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也知道。
《小醜》這種類型的電影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畢竟它太壓抑太黑暗和太堕落了。
不過。
在陸晨看來，不喜歡歸不喜歡
并不代表他們對這類型的電影有任何的偏見，相反，他們非常認可《小醜》這部作品。
很多不喜歡這部電影的人。
也得承認不管從導演風格，攝影鏡頭語言，演員表演，劇本故事編織上，《小醜》都是一部藝術品，值得在影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
這點從威尼斯電影節頒給《小醜》最佳影片，就足以證明了影片小醜角色實驗的成功，也證明了電影的品質。
不過。
争議肯定是有的。
而且可能還會很大，
當然。
這種争議并不是單純的審美隔離，因爲大家都承認《小醜》影片本身的藝術質感，隻是在價值觀上，《小醜》給出了非常模糊的界定。
這正如影片中亞瑟的一句台詞：“什麽好笑什麽不好笑，都是你們來定義的。”
這句話對應真實而現實世界，影射我們現在的所謂的價值觀。
隻是一種定義而已，
什麽是值得推崇的價值觀或意識形态，都是我們文明社會說了算，
但價值觀這種東西，它真的存在嗎？
所以《小醜》用極爲負面的價值觀挑戰現今社會，那就是如果一部電影能真的影響現實，那麽文明社會該有多脆弱。
這也正是《小醜》讓很多人都覺得危險的地方，因爲影片充滿暴力藝術的魅力，小醜角色又被菲尼克斯演得絲絲入扣，别說他本人入戲太深了，就連很多作爲觀衆的人全程看着他的表演，都被他的邪惡吓得倒吸冷氣。
這也是陸晨說這部電影拍多久得由唐磊來決定的原因。
關于表演，
原版的菲尼克斯這次融入“體驗派”表演方式，但又巧妙滲透進一些自我創造的“表現派”演技，讓人看得十分上瘾。
體驗派最大的特色，就是“真聽真看真感受”，菲尼克斯把自己虐成病态的皮包骨頭，眼窩深深凹下去的無光神态，走起路來就像腳上拷了沉重的鉛球，都能時時讓觀衆體驗到亞瑟沉重掙紮的宿命。
而在強調模仿的“表現派”上，菲尼克斯在表演失常或瘋癫狀态時，又滲透進對卓别林一些誇張舞姿的緻敬，更能讓人體會喜劇和悲劇之間互相穿透的張力。
因爲卓别林大師的很多代表作品，内核其實就是悲劇。
菲尼克斯的表演絕對是入魔級的。
這點不光是陸晨，很多看過這部電影的觀衆都不得不服氣。
伴随着低沉呻吟般的大提琴電影原聲配樂，在好幾場殘忍的暴力戲中？
真實到令很多人都不忍直視，甚至讓人造成有些反胃和反感。
當然在這裏完全是對菲尼克斯表演的褒義贊美，他完全把靈魂交給了角色，給觀衆體驗了什麽叫病入骨髓的精神病患者。
因此。
也就是因爲他入魔級的表演。
很多觀衆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都在讨論菲尼克斯和希斯萊傑的小醜，到底哪個更出色。
相信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
這是一個蘇菲的選擇，
菲尼克斯和希斯萊傑爲了演好小醜，都以非正常人的苦難方式進入角色的精神世界。
菲尼克斯更多展現了亞瑟成爲小醜之前的掙紮和壓抑，
而希斯萊傑版本因爲小醜已是完成時，所以更多展現了小醜對世界的宣洩和對抗。
從觀賞性娛樂的角度來說，希斯萊傑版本的小醜，複仇之火已經在心中燃燒已久，
所以希斯萊傑的表演會更直接和狂躁，帶來的沖擊力也會更強。
從角色豐富層面上來看，畢竟菲尼克斯是絕對主角，所以小醜角色看起來更細膩立體，也有更多角度的表演空間。
應該這麽說，
《小醜》和《黑暗騎士》的小醜，處在兩個不同表演的舞台，
《小醜》舞台更廣也更有下沉空間，
而《黑暗騎士》舞台雖小，但希斯萊傑的舞姿更爲劇烈。
至于上映的問題。
怎麽說呢。
陸晨就根本沒打算在國内上映。
這麽說也不對。
得看具體情況。上面批的話就上映。
上面不批的話，
那也沒辦法。
這個世界的關于電影的審查雖然寬松，但是絕對沒有寬松到這個地步。
