些字。她一臉狐疑地捏着紙張，然後嫌棄地甩了甩，道：“一股怪味。”
“爲什麽有味，你問董事長。”
小秘書沒好氣地說道，然後飛快展示着文檔内容。
閱覽完畢。
紗紗放下小秘書，盯着魏昆，道：“上面說的都是真的？”
魏昆點頭一笑。
“《女神在線》是公司唯一在運營的遊戲項目，而且主打的是戀愛題材。我想把這款遊戲交給你來做，又不勞心費力，你就是配合李志強，偶爾跟那些人聊聊天，談談感情，把戀愛元素體現出來，把玩家們口袋裏的錢掏空……”
紗紗還是狐疑道：“爲什麽要我來做？”
“因爲你有「鬼魅」和「鬼網」的能力，是最合适的鬼選。我正在聯系外包公司，把這款遊戲手遊化，要知道國内手遊營收榜單的第100名，都有5億多的年流水，試想一下這代表着多少活躍用戶？”
魏昆侃侃而談道：“我知道你做顔值主播騙不到幾個老頭……啊，我的意思是，沒有依依那種搞擦邊球的業務能力，又沒有紅紅漂亮，隻要露露臉、抖抖大長腿，就有成千上萬的舔狗，所以做電子寵物最适合你了。”
紗紗瞳孔狂震，震驚道：“電子寵物？！”
小秘書在旁邊拱火，用力鼓掌道。
“好耶！董事長大人英明神武，十幾年前東瀛有拓麻歌子，十幾年後咱們有小傻瓜子，一定能再闖出一片天的！”
紗紗的頭腦不太靈光，但不代表她聽不懂人話。
她忍着怒氣，死死盯着魏昆，從銀牙縫隙裏擠出一絲幽冥般的聲音。
“魏昆！你才是最該死一死的家夥啊！”
“你不想以後财務部被鬼事部踩頭，就要努力啊，紗紗同學。”魏昆拿捏着紗紗的小心思，若無其事地說道：“反正你又懶又不上進，要是哪天我被查水表，你這樣的最壞也就是流落街頭，當個孤魂野鬼嘛，都是小問題啦……”
紗紗怔住了，她想罵人，貧瘠的小腦袋瓜又想不出足夠有攻擊性的詞語。
自顧自生氣地嗚嗚咽咽半天，像是沒貓糧吃的橘貓，毫無威脅性。
她竟是被氣哭了。
雖說場面驚悚，兩行血淚，從深紅色的眼角滑落，落在鬼氣森森的黑長裙上，活脫脫像是被抛棄上吊剛死了三天的模樣。再加上嚎啕大哭，跟鬼片配音差不多的凄厲鬼叫，喊的比伽椰子被東瀛筋膜槍狠狠怼了一下還要凄慘。
但她在魏昆眼裏，稀疏平常，甚至有點可愛。
魏昆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審美觀出了點小小問題，摸了摸紗紗的頭發，然後沾了滿手黑血。
“我變就是了……”
紗紗哭夠了，她惡狠狠地瞪了眼魏昆，變成了完全體黑長直，然後趁着魏昆不注意，猛然拽住魏昆以抓貓手法摸頭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嘶——你跟誰學的？”
魏昆疼得跳起來。被鬼咬一口，跟被寵物或是人咬上一口的感覺完全不同。鬼的氣息，會腐蝕皮膚、肌肉和骨骼，如果是普通人被來上這麽一口，什麽疫苗都不管用，直接跳過ICU階段準備進幸福小盒吧。
再加上紗紗有一對虎牙，她又十分生氣，竟是給魏昆咬得鮮血淋漓。
“呸！比紅紅的口水都難喝！”她露出嫌棄的表情，見魏昆龇牙咧嘴的模樣，扭過頭怒火漸消。
魏昆沒和紗紗計較，畢竟被紅紅訓練出來，身經百戰了。他終于把紗紗好說歹說，哄成了人形态，想再趁機确認一下鬼公司的隐蔽特性。
這時，他才想起還可以再問問小秘書。
“原來你想問這個……”
小秘書想了想，抛了個引子道：“鬼公司在夜裏的網絡上是完全匿名的，你知道的吧？”
“這個我測試過了，無論何種手段都追查不到。”
“但董事長你想過這是爲什麽嗎？”小秘書看向魏昆。
不等魏昆回答，它率先給出答案。
“因爲鬼公司本身不隻是一棟建築，更是一個死去的權柄。按照人類的說法呢，我想想，好像應該歸類到「陰影」神系，「無」之權柄，鬼公司的權柄就是什麽都沒有。”
魏昆微微一愣，“什麽都沒有的權柄？”
“是這樣的哦。對于外界來說，夜晚的鬼公司其實是不存在的。同時，獲得了鬼公司編制的鬼員工，也會繼承部分「無」之權柄的特性，鬼氣内斂，甚至會被下意識忽視，多虧了現代人發明的科技，攝像頭、網絡和屏幕的組合，才能保持人氣「盯望」。”
小秘書點頭。
“隻要鬼員工不露出詭異的特征，就不會被懷疑的。其實當衆露出也無所謂，魔術、特效和cosplay都解釋的通，人類腦補的能力是很強大的！”
“我記得你之前還是半個文盲，怎麽突然懂得這麽多現代詞彙？”魏昆疑惑問道。
“小玉面教我的，還幫我在圍脖和小綠書上注冊了個人賬号呢。現代人的工具真是好用極了，我随便發點死者臨終前的廢話，就能引來好多好多點贊和評論，人氣也蠻高的呢……”
小秘書似乎微微得意起來，它突然戛然而止，感到說錯了話，急忙将話題重新轉到「無」之權柄上。
“還有一點，董事長，我發現你好像存在某種誤區。你似乎以爲詭異都是可控的？”
魏昆潛意識跳過紅紅，想到紗紗和後面的那些詭異們，道：“難道不是嗎？”
“怎麽可能！”
小秘書尖叫道：“絕大多數詭異都沒有神智，即便是最普通的厲鬼，也具有相當高的危險性。而有神智的詭異就更可怕了，它們才不會站在人類這邊，隻要有機會就會反噬其主。鬼公司權柄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将鬼員工脫離和背叛公司的可能，也化作了「無」！”
