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209潛艇是對外出口的，他們自己不用，反正他們已經開始設計更加先進的212潛艇了，反正對面的這個人已經進去看過了，所以，赫爾穆特說服了自己，把209潛艇的設計圖紙拿出來，鋪開在了整個桌子上，滿滿當當。
趙玲在一旁，認真地看着。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了晚上的時候，赫爾穆特和克裏斯蒂安等人一起來到了造船廠，帶着秦濤等人在209潛艇裏面考察了一番，魚雷艙和指揮塔也都進去轉了一圈，等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天繁星。
海浪輕輕地拍打着岸邊的船台，海風輕輕地吹着，秦濤拉着自己妻子的手，看着頭頂上的那輪圓月。
今天，是八月十五啊！
回到酒店之後，薇塔麗亞神秘地遞給了趙玲一個禮物，然後就回房間去了，等到趙玲打開一看，是一塊五仁月餅。
“濤哥，這是我們兩人一起度過的第一個中秋節。”趙玲向秦濤說道。
“第一個？去年沒有嗎？”
“去年是在造船廠一起過的，今年，就隻有我們兩人。”趙玲說道。
“怎麽，想家了？”
秦濤看向了趙玲，發現趙玲的眼睛裏居然有了亮晶晶的東西。
“有點，不過，隻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到哪裏，都是我們的家。”
從時間上來說，當這裏月明星稀的時候，東方已經是魚肚白了。
秦寶山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窗戶外面逐漸亮起來的天空：“我起來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濤子他們怎麽過的中秋節。”
“是啊，還有詩雨，已經住校了，在學校過中秋節，估計和在家裏感覺不一樣吧，我也得起來了，廠子裏還有很多事要忙。”
曹玉茹也坐了起來，穿好衣服，洗臉刷牙，還沒有做早飯，秦寶山已經出了家門，一路走着向船台的方向而去。
昨天下班早，今天，很多工人已經早早上班來了，當秦寶山看到楊大偉的時候，發現他正騎着摩托車從外面回來，摩托車的後座上，放着一個纖維袋子。
“吆，這是什麽東西？”秦寶山問道。
“從歐洲那邊郵寄過來的東西，還走了東方明珠中轉。”楊大偉說道：“昨天晚上才到，今天早晨，我就過去給取回來了。”
歐洲那邊郵寄過來的？秦寶山也好奇了：“那我也去看看。”
他已經猜出來了，十有八九是秦濤給寄回來的東西，否則的話，他們也沒有和歐洲那邊有啥關系啊。
“我戴着您？”
“不用，我走着就行。”
設計處。
幾個人幫忙把袋子擡進來，然後開始拆，一層，兩層，三層，一直拆到第三層，才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其實從外面看就能知道了，和裝廢紙的袋子一樣，不過，這裏面的紙張，估計收破爛的不要，大部分都是高級銅版紙，這種紙張根本就沒法進入打漿機之中打爛變成衛生紙的。
秦寶山笑呵呵的抓起一個冊子來：“這是什麽？咦，都是洋文啊！”
秦寶山表示看不懂，遞給了楊大偉，然後去拿第二個，還是洋文，好像和第一個的文字還不同？
楊大偉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就是滿滿的激動：“這是倫敦國際防務展的資料！”
大家夥都知道，秦濤說是去歐洲轉轉，看看國際防務展什麽的，實際上是去度蜜月了，大家看破不說破，秦總那樣的大人物，該有一個不一樣的蜜月的。
現在沒想到，秦總在度蜜月的時候，還不忘正事，居然給他們郵寄回來這麽多的資料！
咣當！
就在這時，一個東西從書裏面掉落了出來，秦寶山眼前一亮，順手就給抓了起來，沉甸甸的！
“這是一艘軍艦的模型，很漂亮啊。”秦寶山說道：“我要把它放到我的辦公桌上，你們沒意見吧？”
誰敢和秦寶山争，反正就是一個模型而已，秦寶山喜歡，那就帶走好了。
“NFR-90模型！”一旁的楊兆祥喊了起來：“歐洲新一代的軍艦！秦總太厲害了，這種模型都能弄來。”
