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人送到警察叔叔那裏去，對造船廠沒什麽意義，而且，因爲是偷盜未遂，這些人或許是僅僅需要交一筆保證金，就能回去了。
這些家夥再出來，肯定會把造船廠視爲眼中釘的，還會來搞破壞，秦濤可不想天天被一群賊給惦記着。
所以幹脆，就轉換一下思維。
讓這些家夥們在造船廠裏免費幫工，勞動是最能改造人的，等到這幾條潛艇拆完，或許這幾個人就已經習慣幹活了呢？
就算是本性難移，至少自己算是放他們一馬，以後也得掂量掂量。如果他們中途不幹了，那麽，這幾張紙的悔過書，就能讓他們萬劫不複。
當國家開始整頓社會秩序的時候，這幾張悔過書交上去，足夠讓他們吃花生米的。
造船廠的辦公室裏，四個人歪歪扭扭地寫完了悔過書，按上了手印，秦濤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折騰了大半夜，你們可以回家了，明天早晨七點到這裏，要是七點零一秒，我還沒有看到你們…後果自負！”
“我們這來回一折騰，根本就睡不上覺，我們就在這裏眯一會兒吧。”馬老六說道。
“可以，明天早晨，你們可以去食堂吃早飯，多吃點，明天會很累哦。”
第二天，天還黑着呢，四個小夥子就跑去了食堂，吃過了饅頭和雞蛋湯，來到了河灘。
“嗯，還算不錯。”秦濤看了看手表：“現在就開始幹活吧，先把昨天搬亂的那些廢鋼再搬回原地。”
等到其他的工人陸陸續續地到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四個小夥子已經在忙活了，他們很是好奇。
“馬老六，伱今天怎麽這麽勤快？”
“我，我原本就很勤快啊。”
“去你的，不過，浪子回頭，不錯啊。”
一天的勞累之後，四個人感覺到渾身散架了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力氣回家，去食堂吃過了飯，又跑去辦公室那邊，湊合着睡了一個晚上。
一天，又一天。
秦濤有大半的時間，都在這邊監督着，四個小偷開始幾天很累，但是到了後來，慢慢地居然有了精神了，越幹越起勁。
咣！
四個人擡着一塊切割下來的鋼闆，扔到了廢鋼堆上，秦濤的手裏掏出來了一盒煙：“來，每人一支，歇一會兒。”
“不用了，濤哥，我們渾身是力氣，接着幹活去了。”
“你們已經幹了半天了，抽一支，歇會兒再幹。”
“嗯，謝謝濤哥。”
“最近感覺怎麽樣啊？”秦濤看着四個人噴雲吐霧，向他們說道。
“還行，還行。”
“挺好，挺好。”
“老頭子已經派人去過你們四個人的家了，給他們捎了個話，說你們四個人在造船廠這裏幫工，幹得很不錯。”
什麽？
四個人睜大了眼睛。
“濤哥，我姆媽怎麽說？”馬老六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很高興。”秦濤說道：“你家裏情況不太好，所以，老頭子還給你姆媽留了一百塊錢，就當做是預支工資了。”
一百塊錢！
全國城鎮職工的平均工資隻有175元，他們這些幹零活的，一個月賺上二三十塊錢，就已經很不錯了，而造船廠卻給他家裏送去了一百塊錢！
馬老六嘴裏的煙卷，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然後，他對着秦濤，就要跪下去。
這次，是真心真意的，還要給他磕幾個頭。
“别，你幹嘛？”秦濤說道：“這不是讓我折壽嗎？”
“濤哥，我，我。”馬老六擦了一把眼淚：“其實，來廠子裏偷廢鐵，我也是不得已的，快過年了，家裏什麽都沒有。現在，我也沒什麽說的了，好好在這裏幹，濤哥，你讓咱們幹什麽就幹什麽，保證沒二話！”
“靠自己的勤勞，用雙手賺錢，那才是最踏實的。”秦濤說道：“雖然最開始我說的是讓你們義務勞動，但是老頭子不同意，所以，隻要你們好好幹，到年根的時候，都能拿到相應的工資。”
其他三個人的内心，也是一片的火熱。
“趙老四，廠裏還用了你的拖拉機，所以，你會比他們多一筆錢。”秦濤繼續說道。
“嗯，嗯，濤哥，就算是不給錢，那也是我們應該的，當時要是把咱們送進去了，估計現在都得進去蹲着，家裏人也擡不起頭來。”趙老四說道：“咱們記住你的話了，以後走正道。”
說完，趙老四把抽了一半的煙掐了，放到耳朵後面：“走吧，咱們接着幹活去！”
“濤子，從一開始，你就打算給他們工錢的吧？”不知道什麽時候，秦濤的身邊出現了叢菊的身影，她看着四個壯年小夥子離開，向秦濤說道。
“那是肯定的啊，我把他們留在這裏幹活，不給他們工錢，還限制他們的自由，這不是成了組織黑工了嗎？犯法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幹。”
秦濤這樣做，當然是收買人心的方式了，開始連哄帶吓，尤其是那句派出所也是要過年的，把這幾個人都給吓住了，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幹活，而且，開始聲明是免費幹活，不給他們工錢。
等到他們适應了這裏的生活，幹活也不偷懶，秦濤就會在恰當的時候，告訴他們，該拿的工錢，一分不少，這樣一來，這些人肯定是會感激涕零的。
小手段，還是要耍一下的。
“你的身上，帶着不屬于你年齡的成熟。”叢菊說道：“就像是你已經是有着幾十年人生閱曆的一樣。我見過很多來造船廠的大學生，沒有一個像你這樣成熟。”
“如果我說，我是從三十多年之後來的，你信嗎？”
“又來和你叢菊姐說笑了，沒個正經的。走吧，過去看看，雙體船的船體已經焊接出來了。”叢菊說道。
“真是太快了，叢菊姐，有你在真好。”
“行了，别拍馬屁了，幾百噸的小艇，不費什麽工夫，趙師傅他們的技術也練到了火候。焊完了這艘雙體船，那條挖泥船，也能開工了。”叢菊說道。
從年齡上，叢菊比秦濤大十幾歲，不過，兩人沒什麽代溝，交流起來，也是說說笑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