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後！
這人雙手哆嗦着，像是小雞啄米，勉強打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皇帝】5000約不約：“兄弟們，我剛下載了《女神在線》，真的很好玩，力薦！誰說不好玩，夜路必遇女鬼！”
打完字。
他怔怔地望着顯示屏，曾經總價值八萬，如今被分成了八塊一萬，原價不變。
突然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幻覺，都是幻覺！”
他想過報警，但轉念想了想，這事怎麽解釋？說自己網上口嗨，結果被鬼找上門強行推銷遊戲了嗎？
但是完全沒有證據啊！
說是抽東西抽大了，可信度或許更高。
……
直播間觀衆，眼睜睜看着這位皇帝現場玩了一手京劇變臉。
然後刷了66個超級火箭，留下一句“兄弟們走好”就火速溜之大吉了。
魏昆嚴厲批評了紗紗這種違反人權的暴力推廣行爲。
他解釋道：“你不能太明顯了明白吧，最好潤物細無聲。”
“那不是更麻煩了？”
紗紗歪頭看向魏昆說道：“你别想讓我加班。”
短短一小時的直播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魏昆拿紗紗這種倔脾氣沒辦法，好在紗紗後來有所收斂，不再順着網線查水表了，隻是噘着嘴，像是沒隔空抽人嘴巴子就很不開心的樣子。
直播結束。
總共收獲3700個儲錢罐，每天鬼氣收入，刨去紅紅和紗紗的基礎開銷，能餘下大概兩萬不到的鬼錢。
雖然鬼氣收入有所增長，但随着鬼員工越來越多，它們的實力越來越強，日常維持的消耗也随之增加了，因此總體收入增長的速度并不算快。
紗紗距離1星評級，還剩下大概60%的進度，越接近升級，提升進度就越慢。
不過根據魏昆的計算，大概再來10場左右的直播，就能讓紗紗提升到1星的職稱評級了。
《女神在線》也收獲了2500個注冊量。
不算很多，這還是依依賣力做節目的效果。畢竟這樣一款沒有明星代言、沒有極緻畫質或是跨時代玩法的遊戲，想要吸引玩家，實在是太難了。
魏昆去鬼事部看了眼吞金鬼。
金屬鎖鏈與各種電子線路相互糾纏，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心髒。
讓魏昆隐隐憂慮的是，金屬鎖鏈出現了大概半個手指寬度的松動，這也就是說，鬼事部對吞金鬼的壓制力正在減弱。
他思索着。
“看來，吞金鬼最需要的未必是人氣……而是财氣？”
當晚，他也在紅紅的直播間貼出了《女神在線》的廣告，宣傳效果同樣不算好，總注冊人數堪堪突破4000人次。
而目前氪金的玩家，屈指可數，隻有極爲少數的冤大頭玩家選擇充值，總計一千塊大洋。
不是魏昆眼界高，這筆錢還不夠一晚上的電費加寬帶費用。
與此同時，dili視頻網。
鍾波是職業遊戲測評師，運營着一個叫做“烏鴉測評”的遊戲測評賬号，總粉絲20萬。在測評區，算是一個體量不大不小的up主。
過去靠着毒舌噴子的人設，收獲不少死忠粉的他，最近卻遇到了創作瓶頸。
值得噴、有看點的遊戲，其實很難找。像是一些大名鼎鼎的爛作，早就被各路視頻号和up主，翻來覆去講了不知道多少遍，那些圖片素材被頻頻引用，甚至都有電子包漿了。
觀衆想看新鮮的，新奇的節目。
鍾波試着做了幾款老遊戲的測評，播放量、點贊和投币數等數據都很慘淡，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選錯了方向。
平台管理私底下暗示他，如果再不能做出爆款，他的視頻賬号短期就不會再有推廣了。
他查看私信，看看能不能從觀衆反饋中得到些靈感。
