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裏的班委,尤其是班長和團支書這兩個職務,可不像高中時期,那是能帶來實實在在的一些好處的。
尤其是在東海大學這樣的頂尖學府,還是在王牌學院經管學院裏,班委這個身份帶來的好處便會被放大。
這種等級的高校,經管系教的内容已經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差别,和普通高校相比最大的差别便是提供的資源和人脈有層次差距,但是人脈并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是需要你去主動經營的。
需要了解的一點是,單論同學群體的人脈資源,東海大學不一定比光華管理更差……原因很好理解,光華的入場券是分數,或者說是智商,但讀光華的人,未必就比讀東海大學的人更有資源。
很多家境條件優渥,或者本身就有很多資源的人,或許隻是分數上差一點,沒能進光華,而來到了東海大學經管系。
總而言之,在東海大學多多結交朋友一定是沒有錯的……這樣說雖然顯得有些功利,但友情的第一步,和愛情難道不是一樣的,都是從可見的條件上開始的嗎?
而班長和團支書這兩個職務,據說在大學期間有很多作用,能夠提供跟其他人互動的平台……與老師互動,與同學互動。
雖然到東海大學不過一天時間,但易陽算是看明白了,大學雖然名義上有一個班,但是沒有固定的教室,這就決定了課餘時間大家的生活會變得十分分散,如果沒有一個确定的平台,跟其他人互動的将變得很有限,如果再不主動去抓住競選班長這類機會,那麽選擇東海大學經管學院的意義就不大了。
想到這裏,易陽立刻決定了參選這一次的班長競選。
易陽的視線自前面的那些人背影掃過,心頭暗暗嘀咕。
能夠從千軍萬馬殺到這裏的學生,學生時代往往都是班上的佼佼者,實際上智商高的人,隻要他們願意琢磨人際交往,情商往往不會低到哪裏去,而且大部分選擇讀經管的學生,還有家庭條件不錯的BUFF,自小耳濡目染一些東西,又有自信,所以這一場競選,他并沒有多少底——哪怕他是一個重生者。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上大學啊。
不過當十分鍾過去,吳嘉言開始讓候選者舉手時,讓易陽意外的是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多的人舉手。
大約每個班上隻有三四個人分别競選團支書和班長,算下來180人裏,舉手的大概二三十人。
易陽正準備舉手,就在這時,潘洋猶猶豫豫地舉起手,才舉到一半,又放了下來,看向易陽:“易陽,你陪陪我吧。”
易陽感到好笑,說:“你怕什麽呀。”
“就是有點慫,你看我長這麽小一隻,慫點不是正常的嗎?你也舉個手,陪陪我吧!”
易陽裝模作樣地爲難一番:“這樣啊……也不是不行,那待會兒你請我吃飯。”
“沒問題!”
“我競選團支書,你……”潘洋說。
易陽便想都不想地說:“那我就競選班長好了。”
他想,這就是命運啊……罪過罪過。
潘洋頓時感動無比,看了看易陽,水汪汪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說:“易陽,你真是太好了!”
“哈……就,還好吧……”易陽輕輕咳嗽一聲。
接下來吳嘉言将所有競選班長的和團支書的人分成兩波,依次上台發言,三個班依次上台,但是投票的時候各班各投各的。
就在這時,坐在易陽前面的兩個女生聊天的聲音傳到了他耳朵裏。
“晴晴,你爲啥不競選一下班長啊?我覺得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的。”
“嘿嘿,因爲性價比太低了。”
“咦?爲什麽這麽說?我爸讓我進了經院以後,要多去參加這種機會,鍛煉自己,我自己太慫了。”
“我理解你爸的意思,因爲既然到經院來了,很多人都是想走金融方向的,所以肯定要多去認識人,當班長聽起來好像确實是一個不錯的途徑,但其實不是,我分析給你聽。”
“首先是當了班長,做事的分寸很難把握,我姐姐是浙大的,當了一年班長就主動辭職了,爲什麽?因爲班長夾在老師和同學之間,很容易兩頭受氣,經常要接一些很棘手的任務,幹得認真,容易得罪同學,不想得罪同學,事情又可能推進得不太順利,讓上面的老師責備……”
“其次,定位有些尴尬,班長是班委,也有一定的權利,比如國家貧困助學金、一些獎項的推薦上,有一定的投票權重,但是,它嚴格地說,并不算領導,跟同學是平級關系,要組織大家做一件事的時候,号召吧……人家不買賬的話,你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哪種人格魅力真的很不錯的人,不然的話當個班長真的很吃力,尤其在我們經院,在意那幾個助學金啦、獎項什麽的同學相比其他學院還要少一些。”
“第三點,如果隻是爲了認識更多的朋友,拓寬自己的社交圈子,其實參加社團是比當班委更好的方式,甚至競選學生會都是比當班委更好的途徑,我就打算找幾個有趣的社團,參加社團的同時伺機而動,看能不能小小地造個反,大二大三的時候,當一波社團老大,那才威風!”
