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票？
哪裏來的第六票！
杜天明愣了，死死盯着機械計分闆！
……
其實就在杜天明仗着副主席身份，想要宣布結束計票時，南高麗方的人明顯都松了一口氣。
今天可謂是煞費苦心。
李明貞坐鎮，得意弟子李熙英參展，再加上衆多時尚界小有名望的高麗設計師，劍指第二日的“大秀獎章”。爲此，李熙英甚至得到了一個名爲“葆光塔”的文物保護組織的幫助。
葆光塔爲李熙英展示了另一個隐秘的世界。
他從未想過，都市怪談和民間傳說竟然都是真的。鬼，也是真實存在的。
他最開始不相信，直到葆光塔拿出了“歲月号沉船”和“N号房血夜”的調查報告。這兩個被列爲S級民俗事件的恐怖懸案，其實不是人禍，而是真正的厲鬼出籠！
李熙英跟P2K男團交好，略有了解。因真相而大受震撼的他，終于乖乖聽話。
葆光塔要求他一定要取得第二日的勝利。
爲此，葆光塔提供了了他們幫助李熙英的重要助力——那些鬼模特，一群被精心飼養、培育的魅惑型詭異。
這些女鬼的等級，大多是C級和B級之間。實力看似一般，也是葆光塔舍下的血本。
因爲詭異實際上相當罕見。
其數量相比于人類的龐大社會而言，稀少得宛若大海中的沙礫。數量上的懸殊差距，正是詭異界要依賴于世俗界生存，而且極少有暴露的緣故。
即便詭異絕大多數都集中在了文化娛樂領域，但真正占據主流的，還是廣大各行各業的人類精英。
詭異勢力很難脫離凡人，它們通過一些“特殊”的影響力，從而隐秘地把持高位，作爲幕後控制者。
因此，比起沒腦子的本能殺戮型，這種具有魅惑能力還能與人和平共處的詭異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崔姬也顯得有些意外。
她對國内稱不上有偏見，但也沒有特别好感。今天此舉，根本不是爲了支持國内，而是對那些權威者的報複，是她積蓄已久的反擊。帶來的影響，都是無關緊要的附帶品。
李明貞呼吸變重了。
他失去了大師該有的穩重和矜持，喘着粗氣，憤怒的目光在杜天明、崔姬、魏昆等人臉上遊曆。
如果在南高麗，他絕對會動用自己的人脈，給他們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可這是魔都！
是國際影響力交織的時尚盛會，就連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完全主導，更何況是一位設計師。
另一邊。
密切關注着主會場，被接二連三的變故搞得有些發懵的裘雲英，高興之餘，更多是困惑。崔姬爲什麽要幫魏昆？還有這突然出現的第六票究竟是——
“是我們的盟友。”郭青目光一動。
“你不是說，咱們的票已經都投無可投了？”
郭青輕輕抵着裘雲英的胳膊，她對沒能幫到忙的事，深深感到歉意。她頓了頓，對裘雲英解釋道：“投票的人是亞細亞設計谷的南亞服裝大師黎賈，他對國内有些好感，但也不敢得罪時尚界的國際利益集團，他可能是看到崔姬的舉動，以爲是我們在吹起反攻号角，想要錦上添花……”
她無奈地笑了笑，道：“如果讓這位黎先生知道，我們原本就打算放棄第二日，即便隻剩下兩票，也沒有餘力了……他會不會倍感後悔？”
“真的沒有了？”裘雲英不死心，道：“多少錢我都願意出，隻要你能立刻幫我聯系到——”
“小英，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郭青搖頭道：“而且，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很多國外的設計師根本就不在乎錢。尤其是那些老牌歐洲國家的設計師，他們少有國人對财政的緊迫感，我在真念學派的老師們嘗試過與他們溝通，但效果很差……”
裘雲英左右踱步，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決心。
“我現在給爸爸打電話！杜天明這條老狗，分明是想害死東方之星和幸福互娛！”
“千萬不要！”
郭青拉住裘雲英，苦苦勸說道：“裘老先生真的不能貿然下場，這不僅破壞規則，而且會極大影響到中立評審的客觀态度，還有一點，小英你不要忘了，裘老先生本可安享晚年、卻要冒着晚節不保的風險出山，是爲了什麽！”
“自然是爲了紅紅……”
