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發?
菲利克斯定睛看清後,确信了自己沒有看錯。
确實是一頂假發,烏黑淩亂的長發,很顯然正是剛剛蓋住那個白衣女人面容的黑發。
他擡起頭,循着那白衣“女鬼”的方向望去,對方此時正徐徐站起身來。
這時菲利克斯才注意到,對方根本不是什麽“女”鬼。那是個男人,穿着女式的白色蕾絲邊睡裙,頂着黑色假發,提着染血的菜刀。
他臉色白得不健康,再加上假發遮蔽了大半張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行動靈活的女鬼。
所以原來還是個女裝大佬?
菲利克斯在那瞬間裏感到驚異,心說世風日下這歪風邪氣居然都已經傳到陰間了,連鬼都開始玩起女裝了嗎?
不,應該不是鬼。
根據特勤九處的經驗,多數被以爲和鬧鬼相關的超自然事件往往都和感染者有關。聯想到之前獲取的情報,他腦海中很快冒出了一個猜想。
眼前的男生就是徐文瀚。他受到了感染,他被醫生确診爲了死亡,但其實可能隻是進入了無限接近于死亡的瀕死狀态,而感染者逆天的生命力讓他活了過來,所以他的屍體才失蹤了。
想到這裏,菲利克斯頓覺安心了不少。不是鬧鬼那就好說了,對感染者的話他可是專業人士。
假發被掀飛的徐文瀚起身後一時怔住了,就像是丢失了本體。他茫然地低頭看了眼自己,然後擡頭看見眼前的蝙蝠俠和菲利克斯,似乎給吓了一跳。
“你們得阻止她。”他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很虛弱,“芸芸.我不知道爲什麽,但現在她已經變得不再是自己了。
是的,複活過來的已經不是她了,而是别的什麽東西,但沒人肯相信我的話。李醫生已經受害了,你們得阻止她再去傷人”
菲利克斯愣了一下。
他雖然缺乏經驗行動上是菜雞,但思維還算敏捷。電光火石間,案件的流程和一些細節都依次在他腦海中閃過。
十天前的雪山事故,情侶兩人雙雙遇難,沒有幸存。
女生被火化,男生的屍身失蹤。男生在治安署報案描述的種種異象,裝扮成女鬼手持菜刀的男生,還有塞滿了冰箱的那些驚悚的肢體部件.
“你是說郭曉芸嗎?”菲利克斯說,“她已經死了。”
“我說了,伱們都不相信我。”徐文瀚搖頭,“她沒死,這是真的,這些天她一直在這,和我在一起。但她不正常,她正在變成某些邪惡恐怖的東西”
“既然如此,現在她在哪?”菲利克斯打斷,“如果她真的就在這間公寓裏,爲什麽還沒有出現?”
徐文瀚噎住了,似乎瞬間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死了,上星期就火化了,内心深處你其實是知道的。”他輕聲說,“但你不能、也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你臆想她其實還沒死,你想象她死而複生,卻失控變成了别的什麽東西。你幻想着她變得陌生,變得瘋狂,去傷害他人,但事實上幹了那些事的都是你自己。”
其實到這裏楚誠也已經大概猜出事情是怎麽一回事了。
因爲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一部老電影裏看到過類似的情節,被菲利克斯這麽一提才有了些許印象。
男生的腦袋已經逐漸低了下去,整張臉沒入陰影看不大清了。
這是被說中了嗎?
楚誠發現師兄居然好像還意外靠譜.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對隊友的期望值一開始就不高。
九處的常規特工目前爲止給他的感覺就像哥譚警署。也不是完全沒有能力,獨立辦案也不是沒高光時刻,但跟蝙蝠俠一比就顯得有差距。
當然哥譚警署那邊可能是常年大佬帶隊被慣壞了,隻要跟蝙蝠俠一組隊立刻就是“老爺帶隊這把擺了”的心态。
楚誠甚至覺得有理由相信,蝙蝠俠就是跟哥譚警署的隊友們團打多了才摸索出了一套“一神帶四坑”的獨門打法,所以到了神仙雲集的正聯也能照樣帶起飛。
見對方低着頭毫無反應,菲利克斯對自己推論的信心也更強了幾分。
“我們都會失去重要的人,我知道那會很艱難。”他聲音輕了幾分,“但世事無常,有時候意外就是會發生。
但逝者已矣,我們都必須學着向前看。她肯定也不會希望你因爲她而裹足不前.更不希望以她的名義犯下錯誤,不是嗎?”
男孩身體開始抽搐。他低着頭,似乎在抽泣。
“.對不起。”他聲音帶着哭腔。
“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我們會找人幫助你的。”
菲利克斯也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男孩已經恢複神智,狀态也已經穩定下來了。
他接受過特勤九處對感染者相關知識的培訓,聽說過以前也有類似的情形——感染者并不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一旦有人幫助他認清真相,感染者有機會恢複神智。
當然感染者的原則是不變的。感染程度超過50%的人就已經沒救了,就算短暫恢複清醒也一樣。超過80%的話感染者更是就已經從生物層面上死亡了。
而徐文瀚作爲“死而複生”的感染者,感染程度很可能就超過了80%。
當然,就算如此要做的事是不會變的。
再怎麽說他也是已逝之人。逝者就應該乖乖躺在墳墓裏,而且無論他自己願意與否,感染者都有感染更多人的風險。
徐文瀚閉上了眼睛,低着頭跪倒在地,嘴裏似乎還在含糊地說着“對不起”,看起來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意圖。
所以現在隻要送逝者回棺材闆裏去躺着,拿下點數和經驗這波任務,再來個潇灑的跳窗退場,任務就完成了
正想到這,卻冷不丁見屏幕一側驟然亮起了攻擊警示的标記。
楚誠瞳孔一縮,完全出于無數次對戰練習後條件反射般地敲擊了鼠标右鍵。
隻見蝙蝠俠身子一側,揮掌蕩開了黑暗中襲來的一拳。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他也沒能防備出緊随而至的一腳,那一腳狠狠踹在了他胸前裝甲闆上,踹得他貼地滑出了老遠。
黑暗中浮現了一張笑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