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元曾看着眼前的陣勢,布置得頗爲精妙,威力算不上大,但卻勾連了腳下的地勢,以及周圍的元氣。
如果是仇元曾沒有受傷前,這種的陣勢,仇元曾一刀就可以破開。如果那柄靈刀沒有被陳斐拿走,仇元曾也有把握依靠靈器的力量,破開陣勢。
但可惜,如今這一切都不成立,靈器不在,身受重傷,這樣一座陣勢,将仇元曾完全鎖在原地,哪裏也不能去。
仇元曾目光看向遠處,嘴角露出一抹獰笑,想要用這樣簡單的方法,将他鎖在這裏?
仇元曾右手微微一動,左臂驟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血口,鮮血源源不斷的自傷口中流出,很快就将腳下的地面浸潤。
人體中的鮮血,有着自己的數量,并非無窮無盡,且人一旦失血過多,就可能引起性命的危險。
即便是武者,身體的各項能力超過普通人,造血功能也遠勝常人,但鮮血一旦流失過多,也依舊要死。
可此刻仇元曾手臂上流出的鮮血,已經超過了正常人該有的血量,而仇元曾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外,并沒有其他異樣的症狀,仿佛這些鮮血,不是他的一般。
仇元曾看着腳下的鮮血,鮮血倒影在仇元曾的瞳孔中,讓仇元曾看起來顯得分外的妖異。
血源功,修煉的就是鮮血的力量,這門功法邪異,甚至還會折磨修煉者。但不可否認,這确實是一門極爲強大的功法。
當初仇元曾的那位至交好友,在得到大驚雷劍後,願意讓仇元曾一同修煉,但仇元曾沒有改修的想法。
仇元曾的鮮血還在流失,慢慢的,這些鮮血慢慢覆蓋住了龍象陣的陣紋,陣紋微微閃動,隻是閃動的頻率變得有些古怪。
吞食,同化,最後化爲己用,這就是這些鮮血的作用。
随着時間的推移,龍象陣陣紋開始變成血紅色,并且随着仇元曾的呼吸,在遙相呼應着。
仇元曾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遠處,謹防陳斐突然回來。隻要稍微察覺到陳斐出現,仇元曾就會立馬收回這些鮮血,并将龍象陣恢複正常。
“嗡!”
一絲細微的波動自龍象陣中蕩漾開來,仇元曾臉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仇元曾左手臂的鮮血不再流出,反而是地面上那些鮮血,一點點血色的光華飄蕩而起,慢慢的沒入到仇元曾的身體當中。
仇元曾嘗試着站起,龍象陣的巨力沒有再出現,這道陣勢,如今徹底掌握在了仇元曾的手裏。
仇元曾看了一眼周圍的方位,自縛的修爲如今還無法恢複,傷勢自然也是如此,但淬煉的肉身還可以用。
隻要将痕迹掩蓋得好,仇元曾有把握避開陳斐之後的追殺。
而隻要逃過這場追殺,那無論是傷勢還是修爲,都可以想其他辦法一點點恢複,總比如今這樣生死被人拽在手裏,來的強得多。
仇元曾伸出右腳,剛要用力,突然一股心悸出現在識海當中,仿佛這一腳下去,仇元曾就要失去自己的性命。
仇元曾驚疑不定地看着四周,直到看見遠處一雙眼睛慢慢地出現。
“吱!”
鼠妖遠遠地看着仇元曾,輕聲叫了一下。
鼠妖自然是陳斐留下的,爲的就是防止仇元曾有什麽其他的花招。畢竟陣勢是死的,特别是沒有人掌控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而鼠妖,那是活的。仇元曾重傷,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内恢複,且還被陳斐當場刺破十五顆竅穴。
這種情況下,鼠妖可以将仇元曾吃得死死的,杜絕了所有意外的發生。
仇元曾頹然地坐在地面上,如果是沒受傷前,區區鼠妖,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随手就可打殺。
但是如今,仇元曾真的做不到,興許鼠妖隻要一個撲擊,就可以将他斬殺在當場。
“呵呵……哈哈哈……”
仇元曾初始隻是低笑,到最後變成仰天長嘯,神情當中滿是刻骨的不甘,都這樣子了,竟然還逃不出去。
仇元曾恨,但這種恨,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一炷香不到,陳斐出現在了這裏,鼠妖跳到陳斐的肩膀上,對着陳斐比劃了一陣,将剛才發生的情況訴說了一遍。
陳斐眉頭微動,沒想到仇元曾修煉的這門功法,竟然如此奇特,都到這種程度了,竟然還能有其他的招法。
陳斐看向仇元曾,一道劍光閃過,仇元曾的右臂驟然爆成了血霧。仇元曾驚聲叫起,整個人在地面上滾了數圈,才慢慢停住。
“下次,你可以繼續試着逃跑!”