裘雲英情緒逐漸消沉，她不是不識大體的笨蛋。是對朋友的擔憂，擾亂了她的理智。她似乎明白了，即便有崔姬的變數，第二日的失利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畢竟，國内的牌已經盡數打光。
裘雲英歎氣道。
“現在裘氏集團内部局勢很複雜，我能動用的資金不多。拿出一千萬，準備跟網民們吵架吧，第二日失利帶來的輿論壓力，很可能把他們逼得退無可退，甚至成爲衆矢之的……”
“再加上我的五百萬，盡力而爲吧。”郭青還在安慰着裘雲英。她不會告訴裘雲英，這是自己一整年的收入。
裘雲英還在沮喪。
她蹲下來，把頭發抓成雞窩狀。這種無能爲力深深折磨着她的心。
主席台。
杜天明擦去汗水，在得知這很可能是國内最後一位支持者的投票後，露出劫後餘生的暢快笑意，與身旁的人擊掌慶賀。而李明貞等高麗方的人，也準備好了迎接這一波三折的甜美勝利。
“這就是規則！亘古不變的遊戲規則！”
他大笑地眺望崔姬和魏昆，“你們完了，徹底完了！遊戲結束了！”
展台。
崔姬側頭，看向魏昆，本以爲會看到一張低沉、失落的面孔。她發現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絲毫見不到任何負面情緒。無論是慌亂，還是畏懼。
他是故作姿态，還是抱有僥幸？
在崔姬看來，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事情該結束了。根據現有的票數統計，最終今日拿到“大秀獎章”的勝者就是付出最多的南高麗。可她似乎忘了，剛剛由她掀起的風暴。
片刻甯靜，不過是暴風眼中心的短暫安逸。
場下觀衆依舊在高呼着崔姬的名字。
時尚界本就是女性的主場，崔姬更是無數時尚界粉絲的模特之神。她的号召力，遠比想象中還要強大。
“崔姬——”
“崔姬——”
崔姬對台下觀衆示意，完美地表情管理和潛意識的優雅體态，讓她在記者的鏡頭中顯得更加迷人，極具氣場了。她有些欣賞魏昆的出衆模樣，可不喜歡魏昆身上尖銳的倒刺。
“小家夥，你要是走投無路時，來倫敦，我可以給你最好的工作機會。但那個時候，你就不能像今天這樣，很不乖的說些不該說的話了——”崔姬說的便是剛剛魏昆差點給她下絆子的事。
但她還是沒能如願地看到魏昆的悔恨與忐忑。
魏昆對這位傳奇名模搖頭笑了笑，随後擡起目光，看向那高挂的機械計分闆。
崔姬愣了下，她下意識也順着魏昆的目光望去。
宛若神迹！
咔哒——
不該有的第七票，出現了！
崔姬驚訝。
杜天明得到旁邊的提醒，望去，瞳孔瞬間縮成針點，氣血倒流，臉色漲紅。
怎、怎麽回事？
面對李明貞等話事人的驚怒目光，杜天明磕磕絆絆道：“沒關系，是技術性調整——”他已經焦急如焚的，派人去切斷計分闆的線路，絕對不能再有意外發生！
“小英，快看！”
郭青用力推搡裘雲英，将抱頭蹲防、陷入自閉的裘雲英強行拽了起來。
咔哒——
扳平天平的第八票，讓全場沸騰了！
現場觀衆備受崔姬鼓舞，她們根本不想見到“物化女性”的南高麗獲勝，手臂宛若海洋，高呼着“崔姬、崔姬、崔姬——”這句話如同擁有魔力，能喚醒那最後幾張沉寂的評審選票。
工作人員姗姗來遲地調查出了第六票和第七票的結果。
“是兩位北歐的女性設計師……她們被崔姬蠱惑了！”
杜天明發了瘋地撕扯頭發，雙眼血紅。
“啊啊啊！這群瘋女人！切斷！切斷！絕對不能讓最後一票出現！沒有最後一票了，對吧！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工作人員被杜天明猙獰地表情吓了一大跳。
他結巴道：“統計中還剩兩票沒有投出，同屬于一位東瀛設計師……”
聲音還沒落地。
冰冷的機械計分闆，沒有聽從杜天明的命令，忠實地執行着來自評委席某處的技術操作。
金屬闆連續翻動了兩次。
讓實時票數變成“109：108：63”的最終結果。
杜天明顫抖地昂起頭，大張着嘴巴，望着那令人倍感絕望的數字比分。他如墜冰窟，仿佛整個世界都随之凍結，這就是恐懼，來自于遊戲規則被打破，代價即将來臨的恐懼。
他猛然想起了什麽，轉過頭，死死盯向展台上的一個身影。
魏昆似乎察覺到杜天明的目光，對他含笑示意。
杜天明耳蝸深處，響起了一個宛若心聲的低聲輕語。他面如死灰，癱坐在地。
“這，就是遊戲規則……”
魏昆收回鬼音，心中補充了後半句話……
“被女權主義擊垮，被詭異力量操控的遊戲規則。”
他正是暗中主導了最後數票的幕後黑手！