“嘻嘻,你考慮得真遠!不像我……我還什麽都沒有計劃呢。”
易陽想了想,覺得那個女生說得有一定的道理,但轉念一想,毛選裏說,矛盾是可以相互轉化的,而且要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女生說的這些問題應該是存在的,但從另一個角度想,困難越多,越是棘手的事情,解決了帶來的收益一定越大,你幫學院收個表,和幫助學院,組織同學們辦一件大事,意義是不同的,哪怕沒幹好,也能從中獲得大量的經驗,汲取養分。
他覺得自己已經成長得足夠多了,但具體成長到哪種程度了,并不确定,當一個班長,面對一些麻煩的事情,正好可以驗證一下,他的能力到底有沒有進步到“足夠”的那個狀态。
他的目标是要在大學裏幹出一番真正的事業的,如果連一群學生都拿捏不了,何談幹大事?
一時間,易陽竟然有一種豪情直沖胸臆。
至于社團的事情,他覺得班長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持續的忙碌,并不會耽誤他參加社團。
到了東海大學,不參加幾個有趣的社團怎麽行呢?
很快,已經有幾個人上台演講了。
優秀的人确實不少,但易陽看了前面的幾個人演講後,心裏微微有些放松了。
還是稍顯不成熟,畢竟事情來得突兀,沒有多少準備的時間,另一方面第一次面對那麽多陌生人推銷自己,緊張肯定也是有的,能夠做到語句流暢,已經是很不錯的表現了,硬要說在表達的内容上多麽出彩,也不至于……至少以易陽的眼光看,前面幾個競争對手甚至還不如當初在高中辯論賽上遇到的那幾個對手。
而這樣的場景,對易陽來說卻是小場面了。
前面的兩個女生繼續旁若無人地點評着上面的候選人。
“嗯,剛才這個女生給人的感覺還不錯。”
“這還不錯啊?隻能說是沒有結巴吧,說得内容也就一般吧……”
“嘿,你可别小看流暢這一點,能站在台上說話不磕巴,已經完勝很多很多人了呢!”
“這樣啊?”
“你有機會上一次台你就知道了。”
易陽心中微微一動。
确實,此時同學們大都互相不認識,隻能以短短幾分鍾的演講來判斷投票,這種方式顯得片面,而前面幾個人的演講内容也都很常規,基本時“我是誰,我有什麽特長,我當了班長後會如何如何……沒什麽亮點,所以下面的人反而隻能從吐詞、臨場狀态以及形象上來建立印象。
但這樣的投票從另一種層次上說又相對公平,因爲正因爲大家相互不認識,便也就杜絕了“我跟你關系好投你”這樣的情況。
想到這裏,易陽已然胸有成竹。
很快,就輪到易陽了,潘洋沖着易陽笑了笑,說:“加油!”
易陽點點頭。
他從容地走上台去。
“各位同學,大家晚上好,我是來自一班的易陽。”簡單地說了說自己的信息後,易陽頓了頓,眼神平靜而從容地掃過下面的人,臉上帶着恬淡的笑容。
剛才坐在易陽前面的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小聲說:“這個男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啊……”
“呀,你就是覺得他帥吧?”
