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特想查查黃曆，問問大仙。
這天堂傳媒，是不是命中與他相克？
“各走各的路不好嗎？”
魏昆越想越氣，他養活這一大家子的鬼容易麽！一個個天天要死要活，還總是對董事長的鮮活肉體圖謀不軌！
他壓力大啊！
爲了直播，他不得不每天擺弄那兩條大長腿，抛開手感不談, 光是挑選絲襪種類，穿什麽款式，穿多少，要不要摳幾個破洞，全都要魏昆親力親爲，冥思苦想, 上下其手……
工資稍微交得慢了點，哪怕隻少了一小縷鬼氣, 都會被紅紅姑娘狠狠咬上一大口才能解氣。
魏昆感覺他的脖子都快成了打卡聖地了，連唇形帶牙印，那都是他拖欠部長大人工資的罪證！誰能扛得住早上正迷瞪着呢，突然就有個紅色身影撲到身上，兩條大長腿騎着你，纖纖玉手掐着脖子，俯身對着頸動脈上去就是一口？
反正魏昆是有點吃不消。
即便有時間回溯，但與其用這能力, 口吐鮮血，還不如任由其下嘴再等傷口愈合了。
夏妍見老闆臉色陰晴不定，還以爲是爲天堂傳媒給選角搗亂的事發愁。
她安慰道：“魏董，咱們公司美女資源那麽強, 再加上口碑又好，新線影業一定會選我們的人。沒必要因爲天堂傳媒的事動怒呀，女主角肯定手到擒來, 即便沒有女主角，還有那麽多角色呢！”
魏昆卻不這樣想。
他說道：“天堂傳媒的作風，如果動手, 那麽一定會打到底。倘若搶走重要角色, 就不可能在給我們留湯喝，到時候恐怕最小的龍套角色，同樣會因爲外界壓力，而将幸福互娛排除在外，最後一個角色都不會讓給我們。”
“那放棄合作就是，那麽多合作方，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夏妍看的很開。
可她忘了。
幸福互娛與新線影業合作的基礎，是鲨魚台從中撮合。這是鲨魚台想挽救股價的救市手段，所以必須要用本台的主播。
他們在這項目上傾注了大量籌碼。一定會順勢将幸福互娛深度戰略捆綁，綁到一輛戰車上。
可以說這項目是個投名狀，也代表了雙方共同利益的基礎。
如果幸福互娛因爲某種因素，放棄合作，那勢必會引起鲨魚台的憂慮和顧忌，到了那個時候，不僅紅紅的K簽會受到幹擾，其餘主播的簽約和福利一樣會被影響。
這是魏昆萬萬不能接受的。
要是沒了鲨魚台的流量，又去找誰才能滿足得了紅紅日益增長的人氣需求？而且他也需要一個長期穩定的合作平台, 幫助他給現有和将來的鬼員工，找到一個賺取人氣、老實工作的場所。
魏昆猜的沒錯。
到了中午, 所謂黑料就在網絡上逐漸發酵了起來。
是天堂傳媒的輿論力量在起作用。
圍脖有位姓陸的大學教授，率先發文開炮！
【劣迹主播德不配位，國人思想的滑坡，就是從這種負能量和錯誤價值的傳播開始，今天她給青少年帶來這樣惡劣的影響，那她明天會做什麽我已經不敢想了。家長們、老師們、朋友們，難道這不值得我們反省嗎？】
這條圍脖一經發出就火速蹿到了熱搜榜的前30名。
“紅紅不紅”和“劣迹”兩個關鍵字，給該熱搜定了性，即便不點進去，隻看熱搜關鍵字，也能猜到是紅紅不紅的負面事迹。
很多人雲亦雲的用戶，開始點贊、評論和轉發這位教授的圍脖。
“人是挺美，可她PUA男友，騙觀衆給她買禮物，據說跟公司領導還有一腿……”
“也就是長得漂亮點，人品太差了！”
“她有什麽優點嗎？她爲女性發過聲嗎？又是國人宣傳白瘦幼的審美，隻是張了漂亮的臉就火遍網絡，可恥！”
“這種主播代表着大男子主義對異性的壓迫和奴役，瞧瞧外國的優秀男性，他們就不會這樣……”
“我還聽說，她私下诋毀其他明星，特别喜歡嚼舌頭根造謠呢！楊xx，肖x，華xx都被她嘲諷過，還煽動去網暴别人家的粉絲！”
魏昆浏覽着網頁，每看一條高贊精選評論，臉色就古怪一分。
一個又美又渣的劣迹主播形象躍然紙上。
她抽煙、喝酒、蹦迪，對鎮痛藥上瘾，玩弄舔狗感情，女海王，而且吊着一群老闆，賣福利視頻，生活極爲不檢點，據說有多名隐藏的前男友，還給現在男友，也就是不能提名字的公司某領導打過胎，因此喪失生育能力，正在找人代孕……