或許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就是拍兩版。
一版國内上映，一版國外上映。
隻不過這樣搞的話！
肯定會影響這部電影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的。
因此。
這并不是陸晨的首選。
他的首選就是拍一部。
不能在國内上映那就隻在國外上。
畢竟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得到割裂版本的看起來也不太爽，
因此，還不如不看。
至于和卡神對戰的問題。
這點陸晨也不擔心。
光是《小醜》擁有收割全世界各大獎項能力，他就輸不了。
可能票房會差點。
但是電影這東西比的可不僅僅是票房。
還有影響力。
比影響力的話。
把《阿凡達2》加上都不夠它打的。
至于票房的話。
在陸晨看來，就算輸。
也輸不到哪裏去，
原版的小醜就有10億醜元的票房。
他這版多個兩三億醜元應該沒問題吧。
十二三億醜元的票房。
《阿凡達3》就算赢，能夠赢多少？
陸晨敢保證。
《阿凡達3》的總票房絕對不會超過20億醜元，卡神已經耗盡了觀衆對他所有的期待感。
更别說《阿凡達3》還是個續集。
除非《阿凡達3》的科技在迎來大爆發。
否則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講故事這方面。
還真不是陸晨看不起卡神，和很多國内的導演比起來。
他都不如。
很多人都說《阿凡達》不能提劇情，提劇情就是神作，提劇情的話就是爛片？
這點。
其實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外國人的思維方式和華國人是有很多不同的，流浪地球可以讓我們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所以很多外國片的劇情真的不能深究，特别是不能以華國人的視角來探讨。
用華國人的視角來解釋《阿凡達》。
根本不能看。
因此。
在陸晨看來。
搞不好這次卡神還真要狠狠地摔個跟頭。
觀衆的期待感沒了。
就不會主動走進電影院。
不主動。
隻能等着網上的評論發酵！
評論好的話，可能還會重新勾起他們的興趣。
不好的話。
估計看都懶得看一眼。
這種情況下。
陸晨這邊絲毫不擔心。
就算票房這方面輸點又怎麽了！在其他地方赢回來不就行了。
再說，
沒在國内上映。
你都不能拉開差距，好意思說你赢了嗎？
拍兩版什麽的。
真心不是陸晨的首選。
不好改。
《小醜》被禁根本不是什麽血腥暴力的的問題。
而是意識形态的問題。
這東西不好弄。
弄起來基本上就是重新拍了。
所以，沒必要。
記得前幾天看到一個段子，講漫威跟DC在人物塑造上的不同。
問，如何創作一個大反派？
漫威：首先要給他超高的智慧，強大的肉體，絕頂的戰鬥技能，還有無限寶石。
DC：給他一個糟糕的人生吧。
乍一看，這就是個有趣的段子。
其實不然。
這裏面也有類似于“救畫還是救貓”的話題話題讨論。
這麽來看的話。
就會明白。
小醜确實是需要被拒絕的。
作爲最早意識到“泰坦星人口膨脹危機”的英雄，滅霸站到了“全宇宙穩定發展”的高度，
因此聽到了“遠方的哭聲”：人太多了，宇宙在哭泣。
于是，滅霸有了一個偉大的理想：犧牲一半的人類，讓整個宇宙生态恢複平衡。
這樣的滅霸是一個，可怕的，偉大的人。
其實小醜也是這樣的人。
他們發現了世界的不足，然後爲了一個“偉大的願望”以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事情。
滅霸的評價如何，大家自有定論，滅霸的動機雖然有很多bug，但從人物塑造上來說依然是成功的。
隻是，
如果說在這個時候還能夠說這是漫威系列電影主題設置上的簡陋與不足，那麽當《小醜》也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們又該如何解釋？
