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會天真地以爲，我們因爲沒有技術，所以要加入這個計劃，可以通過這個計劃來學習到歐洲先進的衛星導航技術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天真得讓人笑掉大牙了！”反正又不是直屬領導，他們也幹涉不到明州集團，秦濤現在就算是說幾句得罪人的話，也不怕了。
當了大企業的領導，就得有擔當，他絕對不能讓曾經的事情再次發生！
歐洲人手頭沒錢了，放眼一望，東方有個冤大頭！于是就跑來東方忽悠，而東方也很高興，一拍即合，這等于在高端技術上和歐洲合作，繞開了ITAR，打破了武器禁運，不管是技術上，還是環境上都有好處。
甚至爲此投入二十億歐元，首批投資2.3億歐元，當時就給打過去了，結果呢？（也有說法是總投資兩億，首批打了七千萬，不管是多少，總之都是打水漂了。）
技術沒得到，到處被排擠，歐洲人隻是想要把東方當做阿三那個冤大頭一樣狠宰而已，在幾年合作之後，東方心灰意冷，隻能回頭繼續發展自己的北鬥，當時爲了伽利略，甚至已經放棄了北鬥的後續計劃。
事實證明，靠别人是靠不住的，隻能靠自己！
“我們和歐洲人簽署合同，我們花了錢，怎麽能享受不到技術呢？”
“花錢就能享受技術？這位領導，您怕是有些樂觀了吧？當年我們從英國購買斯貝發動機，說好的連同全套技術一起購買，結果呢？現在我們還得自己咬牙攻克技術難關！”
當你斯貝是個大工程，說好的花錢請英國老師，手把手的教，結果呢？隻是用英國産的毛坯造了一台機器，其中的關鍵部件還是進口的，想要繼續研制，英國人開始扯淡了：這些技術涉及到第三方專利，想要用的話，還得再花錢！
“再想想我們的和平典範，花了錢，被别人把殲八2研究個透徹，最後我們得到了什麽？在這個時代，靠别人是靠不住的，隻能靠自己！”秦濤的話擲地有聲，你們想要靠花錢來得到世界上最先進的導航技術，這就是做夢！
“可是，我們現在的技術太落後了啊。”領導再次開口。
“技術再落後，也是我們自己的，别人的技術再先進，那也是别人的。”秦濤說道：“我們去羨慕别人的技術先進，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得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地提升自己的技術！各位，醒醒吧，在發展科技的道路上沒有捷徑，我們隻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自己走。我再給你們舉一個例子，就是我們的芯片産業。”
“原本我們在大規模集成電路上，和國外隻是差了三五年的時間而已，結果在八十年代後期，計算機所放棄了超大規模集成電路的研發，畢竟這個太花錢了，結果呢？我們就徹底落伍了，我們的芯片隻能靠買，這不僅僅是花錢的問題，還關系到國防安全問題，現在，我們靠自己的努力，終于追趕上來了，還達到了世界領先水平，在這個過程中，外國人隻會打壓我們，又怎麽可能會給我們先進技術。”
“芯片是這樣，衛星也是這樣。我們現在的導航技術還很差，我們隻有依靠雙星方式來定位，但是，我們可以用在三軍裝備上，我們可以用在我們的月兵上（前面的星星是這兩個字）。因爲是我們自己的，所以我們不用擔心被掐斷信号，如果我們加入了伽利略計劃，我們有把握獲得主導權嗎？”
“那怎麽可能。”
“沒有主導權的項目，我們就沒有必要參加，外國人看上的是我們的錢，技術當然會捏得死死的，我們參與國外的項目，得花多少錢？估計得數億，甚至是幾十億吧？把這些錢的十分之一用在我們自己的導航衛星上，我們也能發展成爲全球導航系統，還擁有完全的主導權。”秦濤說道。
孫老沒有說話，他的眼眶裏，有晶瑩的東西在打轉。
如果真的加入了歐洲的伽利略計劃，那北鬥導航系統将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北鬥二号和三号就别想了，甚至北鬥一号都可能會被荒廢！到時候花了錢，還拿不到技術，讓人心痛啊。
剛剛那些話，他不方便說，如果說了，那就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秦總是局外人，他的話是大公無私的，每一句話都打在了那些隻想着花錢買買買的人的臉上。
“秦總，您說的這些都是軍用，我們的導航衛星擁有廣闊的民用市場啊。”領導不被秦濤帶着走了，開始轉移話題了。
