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剛才那短暫的交手,陳斐展現出來的方方面面,完全超出了端木枭的預料。
繞劍柔是純粹防禦的劍式,沒有什麽禦守于攻,防守反擊之類的,就是卸力,并趁機逃脫。
但剛才那一劍,端木枭的身形直接被打停了,卸力根本就無法完全卸掉,這種情況下,所謂的借力逃脫,也就成了奢望。
傲人的身法,在這一刻,也沒了施展的餘地。
端木枭不知道剛才那樣的攻擊,陳斐可以施展幾次,但端木枭知道,那樣的攻擊,自己不可能一直接的住。
繞劍柔的劍式也許不會被打散,但端木枭的身體會承受不住那不斷堆積的力量,而導緻出現破綻。
而破綻一出,離最後的敗亡也就不遠了。
端木枭的眼珠子不斷的轉動,接着聽到了陳斐的話,以及看見了陳斐的第二劍。
這劍剛刺出,還與剛才第一劍一般無二,但刺到中途,突然一股猶如山崩海嘯般的力量,從劍身當中散發了出來。
端木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這是什麽力量,陳斐怎麽會有這樣的力量?
兩年合竅境一轉,端木枭認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陳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簡直一點道理都不講。
戰力強的,隻能讓他這個合竅二轉之人,拼命防守,這端木枭也認了,畢竟之前的資料上顯示,陳斐的戰力就很強。
但再強,是不是也要有一個最起碼的規則啊。
這一劍是什麽意思,也沒見陳斐如何蓄力,完全就是跟上一劍一模一樣的起勢,怎麽氣息就變得這麽誇張。
“饒…”
端木枭的話,隻來得及說出一半,乾元劍就已經來到他的面前。
端木枭體内的合竅劇烈的顫動,血液自毛孔當中滲出,五髒六腑好似要裂開。隻是刹那,端木枭的雙眼已經血紅一片。
“轟!”
整個空氣劇烈震顫了一下,一道漣漪掃過四方,距離稍近一些的海島直接破裂開來,沉入了海底當中。
“噗!”
端木枭一口血霧噴出,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滑落到低谷,乾元劍的劍尖刺在端木枭的耳邊。
陳斐但凡将乾元劍下移幾分,此刻的端木枭已經屍骨無存,疊加了空間格的那道劍元,陳斐剛才那一劍的攻擊力,達到了極爲恐怖的狀态。
幸好如今的乾元劍已經蛻變成下品法寶,要還是當初的極品靈器,估計剛才那一劍,乾元劍就會破碎。
“嘭!”
陳斐持劍橫拍,乾元劍的劍身打在端木枭的頭顱上,端木枭整個人身形一震,昏厥了過去。
沒殺端木枭,是陳斐特意手下留情,對于這個莫名其妙跟着自己的人,陳斐想要看看,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陳斐左手抓着端木枭的脖頸,身形閃動,消失不見。
半個時辰後,一個海島的山洞内,陳斐将端木枭随手扔在了地面上。
端木枭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在牆壁上,才毫無知覺的停了下來。
“醒了就說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陳斐看着端木枭,沉聲道。
端木枭沒有說話,仿佛還處在昏厥當中一般。
乾元劍微微顫動了一下,一絲淩厲的氣息充斥着整個山洞,刻骨的殺意完全鎖定了端木枭。
“閣下,這真的是誤會!”
端木枭的眼睛一下睜開,虛弱的爬了起來,滿臉誠懇地看向陳斐。
“看來,你并不想說。”陳斐不爲所動。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
端木枭的話還未說完,突然整個人悶哼一聲,頭顱向後揚起。
端木枭的識海當中,心神所化的血刃略顯黯淡。身受重傷,心神自然也無法安然無恙。而此刻,照影斬玄劍所化的劍光,正源源不斷的斬向端木枭的血刃。
一劍十劍,端木枭的血魔刃都可以抵擋得住,但源源不斷的斬玄劍,特别是如今還是重傷之軀,端木枭真的扛不住。
片刻不到,端木枭就開始痛哼起來,其識海當中的血刃不知何時,已經千瘡百孔,但就是這樣,依舊有劍光不斷在其識海當中縱橫。
端木枭整個人都處于懵圈的狀态,在陳斐身上,端木枭感知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議。
之前那些不說,單單是此刻,這種源源不斷的心神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同爲合竅境,陳斐的心神技被打碎,怎麽一點事情都沒有。
在之前,端木枭已經自己對于陳斐很了解,特别是跟蹤在後面觀察了一個時辰後,端木枭以爲自己刺殺陳斐,缺的隻是一個時機而已。
到如今端木枭才發現,自己這想法何等的可笑,但偏偏,已經沒有機會給予端木枭後悔。
“哇!”