“而且這世間詭異的數量，相比于人類，其實極爲稀少。董事長你覺得到處都是詭異，原因是詭異和詭異之間，會産生莫名的吸引力。但隻要在鬼公司内，這種吸引力也會化作「無」，從而避免了危險沖突的可能。”
“怪不得。”
魏昆若有所思，突然道：“那生孩子的可能呢？”
小秘書：“？？？”
它震驚地盯着魏昆，“你想跟誰？别跟我說，這個秘密要是說出來，會在全公司引起大地震的……隻要你不怕被那個紅皮怪物生撕了的話！”
這個話題被魏昆徹底聊死了。
魏昆收起小秘書，領着剛哭過的紗紗，穿越鬼事部的陰陽界限，回到了幸福互娛。
夏妍這位女管理向來是報憂不報喜。
隻要她找上來，就一定是壞事。
她看見紗紗的時候，愣了下，不過沒多問什麽，将報表遞給魏昆，說道：“魏董，非遺傳承大賽的海選階段要開始了。海選需要拉人氣票，然後還要獲得一位評委的推薦信。後者還不急，重點是前者……您看看這個！”
這是一份臨時的調查報告。
包括了目前一千多名參賽選手中的大多數，是幸福互娛的員工們，在李志強的暗中幫助下做出的調查彙總。
這份能力已經超過了許多網絡娛樂公司。
也是員工們對魏昆的優渥待遇，投桃報李暗暗在回家後加班，才趕出來的成果。
“紅紅的人氣其實不低，但問題出在了轉化率上。鲨魚台的用戶，98.75%都是純白嫖的，連1毛錢的粉絲牌都不會辦，所以很難指望他們當中，會有多少人去主動給紅紅投票。”
“再者，鲨魚台的态度有點暧昧不清，他們既沒拿出一個有力方案，也沒給一個确切說法，我感覺他們董事會高層不太看好這次大賽，也可能存在某種内部分歧，這還需要您去跟高層溝通。”
“而關鍵是，這一千多名參賽選手很多都是各個平台、領域的佼佼者，自帶高額人氣，尤其是那些短視頻平台的參賽選手，無論是活躍率還是轉化率，都遠遠超過傳統直播平台，以這種局勢分析的話，紅紅的票情不太樂觀。”
夏妍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您如果想搞出點成果來，要盡快想辦法了。網絡拉票窗口期隻有7天，時間非常緊張。我聯系了兩家實力還算強的推廣公司，正在談合作，晚上5點前就有結果。”
她的能力其實放在幸福互娛有些大材小用了。
作爲985院校碩士學曆的高材生，夏妍的履曆堪稱漂亮，她來幸福互娛的理由是競争累了，想找個小公司放松放松。其實按照她的打算，早就該物色下家去跳槽到更大的公司，去施展拳腳，大放光彩。
她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麽。
可能是……她很喜歡這家小公司的氣氛。
更喜歡這裏的人。
思緒再拉回來的時候，魏昆已經轉身走遠了。夏妍望着魏昆的背影，輕輕握了握拳，喃喃道：“我能幫上他，一定能的。早晚有一天，他會對我刮目相看……”
她忽然笑了笑，笑自己的幼稚，用隻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了句。
“老娘才不會主動呢。”
魏昆第一時間聯系了劉甯。
他沒有貿然去找龔升，因爲這件事，涉及到他與龔升之間的賭約，要是求到龔升頭上豈不是成了笑話。
劉甯聽見魏昆說，鲨魚台沒有在傳承大賽上發力，頓時有些困惑地問道。
“不應該啊，魏哥，如果紅紅能代表鲨魚台搶到一個非遺傳承的名頭，哪怕隻是進了前16強呢，都能極大地提振股價，吸引更多新人主播參與，再借此機會還能管上面要些扶持政策，怎麽看都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
劉甯有些想不通。
他沉吟片刻，“我幫你問問，打聽一下最近是不是天堂傳媒又在興風作浪了，這幫該死的資本家，來一行就禍害一行，像是小說漫畫什麽的，我看都快被他們禍害死光了，不懂直播就不要指手畫腳啊！魏哥你等會，先别挂電話——”
在電話另一頭，劉甯對一個人似乎在說些說什麽。
他語氣從疑惑轉到無奈，最後應了幾聲，歎着氣地挂斷電話。
“是宋琴，龔升的大女兒回來了，她似乎對幸福互娛有些不理解的偏見……”劉甯把宋琴的聯系方式交給魏昆，他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
魏昆看到這名字。
姓宋。
說明宋琴是随母姓的，再聯想起龔升曾經說過的話，他打拼家業，有幾分原因是爲了不當贅婿。但即便這樣，還是被宋家的人瞧不起，就連小兒子龔元龍也在耳濡目染下，輕視他這個父親。
像是心有靈犀。
魏昆剛剛拿到宋琴的聯系方式，正在猶豫要不要打去這個電話的時候。
這号碼竟是直接打了過來。
他果斷按下接聽鍵，就聽到一個清冷強勢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魏先生，我是宋琴，鲨魚公司董事長龔升的女兒。我直奔主題吧，就想簡單地問問……你給我爸下了什麽迷魂湯，那筆股份交易是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