聽到楊兆祥這樣說，秦寶山又覺得有些不合适：“那個，我要不要把這個留下，是不是對你們有用？”
“不用了，這裏有資料，而且還相當詳細。”張超拿起來一本資料，明顯比其他的都厚，這資料太詳細了，對他們來說，大有用處啊！
這下，可以了解西方的設計水平了，師夷長技以制夷！
大批的資料，海軍的最多，但是也有一部分空軍和陸軍的，那些資料他們用不着，先放起來，等着秦濤回來操作，這些資料，先看起來再說。
楊大偉無比的感慨，辭職來到明州，真的是來對了，在這裏，視野比在船舶設計院還開闊。
“水翼船，這裏還有水翼船的資料！”胡佳也開口了：“波音929！”。
這是一種特殊的船隻，是爲了高速航行而研發出來的。
普通的船隻，在水面上航行很難超過三十節，軍艦也就是三十幾節的航速，就是因爲在航行的過程中，會受到海水的巨大阻力，速度越快，阻力越大。
所以，就有工程師開始動腦筋了，能不能将該死的水的阻力去掉？
那船隻就得飛起來啊！
船隻能飛嗎？當然，隻要有水翼就行！
水翼船的底部有支架，支架上面安裝水翼。在停泊狀态，船隻是正常的，等到船隻的速度逐漸增加之後，水翼就會産生逐漸增加的浮力，直至把船身擡離水面，所以，在高速航行階段，船身都是暴露在外面的，隻有水翼插在水裏，這樣就能大大的減少水的阻力，提升航行速度了。
例如美國海軍對于區域近海作戰的高速艇一直有着很高的熱情。在七十年代末設計了當時世界最先進的飛馬座級（Pegasus）全鋁制高速水翼導彈快艇，由波音公司建造，共建造了6艘，用于加勒比海複雜海區的作戰和巡邏任務。
在本世紀初，這種技術就已經被提出，然後開始建造相應船隻，一舉将船隻的速度提高了一倍。
到了冷戰期間，這種技術也在不斷發展進步，各國都搞了大量的研究，老毛子那裏有不少的水翼導彈艇和客船，歐洲其他國家也有，美國人更是不甘落後。在七十年代末，由波音設計建造了當時世界最先進的飛馬座級全鋁制高速水翼導彈快艇，用于加勒比海複雜海區的作戰和巡邏任務。之後，這款導彈艇的技術也被下放到民間，這就是929水翼客船。
雖然叫做船，但是，它的很多技術卻來自航空工業，所以，美國波音公司造了這種船，還帶到了國際防務展上，連同他們的軍品一起推銷。
在老毛子那邊，也是一樣，這種應用航空技術的船隻，是由專門的阿列克謝耶夫中央水翼船設計局研制和生産的，沒錯，就是那個研制裏海怪物的阿列克謝耶夫，括水翼艇、氣墊艇和地效翼船都是他的傑作。
就拿水翼船來說有“火箭”，“流星”，“東方”，“彗星”，“日出”，“海燕”等型号，出口加拿大，越南，希臘，土耳其，荷蘭等近20個國家。
波音的就要遜色一些了，隻造了幾十艘，賣給了一些公司。
此時，說起水翼船來，胡佳非常的興奮，立刻就喊了起來，但是等到他喊完之後，又有些好奇：“什麽，最高速度隻能有45節？還不如我們的雙體船呢！”
楊大偉點頭：“是啊，水翼船已經是明日黃花了，這種船雖然聽起來很強，但是實際運營下來，會降低速度，保證安全，同時，水翼的加工也非常複雜，需要專門的數控機床，水翼的控制還得由電腦來操作，運營成本很高，絕對比不上咱們的雙體船。”
前些年，說起水翼船來，絕對是高大上的，但是現在，這種水翼船已經落伍了，他們的高速雙體船的速度就超過了水翼船，而且，運營成本也絕對比水翼船低得多。
“沒錯，咱們的雙體船的技術，比水翼船厲害多了。”
“就是，咱們設計出來的雙體豪華遊艇，那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左手拿着模型的秦寶山，用右手去接電話，在這裏，他已經成了個閑人了。
“喂，什麽，東方明珠的客戶，就在門口？那還不趕緊讓他進來！”秦寶山頓時就興奮起來了，放下電話，他又扭頭去看了一眼楊大偉：“楊工，和我一起去見客戶，濤子出去了，咱們也得把造船廠撐起來，他在不在，都不會耽誤生意。”
楊大偉點點頭：“秦廠長，要不要叫上叢工？”
“對，連她一起叫上，咱們去會一會客戶。”秦寶山說道。
等到見面，秦寶山就是一愣，不僅僅有西裝革履的客戶，居然還有船舶工業總公司的張總！
“張總，這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啊？”秦寶山笑着說道。
當年，造船業要搞改革，一部分聯合起來，成立了船舶工業總公司，另一部分，被抛棄了，給地方政府自生自滅。