端木枭一口鮮血噴出,不僅如此,其七竅當中也流出了鮮血,其識海當中的心神,此刻已經處在破碎的邊緣,再稍微用力一些,可能就會支離破碎。
陳斐踱步到端木枭的面前,端木枭下意識的擡頭看向陳斐,兩人的目光交彙。
端木枭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睛,再看陳斐,發現陳斐已經轉身離開。
端木枭劫後重生般的倒在了地上,山石冰冷的觸感讓端木枭反而有一種活下來的感覺。
端木枭看着陳斐遠離,悄悄調動一絲元力修複體内的傷勢。
身體的傷勢很重,心神也被重創,但端木枭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希望。隻要有機會,端木枭就會争取。
恍惚間,端木枭感覺自己的傷勢恢複了一些,但端木枭死死的隐藏着,不露分毫。
而陳斐時不時來審問,端木枭也隻是講着一些編造出來的話,沒有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
不是端木枭的骨頭有多硬,而是端木枭知道,一旦自己将實情告知,那等待自己的就是立刻死亡。
對于一個要殺自己的殺手,任何人都不會手下留情。端木枭不說這些,反而還有活命的機會。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端木枭蘇醒的時間并不多,更多時候都是昏沉的睡着,因而在端木枭的感覺中,時間似乎過的非常的快。
轉眼似乎就已經過去了幾天,而端木枭也趁機将體内的傷勢恢複了幾成。
“轟!”
山洞外,突然爆出了劇烈的聲響,端木枭聽到了陳斐的怒吼聲,很快,陳斐的聲音消失,戰鬥傳來的波動也越來越遠。
端木枭側耳聽了片刻,确定沒有感知錯,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運用恢複的一點元力,猶如庖丁解牛般,将陳斐設下的禁制破開,端木枭的實力一下又恢複了幾分。
端木枭不敢耽擱,閃身來到山洞外,果然已經不見陳斐的蹤影。
端木枭壓着心中的喜意,徑直跳入了海水當中,他要用海水來沖刷自己的氣息和痕迹,隻要時間過的夠久,即便陳斐之後回來,也無法找尋到他。
端木枭一路下潛,數個時辰後,端木枭出現在一個海島上。
端木枭将自己完全埋藏進了一個山腹中,運轉龜息術,徹底恢複自己的傷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端木枭緩緩醒來,發現自己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從之前重傷瀕死的狀态回轉了過來。
在這個無人的島嶼上,沒有人打攪到端木枭。
而傷勢恢複到這個程度,端木枭一直緊繃的心弦也逐漸平複了下來。繼續恢複,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端木枭需要療傷的丹藥。
“陳斐!”
端木枭想到自己的遭遇,眼睛逐漸眯了起來,就如毒蛇一般,讓人膽怯。
“回喪影宗,以他的實力,我如今是殺不了,但是有的是人可以殺他!”
端木枭腦海當中閃過一道念頭,身形直接沖天而起,朝着西南的方向飛了出去。
足足飛了五個時辰的時間,端木枭來到了水廊海域,在泊海城落下了身形。
泊海城在整個水廊海域中,并不算什麽大城,掌控泊海城的是一個擁有合竅境初期的宗門。
端木枭一路前行,來到城中心的一棟閣樓前停了下來,接着舉步走了進去。
“客官,需要一些什麽?”掌櫃看見端木枭,熱情的上前。
“海牙!”端木枭平靜道。
“有的,客官這邊請。”掌櫃聽到端木枭的話,笑容更盛,親自領着端木枭朝着後院走去。
片刻後,端木枭站在一間密室内,室内擺放着一個鐵箱。
鐵箱上光芒流轉,顯然設了陣勢在其中,隻要解陣的手法不對,鐵箱不但無法打開,裏面的東西還會立刻損毀,不留分毫。
這個閣樓,是喪影宗下的一個産業,端木枭在這裏存放了一點東西,如今他要将其取出,接着再去喪影宗,将這次任務的情況上報。
端木枭站在鐵箱前,雙手結印,鐵箱上陣勢運轉一下加快,仿佛要炸開一般,但很快,陣勢的光芒就變弱,接着消失不見。
端木枭将鐵箱打開,将其中一瓶丹藥拿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而在端木枭看着丹藥的時候,閣樓之外,或者說是蒼穹之外,一個模糊的巨大人臉正俯視着這裏,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入夢訣!
陳斐猶如造世主一般,看着端木枭的所作所爲,臉上同樣露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