“呃……不光是這個呀!你不覺得他站在那裏,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嗎?”
“咦……有嗎?”好奇地望了上去……
“首先,我是一個理科生,我想從兩個公式開始我的演講,第一個是萬有引力公式: f=G·m1m2/r^2,G爲萬有引力恒量,m是質量,r是距離。第二個是庫侖力公式:f=G·q1q2/r^2,K是靜電常量,q是電荷量, r是距離。一個是大到天體的引力,另一個是微小粒子的引力,但在形式上卻非常接近。”易陽緩緩開口。
聽到易陽的開場白,大家都露出了疑惑而好奇的表情。
文科生是可以報經管學院的,但因爲數學的原因,還是以理科生居多,但無論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至少在這一刻,大家都被吸引了,将注意力放在了易陽身上,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麽。
隻有一些文科生小聲地問旁邊的同學:“他說的什麽意思啊……”
“是……唉,一兩句話跟你解釋不清楚。”
“我說這兩個公式是想表達什麽呢?”易陽笑了笑,自信而從容地說:“作爲一個理科生,我十分喜歡數學上的美感,那種形式上的美感,而這樣的美感源于簡潔,剛才那兩個公式,形式上十分接近,似乎已經說明了這一點,大到天體引力,小到微觀粒子的引力,精妙與複雜,其實都是靠着幾個簡單的規則來達成的。”
站在角落裏的吳嘉言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外,到目前爲止,易陽是唯一一個靠演講的“内容”吸引到他的。
“而這個原則可以适用于今天我們要讨論的這件事。”
“我始終相信,做事的時候也一直遵循着一個規則,用最少的資源,達到恰達好處的結果。”
“這條原則,在我的學習生活中,幫助我解決了一個又一個複雜的問題。”
“站在各位同學的立場上,你們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班長呢?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傾向,但有一點是共通的,我們都願意追求效率,我們身處班級之中,一些事情避無可避,當必須要面對它的時候,效率一定是我們最想要的東西。”
“僅僅是幾分鍾的演講時間,我無法向各位證明什麽……比如,我能做什麽,我能爲你們做什麽,我能做到哪種程度,那樣的承諾不現實,我隻能真誠地告訴大家,我會用自己的努力,讓我們接下來相處的時光變得簡潔,具有數學上的形式美,我希望達成的效果是,當到了某一個時間節點,大家往回看時發現,我們共同所經曆的一切都非常清晰,每一個點都能連接起來。”
“我喜歡他的這段話。”立刻有人說。
“雖然講得有些抽象,但是莫名其妙覺得那種狀态很讓人向往呀。”
“給人的感覺不錯,我就選他了。”
“呃……你真的不是因爲他長得帥才打算選他的?”
易陽見台下的反響不錯,微微松了口氣。
面對什麽樣的受衆,用什麽樣的措辭,這群人是極富個性的,用常規的語言,大概率不會讓他們産生特别深刻的印象,反而在真誠的基礎上,稍帶抽象的語言,會讓他們覺得“高級”,引起他們的思考……
這一群人大概率都是喜歡思考,喜歡琢磨的人,隻要你的話引起他們的思考了,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目前來看,效果還不錯。
“同學~”一個女生突然站起來,大聲地喊了一句。
大家看向了那個女生。
女生說:“我欣賞你的簡潔。”
易陽啞然一笑,“嗯?”