當初的張總，已經是船舶工業總公司裏面的一個主要領導，和秦寶山關系不錯，曾經也勸過秦寶山很多次，這就是改革，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隻是，張總做夢也想不到，現在明州船舶工業總公司，已經是蒸蒸日上，現在，他還得來求着明州。
“還不是給伱們送客戶來了，咱們總公司還是很照顧明州的。”張總介紹道：“這位，是東方明珠信德集團旗下的遠東水翼船務公司的王總，他和我們船舶工業總公司已經簽訂了兩條高速水翼船的合同，不過，在尋找承建船廠的時候，有些犯難，要說咱們國内最能創新的，應該是明州造船廠了，所以，咱們就過來看看，你們能不能把這兩條高速水翼船給造出來。”
在客戶面前，要團結一緻，不能說不是一個系統的，而且，現在張總也是在給秦寶山拉生意嘛，這筆買賣，有得賺。
但是，楊大偉和叢菊兩人，卻皺起來了眉頭。
進入會議室，一衆人坐定，然後正式進入議題。
“我們遠東水翼船務公司，目前旗下擁有八條水翼船，主要經營從東方明珠到賭城之間的水上乘客運輸，現在，我們想要擴大自己的船隊規模，所以決定再訂購兩艘。這些年，我們看到了大陸這邊的變化，造船技術越來越先進，給我們東方明珠的船王造了不少船，所以，想要委托這裏再爲我們造兩條水翼船。”
這些年，世界航運不景氣，造船廠想要發展，就得接到訂單才行，所以，聽說要來訂購兩條水翼船，船舶工業總公司就給接下來了，但是，去各個造船廠問了一圈，才發現沒有一個造船廠能造！
先不用說規避其他國家的水翼船專利問題了，就算是照葫蘆畫瓢，那也得能加工出來才行，下面的那兩個水翼，必須保證絕對對稱，需要大型的數控銑床才行。
各個造船廠都表示，爲了兩艘水翼船，專門從島國購買一套大型數控銑床不值得。
所以，在下屬的各個造船廠問了個遍，張總也隻能将客戶給帶到了明州來。
這裏不一樣，這裏是能創造奇迹的。
挖泥船，江海船，天然氣船，都是這裏制造的，所以，接下來，這種水翼船，他們也能造！
“咳，咳。”楊大偉咳嗽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對不起，王總，水翼船早就落伍了，不知道您是否見過雙體的海關緝私船？”
王總點點頭：“我的自然見到過的啦，但是，那種船不适合我們的啦，我們需要的是一次性能運輸兩百五十名乘客的客輪的啦。那種船能運輸的乘客太少的啦。”
“看來您是不了解我們的雙體船。”楊大偉說道：“我們的雙體船，最大的特點就是寬，如果座位布置得密集一些的話，三四百人也能乘坐。我們這裏有一款圖紙，您可以先看看。”
說完，楊大偉打開了投影機，接通了自己的筆記本，屏幕上出現了一款雙體豪華遊艇的設計圖。
此時的楊大偉，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前幾天，秦總打電話回來，說是要讓他們抽空設計一下雙體豪華遊艇，于是他們就動手設計了，誰能想到，這才幾天的工夫，就有人上門要來讓他們生産水翼船了。
水翼船是不可能的，那東西該淘汰了，他們得推銷自己的雙體船啊。
秦總不在，他們得幹得漂亮些，回來給秦總報喜。
等到投影幕上逐漸清晰起來，王總頓時就睜大了眼睛。
雙體船，下面是兩個片體，所以，不能坐人，但是，上面可以堆建築啊。
客輪的上層一般都是比較高的，這個遊艇自然也不例外。
“按照我們的設計，船身分成了三層，下面這一層，是生活區，設有房間和咖啡廳，這下面的長度是38米，寬度是12米，如果布置成座位的話，應該能布置兩百左右，舒服一些的也能布置一百五六。中間這層，計劃是觀光和餐飲、會客，這一層如果用來布置座位的話，也大概能布置一兩百。”
沒辦法，秦濤給他們的要求是設計豪華遊艇，結果現在來的需求是客輪，兩者之間是有差距的。不過，外觀什麽的倒是能做得差不多。
“這兩層，我們都會采用大型通透落地玻璃，這樣視野非常的廣闊。至于第三層，則是敞開式的露台，乘客可以在上面觀賞風景，享受海風的吹拂。”
“沒錯，這種布局完全可以的啦！沒有想到，這樣改動一下設計，還真的能滿足我們的需求。”王總說道：“但是，看你們這個設計圖，不是客輪的啦。”
“是的，我們原本計劃打造私人豪華遊艇。”楊大偉說道：“現在，把它改動成爲客輪也沒有問題。”