陳斐出現在仇元曾的面前,眼神當中不帶有任何的感情。如果不是仇元曾還有一點作用,陳斐此刻已經将其斬殺。
“不…不敢了!”仇元曾擡頭看向陳斐,眼神當中滿是卑微與求饒,仿佛已經徹底臣服。
但陳斐明白,這不過是個僞裝。仇元曾修煉的功法,讓仇元曾的性格中充滿了暴虐,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臣服任何人的。
“你那朋友,在哪裏?”陳斐看着仇元曾道。
“尚武城,他平常大多數時候,會在那裏。”仇元曾趕忙道。
“尚武城!”陳斐腦海中閃過尚武城的信息,在秦海城附近,以陳斐如今的速度,直接趕過去的話,也需要一天多的時間。
想到秦海城,陳斐不由想到了阮家,不知道阮巧君兩年多的時間,将阮家掌控住了沒有,還是,最終變成了一個傀儡?
陳斐抓起地上的仇元曾,身形閃動,消失在了原地。
幾個時辰後,陳斐兩人出現在了杏汾城。夜幕降臨,陳斐決定在這裏過一夜再趕路。陳斐自身倒沒有多少疲勞,鎮龍象足以支撐這種程度的趕路。
但仇元曾就有些扛不住了,畢竟身受重傷,被陳斐提着趕路,這種颠簸,遠比他自己跑路,要難受太多太多。
以前都是仇元曾這樣提着别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這樣對待。
夜色下的杏汾城依舊熱鬧,陳斐坐在酒樓上,看着下方人來人往。
叛軍之亂,已經持續了數年之久,但依舊沒有平息下來,反倒是越演越烈。杏汾城距離仙雲城較近,受到的波及還小一些。
但這種平靜還能夠延續多久,就很難說得清楚了。
仇元曾默不作聲的坐在陳斐對面,老老實實地吃了一些飯菜後,就停了下來,仿佛失去一隻胳膊後,徹底消停了下來。
陳斐拿起手中的酒杯,輕飲了一口,突然神情微微一動,看向了街道的遠處。在那裏,陳斐感知到了一股練竅境的氣息。
且這道練竅境的氣息極爲的凝練,不像是練竅境初期武者能有的,應當是練竅境中期以上的修爲才行。
杏汾城并沒有常駐的練竅境,外來的散修,也很少踏足這裏,因爲這裏距離仙雲城,太近了。
以前的話,要麽去仙雲劍派當客卿,要麽就遠遠地避開,不然興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惹到了仙雲劍派。
而如今,仙雲城那邊局勢那麽複雜,更不會有散修無聊的在這裏晃蕩。
街道遠端的那道氣息,本就是朝着這邊走來,不過片刻工夫,陳斐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樣,而陳斐的眉頭也一下皺了起來。
洪元豐!
仙雲劍派洪元豐,這個人,陳斐的印象太深了。當年差點被押上仙雲劍派,就因爲洪元豐的一句話。
當初蠻橫無理,欺壓陳斐的申鼎延,就是洪元豐的弟子。陳斐無路可逃,擊殺申鼎延,最終使得洪元豐大怒。
洪元豐雖然沒有證據表明,就是陳斐殺了申鼎延,畢竟當初的陳斐不過煅骨境,而申鼎延早已練髓境。
一個仙雲劍派練髓境的弟子,怎麽說,也不可能被一個元辰劍派煅骨境的弟子擊殺。但洪元豐依舊要讓元辰劍派,将陳斐押到仙雲劍派,他要審問陳斐。
這件事最終在幾方角力下,元辰劍派給仙雲劍派一個交待,讓陳斐去了風詭境。
時隔多年,陳斐沒有想到,竟然在杏汾城,遇到了洪元豐,這個當初随口一句,就可決定他生死的仙雲劍派長老。
在陳斐看見洪元豐的同時,洪元豐也看見了陳斐,洪元豐的眼睛一下微微眯了起來。
元辰劍派新晉練竅境!
當年的事情,洪元豐自然還記得,因爲申鼎延是他的最疼愛的一個徒弟,隻是最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初對于陳斐的懲罰早已落定,隻是沒想到區區煅骨境的修爲,在詭境這樣的地方,竟然沒死,還活着回來了。
洪元豐身爲練竅境,自然不可能一直針對一個煉體境的弟子,這件事就算是過去。隻是沒想到,陳斐之後竟是一路成長,短短幾年,就突破到了練竅境。
這般天資,讓洪元豐不得不懷疑,當初殺申鼎延的,就是陳斐。
盡管當時的陳斐隻是煅骨境,但以其天資,這種不可能,也變成了可能。
但這件事,終歸是過去太久了,在仙雲城,洪元豐不可能拿這件事去發難,元辰劍派也不可能放棄一個如此天資的練竅境。
隻是沒想到,今天竟然在杏汾城,碰面了!
找個機會,殺了?
洪元豐的眼睛微微眯起,以他的修爲,斬殺一個練竅境初期,輕而易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