但不管怎麽黑，這幫評論沒有人黑紅紅的顔值，這是魏昆唯一感覺，他們還算有那麽一丁點良知的地方。
公司職員也看到了網上這些所謂爆料。
偷偷讨論着爆料的真實性，他們怎麽看，怎麽感覺這爆料裏的某領導其描述好像姓魏啊？
“太過分了！”
李小雅怒不可遏：“這些人想要幹什麽？不怕造謠走夜路碰到鬼嗎？”
劉甯也打來了電話，詢問這次黑料事件的内幕。
“魏哥，你趕快想想辦法，再發酵下去，粉絲基本盤就崩了。網民們根本不在意小六子吃了幾碗粉，他們就是想看人剜腸子！”他語重心長道。
魏昆自然明白這道理。
但幸福互娛與這些傳統網媒的聯絡不算緊密，想要進行危機公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加上網絡上一直有一群自稱“紅黑”的黑粉群體，借此機會上蹿下跳，煽風點火，反串紅紅的粉絲，發洗白長文，把圍觀路人都氣得路轉黑，加入到對紅紅的憤怒指責中。
魏昆感覺這真的太魔幻了。
“你們造謠的是隻鬼啊……”他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正在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時候一位叫王守業的公司中層，小跑過來彙報最新消息。
“網上開了一個票選活動。”
王守業是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精英，爲人低調，但做事非常嚴謹。他拿出一份詳細報表，給魏昆展示，道。
“新線影業那邊，應該是有人被天堂傳媒買通了。他們的官方号發起角色投票，讓網民票選符合條件的女角色……紅紅的排名很低很低，”
“我知道了。”
魏昆點了點頭，面色平靜，看不出心中所想。
王守業在老闆臉上瞧出了一絲暴風雨前的甯靜，心頭一顫，沒有出聲。
他邊往外走着，邊想。
如果自己是魏昆的話該怎麽破局呢？
冥思苦想，也沒有好主意。但是王守業明白，這件事過後一定會有人要倒大黴了。
……
陸教授正喝着慶功酒。
在場的同事們，對陸教授舉杯恭維道：“老陸，伱這下要火了啊。大家都管你叫有良心的知識分子呢！”
他不勝酒力，漲紅着臉，明明有些得意，可還是要故作謙虛。
陸教授擺擺手道。
“哪裏哪裏，不過是文人風骨，跪不下去罷了！”
話音一落。
大家面面相觑，齊聲大笑，然後有人打聽起天堂傳媒的門路，介紹自己也有點文人的硬氣，能不能幫忙引薦引薦？
陸教授三言兩語将話題搪塞了過去。
手機震動。
他用這借口脫身，來到衛生間，看着鏡子裏容光煥發、滿面紅光的自己，不禁露出喜色，自言自語道：“晚上再撺個段子，狠狠地罵一罵那個小主播，可不能讓她翻了身……”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還是那個未知來電。
陸教授來到窗邊，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按下接聽鍵，不耐煩道。
“找我什麽事？你誰啊！”
電話那頭，是個好聽地女人聲音。
“天堂傳媒給了你多少錢？我給你兩倍，不用你繼續說謊，隻要實話實話，說你自己聽信了流言，是誤傳假消息。”
陸教授愣了下，頗爲心虛地惱怒道：“錢？什麽錢！你别造謠啊你，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誰造謠心裏清楚！我最後給你一次反悔機會，三倍價錢。”
“你這人有病吧，想唬我？”陸教授罵道。
女人沒多說，直接了斷地挂斷電話，隻留下長久的忙音。
陸教授回到酒席，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他吃的不多，但喝了不少，酒席散去搖搖晃晃，喊了個同事準備送他回家。
同事臨時有事，于是替他叫了一輛網約車，并将陸教授扶到車上。
路上，司機低頭沉默不語。
到了十字路口，司機突然開口問道：“你是陸教授吧？”
“你認識我？”陸教授感到奇怪。