“《女神在線》？直播平台搞得聯動遊戲？”鍾波念道，突然眼前一亮。
最近dili平台在狂推一款叫《天使之城》的手遊，據說還要和鲨魚台頂流主播切西亞的生日會搞聯動。這件事在dili平台鬧的沸沸揚揚，很多人被廣告狂轟濫炸，搞得不勝其煩。
也有很多人因此報以期待，翹首以盼半個月後切西亞的生日會。
因此說，如果做《女神在線》的遊戲評測，天生就自帶引流，若是再能噴出幾個觀衆們喜歡的梗，讓這一期成爲小爆款，那就能東山再起，避免被dili平台冷藏的結果了！
鍾波搜索網頁，經過幾次跳轉，終于找到了《女神在線》的鏈接。
“網頁遊戲？那肯定是垃圾推廣遊戲了。”鍾波笃定道，然後先創建個賬号，進入到遊戲界面裏。
開篇動畫的角色剪影，讓鍾波感覺有些不舒服，心突突的跳。
等徹底登入遊戲，這種感覺才算稍有緩解。
“就是一款非常普通的戀愛遊戲，氪金點設置的也很差，數值更是離譜，切換戰鬥模式，第一個野怪都打不死？這是在惡性逼氪嗎？”鍾波玩了會，破口大罵，他甚至沒去用心研究遊戲的内容，截取了一些視頻素材，開始制作起視頻。
“标題就叫《最垃圾國産頁遊，我直呼好家夥》……嗯，加上我本人頭像，再加個誇張濾鏡，加點大字特效，OK了！”
鍾波将視頻提交審核，趁着審核的功夫，打算看會視頻。
“《失業在家，我想去死》？有點意思啊，我看看……”
……
白天。
魏昆正吩咐員工，收集最近天堂傳媒的新聞動向，遠遠看到夏妍慌慌張張跑來。
夏妍将平闆電腦遞給魏昆，道：“魏董，咱們公司的新項目，《女神在線》網絡輿論不太妙，全是負面評價，可能會受到不小影響……你看看這個。”
魏昆皺着眉頭接過電腦，随意滑屏，看見《女神在線》在各大遊戲評論網站上，評分都非常低，滿分10分隻有二點幾分。
平心而論。
女神在線的素質，在網頁遊戲裏還算可以的，就是氪金點比較奇怪，再加上魏昆将戰鬥模式設置得非常困難，才降低了些許遊戲性。但這款以戀愛和抽卡爲主的遊戲，戰鬥模式完全是添頭。
即便如此，也不該有如此低的評分。
魏昆第一反應就是天堂傳媒首先出手了。等他再細細查看報表後，又推翻了這一想法。
數據和評價分析。
這波差評的源頭來自于dili視頻網一個叫烏鴉測評的最新視頻，跟風打差評的玩家，幾乎都是這位up主的粉絲。
他們隻是看了視頻，就去跟風黑。
完全沒發現很多地方，都是烏鴉測評在斷章取義，爲了噴而噴。
夏妍猶豫道：“要不要公關他？新遊戲剛上線，要盡快消除負面輿論，要是讓輿論繼續發酵……”
“輿論的問題暫時是小問題。”
魏昆輕松地擺了擺手。
夏妍深呼吸，大聲說道。
“甚至有輿論說，這款遊戲的核心主創有……梁大作家。他們懷疑我們又在網絡上生炖奧利給了！”
魏昆氣息一滞，随後嚴肅道：“輿論問題必須重視起來！首先買通稿，先撇清跟……梁大作家的關系！我們要尊重他的個人意願，不能無緣無故地給他潑髒水。”
夏妍對此深表同意。
“那這個視頻？”
“先公關試試吧，能花錢解決就花點小錢。”魏昆說道。
夏妍得到命令，讓市場部去負責這件事。
沒多久，市場部給出公關失敗的答複。
“那個up主拒絕了，甚至還把公關的私信截圖發到了動态裏……”
魏昆有點生氣，但還是勉強理解了烏鴉測評的做法，畢竟這種人是靠視頻熱度吃飯的，情有可原。
他本來想親自解決。
夏妍主動提議道：“公關資金提高到200萬，不要求他删視頻，隻希望他發一條正面回應，說視頻存在斷章取義的動态。同時聯系dili平台，想想辦法，把視頻熱度壓下去。”
魏昆思索後，便同意了夏妍的辦法。
夏妍很快展開行動。
但令他們都萬萬沒想到的是，夏妍發去消息後，烏鴉測評不僅沒同意，甚至又發了個視頻。
标題就叫……
《我被網黑威脅了！即将失業，想要去死》。