“沒錯，歐洲人是看上了我們的市場，他們不甘心巨大的市場被GPS壟斷，他們還試圖占據我們的市場，他們壓根就不想共享給我們技術，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向歐洲人要求，所有的衛星導航終端芯片由我們來生産，看他們是什麽反應。”
“秦總，您是爲了北鬥導航衛星終端的生産？”一個人抓住了關鍵。
明州集團爲什麽這麽支持北鬥？是不是因爲他們壟斷了衛星終端芯片的生産？現在眼看北鬥要黃，所以就全力支持？
“我們的生産線根本就忙不過來！我們的龍芯一号依舊是市場主流，龍芯二号已經開始上市，龍芯三号在規劃中，我們的中芯國際正在全力開動生産線，不僅僅是處理器，還有内存，甚至南北橋芯片我們都得交給威盛代工，說句難聽的話，就北鬥衛星終端芯片那點市場，我們還看不上。”秦濤說道：“我們這麽做，是爲了國防安全，爲了支持我們自主導航項目，爲了我們的科技發展！我們不想在某一天被别人坑了，退出來那個伽利略計劃，然後還得從頭拾起來這個項目。現在，我們算是盡力了，但是，還有人用小人之心來這樣看我們，那支持加入伽利略衛星導航的領導們，你們敢不敢在這裏承諾，如果最後被歐洲人陰了，你們願意承擔領導責任？”
會議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隻剩下秦濤的聲音。
“歐洲人爲了什麽？爲了我們的資金，因爲他們沒錢搞研發！爲了我們的市場，因爲我們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還是爲了他們的政績！那我們爲了什麽？”
“如果上級領導還是執意這樣做，那我們明州集團願意接下來了北鬥導航的後續研發，反正我們的星鏈計劃要終止了，還得找個别的計劃來填充空白，現有北鬥導航研發的全體科研人員，整體并入我們明州集團，後續由我們來投資！我們絕對不會看着北鬥導航在外部力量的幹涉下而終止，你們動腦子想一想，爲什麽歐洲人現在邀請我們加入這個計劃，還不是因爲我們的北鬥上天了，他們要阻止我們的導航衛星！”
“我們願意整體并入明州集團！”孫老也表态了，他們隻要研究衛星就可以了，發射用星艦！
“咳咳。”上級領導咳嗽了兩聲：“大家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麽僵，我們現在隻是在讨論加入伽利略衛星計劃，又不是要馬上加入，我們也沒有說要放棄北鬥，你們不要激動，秦總，你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這句話是帶着開玩笑的氣氛的，但是，在場的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上級領導的腦子也是在急速地思考着。
現在這種情況，該怎麽處理？強硬地要推進加入伽利略衛星計劃？那以後萬一真的和秦總說的一樣，被歐洲人給耍了，那誰來負領導責任？
損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這就算是引咎辭職都不夠！到時候得後悔終生！
秦總很神奇，到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對的，他提出來的這個危險性，恐怕會有很大的可能性！
但是，這個計劃太難得了，趁着這個機會，加入伽利略計劃，有着更長遠的意義啊。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一個人走了進來，聲音洪亮。
“抱歉，各位，我不請自來了。”
林老！
秦濤知道，自己的這些話還不夠分量，現在，林老代替軍隊來表态了。
“林老，來這裏坐！”主席台上的領導趕緊過來招呼。
“聽說咱們這裏在商讨伽利略衛星計劃。”林老說道：“不知道咱們在這個項目中能參與到什麽程度？”
“林老，我們加入之後，将成爲這個項目中除歐方外的第三個成員，我們不僅僅是這個項目的參與者，而且還是這個系統的擁有者。”
“擁有者？擁有到什麽程度？我們擁有地面控制站嗎？我們能決定給某個區域斷網嗎？我們能在自己國内制造幾顆同樣的衛星，然後用的火箭發射上去嗎？”
每一個問題都很尖銳，都沒法回答。
“林老，這些項目都在談。”
