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山的眼珠子瞪起來了,小兔崽子,你要是看老子不順眼,想要讓老子騰地方,老子就退休,何必爲難老子呢。
“凡是能來的,第一年試用期,年薪五萬。”秦濤繼續說道:“以後隻要做出貢獻了,逐年增加,至少每年至少上浮百分之五。”
“啥?年薪五萬?”秦寶山更是睜大了眼睛。
他們工人,一個月才幾百塊,來個大學生,一個月就賺四五千?這也太逆天了吧?
“沒錯,知識就是财富。”秦濤說道:“現在的社會上,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裏不會存在的,那些大學生,如果進入了一流大廠,比如華亭造船廠,起始工資也就是兩三百,來我們這裏,一年就能賺十年的錢,我就不相信他們不動心,老頭子,我要最好的一批人!先招收十個人吧!”
秦濤還是說順嘴了,老頭子的稱呼,直接就來了。
不過,秦寶山沒有在意,如果開出這種年薪的話,還真是能招到人的,甚至,還會有最優秀的人過來!
“嗯,沒問題。”秦寶山點頭了。
“還有,你和船舶設計院那邊也很熟,捎帶着去船舶設計院看看,要是能把那邊的設計師挖過來,年薪十萬。”
挖人?你不是讓我被戳脊梁骨嗎?秦寶山又皺起來了眉頭。
“這是集團下達的任務。”秦濤說出這句話來,那叫一個爽。
秦寶山隻能點頭。
“第二,我們造船廠接下來會攻克LNG船型的建造難關,我們會采購一大批的機器設備。以後,這将會成爲我們造船廠的主要利潤來源,一年就可能會有上億的利潤。目前由叢工負責。”
叢菊點點頭:“請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克服難關,完成任務。”
“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大型驅逐艦的建造,到時候,由我負責,現在,造船廠的事情就說這麽多,鋼鐵廠彙報一下工作吧!”
張進喜稍稍的有些激動,他深呼吸了兩下,然後,拿出來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稿子。
“各位領導,各位同事,今天,我很榮幸…”
秦濤趕緊擺擺手:“張廠長,請您把稿子放下,就像剛剛秦廠長的那樣,随便說說,哪怕不用說具體的數據也行,那些沒必要的話,就不用說了,省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張進喜點頭,放下了稿子,再次呼吸了兩口,然後開口說道:“目前,我們煉鋼廠除了在繼續用拆船的廢鋼來冶煉之外,已經開始用外購的鐵礦石來煉鋼了,我們已經和澳洲的供貨商取得了聯系,每個月給我們一船鐵礦石,我們可以冶煉成爲船用中厚闆,雖然不能達到導彈艇的高強度鋼材标準,但是,一般的民用船隻還是沒問題的,隻是進口鐵礦石需要外彙,所以,還請集團給我們協調。”
“什麽?伱們用進口的鐵礦石?咱們國内沒有鐵礦石嗎?”秦寶山開口問道。
等到說完,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些不合适,他已經不再管理鋼鐵廠的事情了,這種問話顯得咄咄逼人,實在是不好。
“進口有什麽不好的?進口的鐵礦石品位高,價格也實惠,方便冶煉。”秦濤說道:“這種事,集團會全力支持的。還有,以後如果要是發現了國外有好的鐵礦場出售,咱們也可以直接投資,把礦場買回來。”
張進喜連連點頭:“是,秦總。”
“鋼鐵廠要繼續發展壯大,尤其是要有技術研發力量,後期我們還會給鋼鐵廠添置大量的生産設備,不僅僅要生産高強度鋼材,還要生産特種鋼材,尤其是殷瓦鋼,是我們必須要搞出來的,不管投資多少,不管花費多長的時間。”
殷瓦鋼?
張進喜睜大了眼睛:“秦總,那種鋼材,目前隻有法國能生産啊!”
“那我們就做第二個,怎麽,你連想都不敢想嗎?”
張進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秦總,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我相信…”
“打住,打住,以後咱們的集團會議,不要喊這種口号,下次再被我聽到了,罰款十元!”