“那我也簡潔一點地講,你是不是單身?”女生繼續問。
頓時現場一片哄笑。
易陽一時間便想好了如何化解,正要開口,吳嘉言卻上來直接解圍,笑着說:“交友的事情容你們私下再聊,時間寶貴,按照剛才易陽說的簡潔的原則,易陽是一班最後一個班長的競選者,接下來我們可以投票了,我們速戰速決,直接開始吧。”
經過投票,易陽順利當上了一班班長。
……
确定了一班班長的人選,接下來的班委競選還在繼續,讓人意外的是一班的團支書竟然隻有潘洋和一個女生兩人自告奮勇,着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易陽不免疑惑,但想了想,畢竟團支書的優勢在于入黨方便,跟團委的聯系緊密,能夠提前接觸到一些體制上的熏陶,将來如果走這條路大概會方便一些,而學這個專業的人,大多數目标是進咨詢公司、大銀行、投行之類的地方工作。
在競選的時候,很遺憾的是潘洋沒能競選過那個女生。
潘洋上台以後表現得是非常松弛輕松的,從他的表情神态上看不到一絲緊張,侃侃而談地講了如果他能當選,會如何如何,易陽在下面看的有些好笑,因爲他看上去實在是太清秀了,甚至有了“可愛”的味道,團支書雖然算不上是“領導”,但再怎麽說也是有一定組織權限的崗位,他看起來實在是太好欺負了。
而他的競争對手,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生,叫戴着黑框眼鏡,一頭短發顯得精神幹練,爲她的氣質更是平添了幾分嚴肅,穿着也相對比較闆正,上台以後說話語速緩慢,她的第一句話是:“我叫羅姿帛,很高興能站在這裏競選這個崗位,我将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叙述我的優勢……”
羅姿帛說的最多的詞語是“公正公平”和“透明”,她表示如果能當上團支書,做的一切事情都将圍繞這兩個原則進行。
很容易理解羅姿帛能夠赢下潘洋了,相比之下,這個女生看起來更沉靜,更靠譜。
易陽心想,當領導也是,一定要有領導氣質,雖然這種氣質在某些時候給人的感覺并不太好,但是普通人在選擇領導的時候,還是會傾向于選擇那個有氣質的人。
雖然落選了,但是潘洋倒是沒有多少氣餒的意思,隻是有些遺憾地說:“根據陪朋友去應試必上的定理,你的成功和我的失敗早就命中注定……哈哈。”
易陽想了想,将大手按在潘洋的腦袋上肆意揉搓一番,才說:“算了,既然你都沒有選上,幹脆我請你吃東西好了。”
“呃……好吧。”潘洋整理了一下被易陽弄亂的發型。
競選繼續着,二班三班的競選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吳嘉言又叫住了所有班委,開會。
易陽看了看潘洋,問他:“要不你先回去?”
潘洋望了望禮堂的門,想了想說:“算了,我在門口等你吧。”
易陽點點頭:“行吧。”
吳嘉言叫住所有班委,倒是也沒有特别的事情,一方面是互相認識一下,另一方面則是稍微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
吳嘉言說:“明天我們有兩件事情,需要各位班長、團委幫忙完成,剛才已經通知了,這兩件事分别是上午的開學典禮,以及下午的軍訓報到。”
“而涉及到你們需要做的事情呢,我在這裏簡單地說一下。”
“分開來說,首先是班長……上午的開學典禮,地點在穹海體育館,會場是布置好的,第一件事,你們需要幫忙組織班上的同學找到自己的位置,第二件事呢,是下午的軍訓報到,已經通知過了,到時候會有大巴車來接,而你們需要做的是登車前再次檢查一遍同學們必備的一些東西是否帶好,我們去的地方是沒有商店的,如果缺少一些必備物品,會很難補救。”
又看向三個團支書,說:“團支書呢,這一次需要做的事情相對簡單,你們的主要任務是将來涉及黨團的一些事項,這一次的兩個大活動,因爲我們隻是參與者,所以需要我們做的事情不多,協助班長就好了。”
頓了頓,吳嘉言說:“你們能夠從所有競争者裏脫穎而出,都有你們自己的過人之處,我相信你們的能力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們畢竟高中剛剛畢業,對大學的班委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們會逐漸認識到,大學的班委和高中班委是不同的,我希望班長和團支書通力合作,一起幫助學院将班級管理好,這個過程你們一定能收獲更多東西……當然,還是那句話,目前你們的班委職務還隻是暫時的,接下來如果發現當班委不是自己追求的,又或者不适合當班委,軍訓結束後,我們還會進行一次民主投票,到時候還會選出宣傳委員、組織委員等等班委。”
拉拉雜雜說了一些,又将吳嘉言的微信加好,才放他們走了。
“易陽?”