“嗯，那我代表軍方來表态。”林老說道：“我們要求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我們絕對不會想要在戰争時期被别人斷網，如果沒有這種能力，那我們花了大筆的錢，有個鳥用！”
“林老，我們談的伽利略衛星項目，是個民用導航項目。”一名領導小心翼翼地開口。
“民用？我們爲了一個民用項目，就投入幾億，甚至幾十億？那我們的軍隊用什麽？還是用我們的北鬥？那我們豈不是要參與兩個項目？我們國家在航天方面的投入是不是太多了？都有錢搞重複建設了？”
沒有人說話了。
導航衛星當然不僅僅是民用的，如果隻是民用，那甚至都沒必要搞了，幹脆直接用外國的算了，國内搞北鬥，主要還是爲了軍用，爲了能打赢未來的高科技戰争！
秦濤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是能夠塵埃落定了。
“林老，我們和歐洲人再談一談。”座位上的一名領導說道。
“我們必須要有主導權，我們不能受制于人，這是我們的底線。”林老說道。
“其實，伽利略衛星很先進，我們參加了，能學到很多東西啊。”上面的領導繼續開口。
“外國的東西再好，也是外國的，我們想學，人家肯教嗎？”林老說道，這話語裏面的意思，和秦說的一模一樣：“隻有我們自己一廂情願，是不行的。我們的雖然差一些，但是，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裏！”
“各位，好消息！”就在此時，有人打破了這尴尬的氣氛：“剛剛接到消息，我們的北鬥一号衛星準确進入地球同步軌道，等到我們的第二顆衛星入軌之後，我們就能正式展開測試和導航服務！”
“好，真是個好消息！”林老說道：“我們得喝幾杯酒，慶祝慶祝！”
航天院裏經常舉行會議，舉行完之後，也會在航天院後面的餐廳裏用餐。
但是這次會議後的用餐，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一些領導沒有留下來用餐，直接坐車走了，剩下的人，也是心事重重。
“老林，咱們可請不起茅台，隻是普通的二鍋頭。”戚老一邊開酒瓶，一邊和林老說道。
“喝酒，不在于喝什麽酒，而是在于和誰喝。”林老說道：“今天有濤子在，這酒就喝得過瘾！”
秦濤趕緊舉起酒杯來：“林老，我得感謝您，今天不是您解圍，我恐怕要把領導得罪慘了。”
“他們大部分都是遙感中心的，和咱們不是一路。”戚老說道：“隻是咱們不好意思開口，還得秦總出面，讓咱們汗顔啊。”
“沒錯，秦總，我代表北鬥導航的研發人員，敬您一杯！”孫老很是激動。
“别，我可沒什麽功勞。”秦濤說道：“這次林老過來，起了最重要的作用。”
林老笑了笑：“嗯，這二鍋頭的味道還不錯。”
“老林很重要，您的話也很關鍵。”孫老說道：“從當初開始搞北鬥，秦總您就一直在幫我們的忙，我在這裏，必須得敬您一杯，我先幹爲敬！”
秦濤無奈：“既然這麽感激我，一杯酒可不行。”
“那咱們今天，不醉不歸！”
“不是這個，我是說，我提出來的那個艦載反艦彈道導彈，你們可得加把勁。”秦濤說完之後，看了一眼林老：“這個可不僅僅能海軍使用，空軍也能用。”
“啥？空射彈道導彈？”林老一下子來了興趣。
目前，彈道導彈都是二炮和海軍核潛艇的，空軍還沒有相關的武器系統呢，看看國外，都是三位一體的核打擊力量，但是國内空軍沒那個本事。
而現在，空軍已經有了幾架圖-22M和圖-160轟炸機，性能先進，但是也隻能挂載常規武器，現在聽說有彈道導彈，他們當然更是充滿期待了。
“這個空射彈道導彈，可不容易啊。”戚老開口說道：“這種彈道導彈收到的限制太多了，早年美國人實驗，都統統失敗了。”
陸基的容易被摧毀，海基的也可能被敵人的核潛艇發現，空中部署核力量，就被很多人看上了，美國人最先開始了實驗，在74年的時候，首次在C-5“銀河”運輸機上發射了不帶彈頭的“民兵”導彈。
這種導彈是先進的先進的固态燃料陸基洲陸彈道，射程一萬多公裏，重量更是達到了33噸，這麽龐大的導彈，隻能用C-5這種超級運輸機來運輸，而且也沒法外挂，隻能是像空投物資一樣，把彈道導彈從運輸機的機艙内倒出來，在降落傘的幫助下，彈頭向上，彈尾向下，整個導彈呈豎直狀态下落，然後再點火，發射出去。
這發射流程複雜，而且還不方便注入各種發射數據，所以很快就放棄了，老毛子也有類似的方案，但是，同樣的原因，最後都放棄了。
此時聽到秦濤這樣說，在場的航天專家們當然也就想到了這些。
“咱們就算是要搞空射導彈，也沒有合适的載機作爲發射平台，估計隻有明州集團的那架安-225運輸機能攜帶。”有人開口道。