“是,是。”張進喜羞紅了臉,在以前的造船廠裏,耳濡目染,下級對上級的方式已經固化了,現在看來,得改變才行啊。
“好了,接下來,運輸公司談一談吧。”
“秦總,我們運輸公司,目前依舊處于虧損狀态,請您罰我們吧,我們這些領導負有直接責任,我們決定給自己停發工資,一直到運輸公司盈利爲止。”馬老六有些愧疚地開口說道。
“虧損不在你們。”秦濤說道:“上一任的領導那種操作,運輸公司不虧損就見鬼了。我也沒指望你們能立刻盈利,工資該發還是要發的,隻要那些車能繼續跑下去,肯定會盈利的。”
馬老六搖頭:“不是,秦總,我們的公司所有的司機,都開除了!”
“什麽?”
這下就連秦濤就驚訝了,他把運輸公司交給馬老六他們的時候,說過一番鼓勵的話,什麽大膽幹,什麽改革是發展的動力等等,誰能想到,馬老六還真敢下狠手,把所有的司機都開除了?
“秦總,您一直忙碌,所以也沒有時間和您彙報,我們去了運輸公司才發現,整個公司已經爛透了。”趙老四在一旁說道:“所有的司機,開車出去上路,都會耍貓膩,偷賣車子的油料,多報損失,有的車子,一趟回來,能廢兩三條輪胎。我們調查過了,這些司機,沒一個手腳幹淨的。”
“還有廠裏的機修工,也是這樣,将壞零件修修接着用,好零件偷偷賣掉,賣給私營的貨車司機,他們把整個運輸公司給蛀空了,我們已經把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就在這個本子上,證據确鑿,所以我們把這些人全部開除了!”
大手筆,果然是大手筆啊!
要是以前的運輸隊,司機和維修工也算是吃公家飯的,想要開除他們,沒門!但是,被陶紅紅承包之後,隸屬于市政府的運輸隊,變成了自負盈虧的運輸公司,所以,這些人也不再吃皇糧了,這樣,才給了馬老六他們機會。
反正這個年頭,下崗失業也已經開始出現了,鐵飯碗随時都是會被打破的。
“開除了,你們不就成光杆司令了?”秦濤向馬老六幾個人說道。
“當然不是,我們可以招收新的人啊,這些人要麽是農村來的,要麽是城鎮上的待業青年,他們得到了這個機會,都會非常珍惜的,沒有老油子帶他們,他們也不敢做出那些損公利己的事情來。”馬老六說道:“隻是,這是需要時間的,現在,那些新手還在天天練習,新招收的維修工也在練技術,我們估計,三個月之後,才能正式開始營業,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貼錢。”
秦濤點點頭:“那我給弄回來的那些卡瑪茲的廢鐵呢?”
“維修工就在利用那些卡瑪茲練習呢!”趙老四說道:“目前已經組裝起來了二十多輛,我們估摸着,能從裏面組裝出來兩三百輛,所以,目前招收的司機數量,也是三百名。以前的那些老解放,質量太差了,油耗也高,咱們想把這些老解放都淘汰了。”
“你們幹得不錯,可以淘汰。”秦濤說道:“隻不過,那些被你們開除的司機和維修工啥的,他們有沒有抗議?”
“他們敢!”馬老六目露兇光:“他們的那些鬼把戲,都在咱們廠裏記錄着呢,他們要是敢來鬧騰,咱們就送到派出所去,讓他們進去蹲着!”
馬老六可不是善茬,那些人明明就心虛,敢來鬧事,看馬老六怎麽收拾他們。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電話鈴響了,守在那裏的人拿起電話來,聽着裏面的話,然後就是臉色大變:“秦總,運輸公司那邊打來的,說有上百人,在門口聚集抗議鬧事!”