崔姬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兩位北歐女性設計師、還有最終投出那絕殺兩票的東瀛設計師，耳中聽到的、被篡改的話語是什麽。人耳不存在錄音裝置，這将成爲永遠的秘密。
站在展台上。
魏昆後退了數步，将勝利的喜悅留給了國内的設計師和模特們，将自己的身影隐沒在燈光暗處。
唯有水仙清楚背後的真相。
她複雜地看着魏昆，對這位鬼公司老闆的隐忍謀略和對時機的洞察掌控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甚至小玉面那拙劣到能讓殡儀館虧損的化妝技術，在水仙視角都是魏昆有意爲之的結果。
實際上，小玉面的水平就是這樣爛，她隻是擅長換人臉罷了。
“嘩啦啦——”
屬于勝利者的掌聲，如同風暴離去的謝幕。
報幕主持一幅看完了整場好戲的激動，高聲呐喊道：“第二日的大秀獎章，屬于華國的參展團隊！！！”
“赢了！”
裘雲英和郭青用力擁抱。
“赢了？”
雲海團建旅行團的衆人面面相觑，震撼和難以置信。
楊思涵嘴角抽搐道：“這報告怎麽寫啊！屍體複活點燃女拳心中熱火？”她突然轉頭望了一眼正低頭離去的“新羅之舞”的模特們，似乎有所察覺。
金局長語重心長地矯正了楊思涵的偏見。
“不要看到尼哥就想起棉花，看到神父就想到小男孩，看到咱們的優秀特派員「水仙」就想到屍體啊、死啊一類的壞事。雖然最後一場表演，有點陰間，不夠陽光，但值得稱贊的是，同志們，人民們，廣大群衆們，後半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見到比這更離譜的玩意了，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領導就是有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他的官腔讓楊思涵直翻白眼，但極大地鼓舞了陳員立。
陳員立用力點頭，心有餘悸。
“作爲人類藝術的底線，肯定是最後一次了。金局，下次團建，局裏能不能别再看什麽藝術展啊、時尚周了，看點積極健康的節目行嗎？我們平時工作壓力就夠大了，不想再看這種做噩夢的東西啊！”
金局長重重拍了拍陳員立的後背，笑道：“小陳你不必擔心，下回咱們去看體育節目，體育該是最健康、最正能量的吧？到時候帶上你家裏人，咱們組個大旅行團，好好地放松幾天！”
陳員立頗爲感動，随口問道：“是國内的運動會嗎？”
金局長頓時闆起臉色。“假期難得，要搞就搞最好的！”
他斬釘截鐵。
“下次休假團建，咱們一起去東京奧運會！”
魏昆是被東方之星的模特們，舉高高，然後擡下去的。
這些剛入行的嫩模，本沒有跻身時尚周舞台的機會。她們珍稀這次機會，哪怕明知道大家都是來當炮灰，也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努力做到最好。令她們萬萬想不到、喜出望外的是，這次走秀不僅沒當炮灰，反而在壓軸大戰中幫國内逆轉敗局，取得第二枚大秀獎章！
有了這份資曆，她們未來的路途将會無比光明。
她們又怎會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大功臣？是僅次于崔姬阿姨的嫩模救世主呢？
“老闆萬歲！”
“魏哥威武！”
女孩子們嬉笑着，簇擁在魏昆左右，然而魏昆隻敢非禮勿視，一動不敢動，生怕摸到不該摸的東西。
陳琛和孫燕夫婦幾乎是後台狂奔而來，就差把狂喜寫在腦門上了。
不等魏昆跟他們打招呼。
他敏銳聽覺，捕捉到一個咕咚的吞咽聲，下意識轉頭看去，有個碎花裙的漂亮清秀妹妹，正含着纖長手指，眼睛水汪汪的，一臉無辜地望着自己。
魏昆瞪圓了眼睛。
那是他留給嫉鬼和水仙，當做緊急補救手段的完美鬼淚！
她就這麽給咽下去了？
提示聲立刻響起！
“第005号鬼員工——嫉鬼，得到了大量人氣加持，因吞食完美鬼淚，借助人氣加持成功消化鬼淚，得到了大量鬼氣滋養……獲得第三權能「咒怨」！”
“嫉鬼成功解除虛弱狀态！”
“恭喜！該鬼員工晉升爲A+級詭異——觸發升級道路選擇！”
“1、晉升爲S級詭異。”
“2、立刻凝聚小神階。”
“提示：請董事長謹慎爲鬼員工做出符合條件的職業規劃，如若違背員工意願，極大可能觸發怠工心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