羅姿帛叫住了易陽。
“嗯?”
“那個……你有空嗎?”
易陽想了想,“倒是沒有什麽事。”
“一起回去吧,我們聊一聊。”
“哦,我還有一個室友在門口等我。”
“他不介意就沒有關系……哦,我沒别意思的意思,因爲我們兩個不是成班委了嘛,接下來的時間應該會有很多事情需要一起合作的,就想跟你聊一聊這方面的事情。”
易陽笑了笑:“好。”
此時,潘洋正在經院樓下望着天空數星星,突然一隻手按在肩頭,吓了他一大跳,連忙回頭,看到易陽才松了口氣:“吓死我了……”
此時,潘洋才注意到易陽旁邊站着的羅姿帛,她平靜地說:“你好。”
羅姿帛發型幹練,氣質清冷,皮膚白皙,但雙手拎着包垂在身前,顯示出學生妹的屬性。
潘洋默默看了一眼羅姿帛,才問易陽:“已經完了嗎?”
“嗯。”易陽随意點點頭,擡頭看了看經院樓前面的那條明海路,燈光柔美,道路兩旁的綠化做得很好,石頭造型的音響設備播放着柔美的輕音樂,偶爾有騎着自行車的學生路過,或者手拉着手的情侶……
易陽對羅姿帛說:“要不然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怎麽樣?”
羅姿帛原本是不願意加餐的,因爲不想長胖,但是這裏距離明毫公寓樓距離有點近,走回去大概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于是她點點頭:“行吧。”
潘洋什麽都沒有說。
三人同行。
羅姿帛想了想,開門見山地問:“易陽,你對大學班委了解多少?”
易陽老老實實地說:“說實話吧,我一點都不了解。”
羅姿帛了然地點點頭:“我估計也是,那麽我就直說好了。”
“嗯……”
羅姿帛看了一眼易陽。
她來學校之前,已經有了十分完整的規劃。
她的父母都是體制内的,而她的目标也是進入體制工作,所以進學校以後,入團、入黨,同時順理成章地獲得選調生資格,這個過程中,自然還能鍛煉一些将來進入體制後的相關能力。
但同時,她也了解過當團支書是很累的,需要做很多亂七八糟的雜事,比如收取團費、收取同學的團組織關系檔案、領書發書、團課、每個月的主題活動日……她倒是不太害怕做一些繁瑣的事情,但在協調組織能力上說,她沒有那麽出色……或者說,其實她是有些社恐的,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如果班長能幫忙分擔這些事情,壓力會小很多。
她不知道東海大學是如何管理的,但根據家族讀過大學的哥哥姐姐們的叙述,很多時候團支書和班長的定位并沒有那麽清晰,除了跟團員制度相關的一些事情是由團支書主要做的,其他大多數事情屬于是班長能做,團支書也能做的,那麽必須要跟他分個工才行。
嗯……
怎麽說呢,雖然易陽順利地競選成功了班長這個職務,但羅姿帛覺得易陽并不是一個很靠譜的男生。
帥是原罪。
人總是會對形象很好的人帶有一定程度的偏見,對他們的能力有所懷疑……
一個長得帥的人,不會不不好接觸?會不會自以爲是?雖然這些印象的産生毫無根據,但它就是會不由自主地産生。
但沒有辦法,盡管有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印象,還是硬着頭皮來找易陽了,盡管她真的很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
一些事情,要先說斷後不亂。
羅姿帛說:“我覺得我們需要分個工。”
易陽看了看羅姿帛,說:“分工?”
羅姿帛點點頭,說:“我是這麽想的,你看行不行吧。”
“班長和團支書大概是一個班上最重要的兩個班委了,學院會有很多事情安排下來,需要完成。”
“涉及到團組織的事情,全部由我負責,畢竟我是團支書,這是份内的事情。”
“接下來涉及到班級管理的事情,我也會盡量去承擔,但是體力上的活,還有就是一些需要跟班級以外的人打交道的場合,還是希望你可以……”
易陽眨了眨眼,沉默了下來。
突然的安靜讓羅姿帛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易陽,才看到易陽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
羅姿帛快速收回了目光。
易陽若有所思,說:“嗯……原來是這樣啊。”
羅姿帛微微一怔:“原來是哪樣?”