司機搖頭。
“之前不認識。”
“那你就是在網上聽說過我咯？”陸教授有些高興。
司機又是搖頭，停頓片刻，緩緩說道。
“剛才我接到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說是如果遇到一個叫陸成功的人，幫忙送他一程。還讓我問問，你有什麽後悔的話要說嗎？”
陸教授頓時汗毛炸立，酒醒大半！
他死死抓住把手。
一定是之前打電話來的女人！
她絕對與那個紅紅有關系，她……她想報複我！
“停車！”
陸教授不安地大聲喊道：“我命令你現在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沒有回頭，依舊是自顧自開着車，反光鏡的倒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車速，越來越快，路途的景象連成一條光影的長線。
叮鈴——！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陸教授幾乎是驚弓之鳥般，急忙按下接聽鍵，對這另一頭飛快說道：“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回去我就删掉那條圍脖，然後公開道歉！”
打電話的人似乎很困惑。
“哦？答應什麽？”
陸教授聽見說話的女人音色，與之前截然不同。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剛準備再說些解釋的場面話，就聽到電話那頭，似乎是帶着殷勤和期待，輕聲問道。
“你想……見見我麽？”
司機此時說道。
“陸教授，你喝這麽多酒，我怎麽也得給你送到地方啊，是不是……啊？！”他看向空無一人的反光鏡，頓時愣住了，猛踩刹車！
本是坐着一個大活人的後座上，此時空蕩蕩的，隻有一部高檔手機，掉落在座椅的縫隙間。
“活見鬼了！”
司機臉色大變，顫抖的撿起那部手機。手機是解鎖的，停留在最後一條通話界面，非常詭異。
他深呼吸。
然後找到快滴APP，給自己打了個五星評價。
……
裘雲英扔下手機，滿面怒容。
“這個陸成功，竟然連三倍價錢都不答應？他真當抱上天堂傳媒大腿，不願意松手了？！”
她越想越氣，憤怒地發了條朋友圈。
【說謊者，必堕拔舌地獄！姓陸的，勿謂言之不預也！】
才發出去半分鍾，就得到幾百個點贊。說明想要抱裘雲英大腿的，也不在少數。
然而，裘雲英在公司的對手，海歸派高管耿健，在下面陰陽怪氣道：“好大的官威啊，少看點黑社會題材的美劇，别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了，裘經理。”
裘雲英客氣地回複道。
“去你媽的。”
“再BB，連你一起弄死。”
處理好這些瑣事，她撥去了魏昆的電話。
“魏昆，紅紅的事我幫你想辦法！你先穩住局面，尤其穩住紅紅的情緒，不要讓她被流言蜚語傷害到。網上那幾個跳梁小醜，我已經摸清了他們身份，明天就派人去找他們，給他們施壓。”
“什麽破網劇，不就三億投資？大不了不演了，讓紅紅來裘氏集團，她來做總經理！首先我不是女銅，我對帥姐姐确實沒有什麽幻想，畢竟我不是女銅，我絕對不是圖紅紅身子，但是我真的很想看紅紅的腰，要是能和我牽個手親個嘴睡個覺就更好了，畢竟我不是女銅……”
“裘女士，請冷靜點。”
魏昆隔着手機，都感覺到某人在夾腿發騷。
他對裘雲英說了聲謝謝，像是完全沒被這次的抹黑事件影響，笑着說道：“晚上會有一場專門直播，應該能徹底解決這件事。”
“嗯哼？”
裘雲英眼前一亮，道：“那我準時捧場！榜一大哥我當定了！”
她打開鲨魚網頁端，熟練地找到紅紅的直播間。
裘雲英驚奇地發現直播間标題已經提前改好，可看到标題内容，表情沒崩住，不禁身體前傾，試圖确認屏幕内容，眼睛瞪得溜圓。
标題叫：《紅紅不紅：我被網暴了！我得了郁郁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