“是啊，也缺乏各種導航定位系統…”
“各位，你們想什麽呢？”秦濤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挂載的是給我們海軍研發的那種反艦彈道導彈，那種武器直徑0.85米以内，長度九米以内，完全可以使用轟六來挂載，直接挂在機腹上就可以了，至于導航定位系統，我們馬上就要有了，在發射前，可以精确地使用北鬥來确定自己的具體位置，而且，飛過去之後，還能機動變軌，所以，你們提出來的這些問題，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問題。”
林老來了興趣：“那我們空軍的轟炸機挂載了這種武器，作戰目标依舊是敵人的軍艦？”
“當然不止是軍艦了，那種導彈除了可以打擊敵人的航母之外，也可以攻擊陸地目标啊。”秦濤說道：“這樣，我們國家周邊對我們有敵意的國家，都會受到我們這種空射導彈的打擊，而且，我們的轟六在改進之後，航程會越來越大，這種武器說不定還能打到太平洋中央去。”
林老點頭：“沒錯！”
咱們的轟六性能越來越先進，那些白天鵝，也是要算到轟六序列裏的，不僅僅能到太平洋中央，還能到太平洋對面呢。
“看來，這種導彈前景不錯，咱們應該研發出來。”林老說道。
“那空軍是不是得出一部分研發經費？”這是秦濤的真正目的，要造先進的武器，那就得有錢啊，海軍肯定是沒資金投入，那就得找空軍來幫忙了。
林老笑了笑：“秦總，這才是您的真正目的吧？”
“這都是爲了咱們的國防嘛。”
“咱們空軍最近的研發經費也很緊張。”林老說道：“尤其是四代重型隐身機的招标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個項目要耗費巨大的資金，還沒法像你們的戰鬥機那樣搞聯合開發，用外界的資金，咱們壓力很大啊。”
四代重型隐身機？
聽到林老的話，秦濤很是詫異：“這是不是步子邁得有些大了？”
現在，國内戰機主要是自研的殲十和引進技術生産的殲十一，這兩款戰機是空軍的主力，可以說，空軍擁有三代機的曆史還不到十年呢，現在居然就開始着手搞四代機了？
“還不是被你們逼的。”林老說道：“現在，咱們空軍已經開始采購殲三十五了，既然已經有了中型隐身機，那當然也得布局重型隐身機項目了，而且，國内的研究機構已經着手搞了幾年預研，現在也已經到了這個時機了。”
秦濤點頭，空軍采購的陸基型叫做殲三十五，這是出口戰機轉内銷的又一個輝煌，但是對國内的軍機研制和生産機構來說，這可是一個不好的信号，軍費就那麽多，空軍要采購殲三十五，必然會降低其他兩款戰機的采購數量，如果他們不把四代機給搞出來，那他們以後可能就沒飯吃了。
而且，放眼全球，已經開始進入四代隐身機的時代了，空軍也需要重型隐身戰鬥機了，時不我待，必須要加快速度。
“林老，您說我們的殲三十五，要是拉長了機體，塞進去兩台發動機，是不是也可以去競标？”秦濤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着說道。
其實他原本沒有這個想法，畢竟有殲三十五就夠了，再搞一款，他們還真的沒有那個精力，而且，這種重型機的用戶不多，外銷很少，隻能自用而已。
看看達索公司，當年雄心壯志要搞幻影4000，最後還是因爲沒有用戶而作罷。他們要考慮外銷，就隻能搞中型機。
“好啊，咱們歡迎，搞四代機，你們最有經驗，把你們的殲三十五放大，那就是F-22嘛，歡迎你們來競标。”林老說着舉起了酒杯：“來，預祝你們競标成功，幹杯！”
這都開始預祝成功了？秦濤有些好笑。
首都，某會議室。
“請問，你們的商議有結果了嗎？”高鼻梁藍眼睛的歐洲人問道：“你們的航天部門達成一緻意見了嗎？隻要加入我們的伽利略衛星計劃，你們就能一躍成爲全球最先進的導航衛星擁有者！”
“請問，我們是真正的擁有者嗎？”
“當然。”
“比如說，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我們有權利操控伽利略衛星嗎？”
“您指的是怎麽操控？”
“我們能擁有地面控制站嗎？我們能決定給某個區域斷網嗎？我們能在自己國内制造幾顆同樣的衛星，然後用我們的火箭發射上去嗎？”
“當然不可能，貴方在想什麽？”歐洲人說完之後，感覺到有些不合适，趕緊改口：“不，我的意思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