易陽笑了笑:“我明白了,因爲你平時的瑣事很多,那我們幹脆這樣分工吧……你主内,我主外,怎麽樣?涉及到班上收繳一些材料、搞一些班級内部的活動,你來主導,我輔助,而涉及到對外的一些活動,我來主導,你輔助。”
羅姿帛眼前閃過一絲喜悅的神情,她就是這個意思。
在這件事情上,其實是有些苦惱的。
自小耳濡目染一些事情,作爲一個想要進入體制工作的人,社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她并不内向。
内向是一種天生的性格,喜歡安靜,喜歡獨處,但是她不是,她屬于是外向的人,她願意跟别人交朋友。
她并不是所有場景下都不敢同陌生人打交道,比如,此時她便能站在剛剛認識的易陽面前,淡定從容地叙述一件事。
對于社恐來說,往往是有特定的害怕的場景的,令她焦慮不安的場景便是代表一群人陷入到類似談判的場景中,她也很難解釋自己形成這種心理的機制原理,很長一段時間她也是在嘗試克服,不過顯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
易陽似乎并沒有看出來自己的社恐屬性,隻是說“你平時的瑣事多”作爲理由,這讓她有些微微得意。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易陽做不好那些事情,不過眼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全程潘洋都沒有說什麽,但是視線時不時地在羅姿帛臉上掃過。
三人來到了距離宿舍最近的校園商業街,一人買了一套煎餅果子。
初次見面算是相當順利了,回去的路上,不再聊分工的事情,轉而說起高中的一些經曆,爲什麽會填報這座大學之類的話題,拉拉雜雜,氣氛也變得有些祥和起來。
羅姿帛說:“一直以來,我的生活狀态都是鶴立鶴群,雖然從小到大都是重點學校的重點班級,但是從來沒有在班級裏拔過尖,這樣的經曆給了我不錯的心态。”
“但是呢,當了團支書就有些不同了。”她微微歎了口氣,接下來的一些話沒有說出口。
團支書是一個标簽,遺憾的是,她知道此時自己沒有辦法代表這個職務背後的那些能力,而這個職務也沒有辦法诠釋她,但爲了走上父母期望的,也是自己願意走上的那條路,她又不得不強行接受自己與那個标簽之間的巨大落差。
走到道别的地方,羅姿帛笑了笑:“那就明天見了!”
易陽點點頭,“明天見。”
潘洋也笑着說:“明天見!”
回到寝室以後,潘洋突然問:“易陽,你覺得羅姿帛怎麽樣啊?”
易陽奇怪地看了一眼潘洋,心裏産生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不知道,怎麽了?”
潘洋笑着說:“我想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
“嗯?”
“英姿飒爽!”
“呃……”
“易陽,我喜歡她。”潘洋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易陽愣了好一會兒,才啞然失笑:“哦……是嗎,這樣啊……哈,真是突然啊……哈哈。”
潘洋又說:“你要幫我追她啊!”
易陽看了一眼潘洋……
嗯……
潘洋的身高大約就是一米六五的樣子,目前還未成年,就算他畢業前能長到一米七吧,而羅姿帛目測也有一米六五的樣子,但人家可以穿高跟鞋啊……
兩人的搭配……
他想到了一副畫面,一時間感到罪惡,笑了笑:“這個啊,哈哈,還真是……你别說,還真是……”
潘洋疑惑地說:“啥?”
“還真是挺配的。”易陽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沒問題,我現在是班長,很方便幫你創造出機會的,我一定會全力幫你!”
潘洋有些羞澀地說:“那……謝謝你了!”
“小事小事。”
在東海大學的第一夜過去很快過去。
易陽一大早就起床了,雖然換了新環境,早起鍛煉的習慣并沒有抛棄。
潘洋還在呼呼大睡,易陽動作很輕,穿了一身運動服便出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