“我隻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有價值。”
亞瑟在日記本中如此寫到。
他所在的社會是畸形的，他一直在試圖改變。
改變自己融入這個社會，或者改變這個社會。
亞瑟接受邀請，來到莫瑞的脫口秀。
“小醜”盛裝出席，在鏡頭前控訴着冷漠的人們、混亂的社會和無藥可救的哥譚市。
然而毫無意義。
他試圖用自殺來結束一切，但最終，他隻殺掉了莫瑞，殺掉了自己的夢想。
“小醜”戴着面具，重新回到人群中。
他要和他的信徒們，建立城市新的秩序……
最終成爲那個我們認識的那個癫狂、殘忍、毫無人性的罪犯。
反英雄人設的套路通常是：人設是反派式的，但他最後卻拯救了一直視他爲妖怪的人，成爲了衆人的英雄。
這是商業電影裏最常見的諸多模式化人設之一，
包括剛剛上映的《哪吒》也有類似影子。
而《小醜》則不是，它是一個非常規的電影。
亞瑟試圖融入這個社會的行爲，仿佛是“沉淪”，
而小醜“堕落”的模樣卻更仿佛在升華，仿佛在追尋真理。
……
“你這麽搞，國内的影迷會放過你嗎？”知道陸晨想法的唐磊不由地問道。
“這樣的電影在國内上映會有麻煩的。”陸晨無語的說道。
“那你就不怕醜國那邊找你麻煩？”
“怕什麽？”
“這是搞事情啊！”
“我就拍了部電影，搞什麽事情啊？再說，能不能搞成功，不還得看你嗎？”
陸晨很是淡定的說了一句。
隻要這部電影不在國内上映，陸晨就沒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在國内上映，搞出事情來。
他可是會很愧疚的。
而且陸晨說的也是實話。
事情能不能搞成功，關鍵還是得看唐磊！
曾有網友說，如果是鋼鐵俠面對小醜這樣的反派，隻需要一瞬間就能置之死地。
而蝙蝠俠的粉絲說，殺死小醜不難，難的是消除小醜的影響。
甚至如果在沒有消除影響的情況下殺死他，隻會讓他的影響變得更大，這對于小醜來說是更廣層次上的勝利。
這些話也适用于這裏。
《小醜》能夠造成多大的影響，就看唐磊能夠引起多少人的共鳴了。
“你這樣搞得我壓力有點大啊！”唐磊撇了撇嘴。
不過。
陸晨從他的眼睛裏面透露出來的精光，還是看得出來這家夥心裏面最真實的想法的。
“實在不行就拍《侏羅紀公園3》呗，多大點事，又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陸晨故意說道。
“不用了吧，這點壓力，我還是扛得住的！”
“加油，”陸晨搖了搖頭：“這波要是成功了，你就可以名留青史了，演技也會被各大表演學院奉爲經典，搞不好還會寫進各大表演學院的教材裏面。”
真沒開玩笑。
真有這個可能的。
這麽有挑戰性的角色唐磊當然不會錯過。
不過，陸晨還是提醒道：“你可得悠着點，别真……”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陸晨還沒說完，唐磊就打斷道。
真不由地陸晨擔心。
爲什麽菲尼克斯的表演會被稱爲入魔級表演。
就是因爲人家直接入魔了。
光是爲了準确拿捏小醜的笑聲，菲尼克斯就做了很多病态笑容下的心理分析，他通過閱讀書籍和觀看視頻，研究病理性笑聲的特點。
最終，他呈現給觀衆一個如此瘋狂的小醜，你仿佛能透過那強迫性的笑聲看到角色掙紮的靈魂。
對于笑聲怎麽拿捏的問題，
陸晨也說不好。
隻能唐磊自己去慢慢的找，去嘗試。
簡單來說，
這樣的演技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畢竟陸晨是導演。
并不是演員。
雖然也懂演技，但是這樣的演技明顯就不是一個導演能夠掌握的。
當然。
關于自己對小醜的理解陸晨還是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唐磊，包括原版菲尼克斯表演的一些特質。
陸晨也全部告訴了唐磊。
至于怎麽演，才能達到那樣的效果。
得他自己去找哪個感覺。
這點陸晨還真沒法給他指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