馬老六騰的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辣塊媽媽的,早不鬧,晚不鬧,偏偏現在鬧,這讓馬老六非常丢面子。
“秦總,小事,我回去處理一下。”馬老六說着,就要向外面走,他的手已經握成過來拳頭。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秦濤說道。
馬老六他們回去,肯定是用暴力手段解決的,雖然在這個時代,暴力解決不算啥,事後也容易擺平,不過,秦濤總覺得這種處理有些欠缺,他正好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所以就跟着過去看看。
“秦總,我們能解決,您是集團老總,這點小事,不用勞煩您。”馬老六很尴尬。
“我還沒去過運輸公司呢,這是第一趟,難道你不歡迎我去看看?”秦濤說道。
“歡迎,歡迎,隻是…”
“走吧,開着廠子的桑塔納過去。今天的會議就暫時到這裏吧!”
明州市運輸公司。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院落,一排倉庫将院落分成了南北兩部分,南邊的大院挨着明州市的交通主幹道,此時院落裏面有就是兩汽車,這些徹底旁邊,還插着一些杆子,地上畫着石灰線,顯然是在進行訓練。
後面的大院,則是停放着密密麻麻的廢舊汽車,有幾個工位,正在進行汽車的拆解和維修等工作。
不過,大院裏面沒人,所有的人都湧到了門口,每一個人的手裏,還都拿着家夥,有的是木棍,有的是鐵撬杠,汽車搖把等等,他們虎視眈眈地看着對面的那些人,随時都會沖上去玩命。
他們都是新招收過來的員工,美好的生活在向他們招手,在九十年代,成爲一名汽車司機可是很光榮的,高大上的藍領職員,現在,有人來搗亂,他們還有什麽說的。
對面,則是上百名的前職工,這些人,并沒有拿什麽武器,他們隻是成排地坐在了大門口,将大門口外面的道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張大山,告訴你,趕緊帶着你們這些蛀蟲離開!”王麻子的語氣非常的不友善。
馬老六他們去造船廠開會,王麻子留下來看家,發現有人來鬧事,他一邊讓人打電話,一邊帶着人出來哄人,他也不是慫包,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會手軟的。
對面的這些人,以張大山爲首,此時,張大山就坐在最前面。
“今天太陽好,咱們就坐在這裏曬太陽,有本事,你們就打過來,咱們不還手,你們就算是把車開過來,咱們也不挪地方,今天,誰要是認慫,誰就是孫子!”
“沒錯,今天咱們就是要個說法,已經進入臘月了,咱們還沒錢過年呢,這些年,咱們辛辛苦苦,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突然都被開除了,咱們的工作就這樣沒了,一家人怎麽過年,今後怎麽生活?”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
“咱們就坐在這裏,被打死了,被壓死了,也算是解脫!”
“哼,以爲咱們真的不敢動手?”王麻子目露兇光。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汽車的聲音,大家擡頭,看到一輛桑塔納呼嘯而來,犀利的刹車聲中,車子停在了這些坐着堵路的人群後面。
“秦總?”
“秦總!”
運輸公司的新員工們恭敬地喊着,他們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完全是秦總的功勞,所以,眼睛中滿滿的都是敬意。
張大山的臉上帶着鎮定:“兄弟們,管事的人來了,今天,咱們就讓他說清楚,憑啥砸了咱們的飯碗。”
“沒錯,就是!”
“當初上級領導讓造船廠接手咱們運輸公司,可不是讓他們鸠占鵲巢的!”
司機之中,還有文化人,居然能說出這種成語來。
秦濤縱深一躍,跳上了桑塔納的發動機蓋子,然後又站到了車頂上,這個時代的車子就是結實,如果是後世的吸能爲目标的某系車,才上去不知道會不會把車頂給踩塌了。
“我,秦濤,明州市船舶工業集團的負責人。”秦濤自報家門:“今天剛剛回到明州,你們就給我送了一份大禮,現在,我也有一份大禮,送給你們!”
說着,秦濤接過來了馬老六遞過來的一個厚厚的賬本。
馬老六三個人,就守在車的旁邊,如果這些人要是敢動手的話,他們會毫不客氣地下死手,保護秦濤。
“1986年3月15日,張大山駕駛着牌照爲**的解放牌貨車,去附近三十公裏遠的西水泉送貨,來回共計用油三百升,超出平時用油的十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