視頻裏提到了一個叫某福娛樂的公關人員，私下用死亡威脅，逼迫他删除視頻。而他是單親爸爸，爹媽都有慢性病，自己還有嚴重的心理問題和社交恐懼症，隻能靠做視頻養家糊口，他快走投無路了，又遭遇網絡黑社會……
“他怎麽能這樣造謠啊？”
夏妍氣得直哆嗦，嘴唇都快咬出血，内心充滿自責，憤然道：“我等下以私人名義，給他發律師函，告他污蔑！”
“算了，那豈不是着實了我們欺負他？”
魏昆拍了拍夏妍的肩膀。
夏妍卻急得眼圈通紅，隐隐有淚珠打轉，她想不通，世上爲什麽有這樣無恥的家夥。
“難道那人不清楚，他這種爲了熱度造謠的舉動，會給别人帶來多大的困擾嗎？”夏妍咬牙切齒道。
魏昆安慰她别太在意了。
“先不用管了，伱休息休息。”
夏妍雖然不甘心，但也隻能先聽從魏昆的安排。
魏昆直接回到了一号直播室。
他翻出熟睡的黑紗球，道：“來工作了，又一個欠收拾的！給我扇他大比兜子！”
黑紗球睡眼惺忪。
它不喜歡白天活動，難免有股起床氣，于是直接變成黑紗怨魂的蜘蛛形态，撲向了房間裏的台式主機。
某民居裏。
鍾波欣喜地看着後台的播放曲線，他昨晚看的視頻，給他的寶貴靈感。讓他借着機會，不僅騙了一波同情，還給他對《女神在線》的評測視頻又引了一大波流量。
“如果這視頻能進日播前10，後面的推廣應該會穩了，爺們雄起！”
鍾波自言自語道，開心地起了一瓶紅牛，哼着社會搖。
滴滴滴——！
他的商務信信号，想起了好友申請提示。
“難道又是那個什麽幸福互娛？不是讓他們别來煩老子了？”鍾波皺眉，然後拿起手機。
發送好友申請的，是一個可愛動漫頭像的用戶，叫做「網戀少女SS」。
鍾波猶豫片刻，通過了好友申請。
這個可愛頭像開門見山地問道。
“想網戀嗎？”
“想親眼見見我嗎？”
鍾波樂了，道：“這是遇到賣茶的還是賣片的？”
他打字回複過去。
“在？看看批……”
手指剛敲擊發送鍵，不到2秒，鍾波忽然感覺……脖子後一涼！
鍾波下意識轉頭看去。
兩條慘白手臂，映入眼簾，随後是一抹帶着點點血迹的黑紗長裙。
他瞳孔縮成了小點，牙齒打顫，艱難擡頭向上看去，沒有見到一張猙獰的臉，原本該是頭顱的地方，空蕩蕩的讓人心頭一顫！
鍾波如墜冰窟，抖如篩糠，他很想拔腿逃走，但四肢完全提不起半點力氣！
他嗓子像是卡殼的磁帶。
“鬼、鬼啊！”一聲尖叫被扼在和喉嚨裏。
鍾波腦海裏開始走過他的前半生。
他翻着白眼，劇烈顫抖，深入骨髓的恐懼讓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被眼前的恐怖身影殺掉時——
咣當！
恐怖身影松開了手，靜止的雕塑，飄浮在天花闆上，宛若盤踞的蜘蛛。
“我好恨……”
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幽冥。“你真該死……”
還不等紗紗想一個好借口威脅他。
“鬼太君！”
鍾波就發出一聲非人般的慘叫，頭如搗蒜道。
“您說什麽我做什麽！我滴大大滴良民啊！八路滴北邊！新四軍滴南邊！我滴老母小孩滴有！”
紗紗：“？？？”
鍾波見那恐怖身影沒有再傷害自己，抹去鼻涕，提了提濕漉漉的褲子，小心翼翼道：“鬼太君，我哪裏得罪您了，晚上我就去給您燒紙，美元法郎英鎊都行啊，祝您下輩子投胎潤北歐！”
“你不該說謊……我最恨說謊的人……”
聲音像是指甲劃過黑闆，讓人難受到胸口發悶，眼前漆黑。
鍾波突然幡然醒悟，他癱軟在地上，勉強擡起頭，看向黑紗怨魂，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
“鬼太君，我明白了！”
“您是想問我之前被警察找上門，關于邪教信奉會的那件事？我确實是說謊了……但我也是爲了活命啊！您要是被他們害了，您該去找他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