張總稍稍的有些尴尬。
他帶客人過來，是來請明州造船廠給制造的，現在呢？現在這裏直接給修改客戶的要求了。
客戶要的是水翼船，不是雙體船啊。
不過，好像客戶也沒有反對，反而還很高興？難道真的能成？
等等，如果客戶直接在這裏訂購雙體船的話，那以前的水翼船的合同，是不是要作廢？他這一路過來，豈不是要給别人做嫁衣？
張總的心中又忐忑起來了。
“原來是豪華遊艇的啦，這種船，如果要改裝成客輪給我們提供，需要多少錢的啦？”
“三千萬。”叢菊開口了。
三千萬！
聽到這個要價，張總也吓了一跳，這也太貴了吧？他們原本談好的水翼船，是兩千萬一艘，畢竟，隻是載客250人的小型客輪，就算是水翼船，體量在這裏擺着呢。
果然，王總皺起來了眉頭：“這個也太貴的啦，我們和貴方簽署的合同，是兩千萬的啦，如果貴方要是能接受兩千萬的價格，我們立刻就能定下來的啦。”
秦寶山在那裏，又開始想要妥協了，兩千萬也不少了啊。
“等等，你們說的是港币的嗎？”王總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是外商，我們的報價是美元，因爲我們都是中國人，所以就用人民币作爲單位。”叢菊開口說道：“王總，您應該是知道的，兩千萬港币，那也就是買一艘摩托艇而已。”
楊大偉已經完成任務了，他隻負責介紹，具體的價格談判，交給叢菊就行了，畢竟，叢菊已經談過好幾次了，還曾經和秦濤去過美國談生意，非常有經驗。
“而且，這種價格，是用我們國産的MTU柴油機和國産的噴水推進器的價格，如果貴方打算要進口貨的話，還得再加五百萬。”叢菊的報價，一次比一次高！
張總睜大了眼睛，早就聽說明州造船廠牛，隻是沒聽說居然這麽牛，報價這麽高，不把客商氣走嗎？
果然，王總站了起來：“我對貴方的設計很感興趣的啦，但是，貴方的報價太高的啦，我們無法承受的啦，看來，這筆生意是注定做不成的啦，好可惜啊。”
“貴方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叢菊繼續說道：“考慮到通貨膨脹和我們造船廠的成本等因素，您下次來，可能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秦寶山的喉頭動了動，濤子不在，好容易有客戶上門，你可不要把生意給攪黃了啊，不過，他這個廠長，早就沒啥實權了，他也願意把權力交給叢菊他們。
現在，也不方便駁了叢菊的面子。
“是啊，我們目前正在造航母，造天然氣船，這種小訂單，我們廠還看不上。”楊大偉說道：“咱們做的都是動辄幾億美元的大生意。”
王總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打算賭氣走人的，但是，目光望向了投影幕的時候，實在是走不動。
雙體船比單體船寬不少，所以，上層空間很好布置，密集的話，布置上三四百的座位，比那個兩百五十座位的水翼船運營成本要便宜啊。
畢竟，水翼船上用的是燃氣輪機，燒的是航空煤油，眼前的雙體船用的是柴油機，燃料費用就能節省不少。
而且，兩千萬，是他從這裏簽署訂單的價格，要是去找美國，或者是島國的公司建造的話，那兩千萬美元都下不來。
所以，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好吧，三千五百萬一艘，我們要訂購兩艘！”
啥？這就成了？張總的眼珠子要掉下來了，這什麽邏輯？
“可以，隻是因爲我們的工期緊張，所以，這兩艘船的工期至少要一年，而且，貴方至少要先付一半的定金。”
還一半定金？
王總的臉上有些不滿：“你們怎麽能這樣的啦，最多兩成的定金，國際慣例的啦。”
“來我們造船廠，就得按照我們的規矩來。”叢菊繼續說道：“我們接受的訂單，都是預付一半的定金的。如果貴方不接受，那就請自便。”
哪裏有這樣的，不是說現在航運不景氣嗎？不得求着船東嗎？現在明州造船廠怎麽這麽硬氣？
“好，我們可以簽訂這個合同，但是要重新簽訂，和船舶工業總公司的合同，必須要取消。”
秦寶山看向張總：“張總，您得務必照顧我們明州造船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