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三行重工的船隊已經進入北極了。”明州集團的總部裏，秦濤接到了許正陽的消息，他點點頭，然後看向了繁忙的造船廠。
“他們是偉大的先驅，就讓他們去北極航路上感受一番吧。等到以後，我們也會建造強大的破冰船隊的。”
“偉大的先驅？幾十年前，老毛子就已經開辟北極航路了吧？”許正陽有些不解地問道。
地處嚴寒地區的老毛子，一直都苦于東西方的聯系不方便，在早期沙俄時代，就已經在探索在北極上航行的可能性了，他們先是開辟了一些比較短的航線，到了三十年代，他們終于開辟出來了北歐與遠東間的航線。
1932年，施密特帶領北極科學研究所考察隊乘坐“西伯利亞人”号破冰船，在單一導航條件下開啓了從阿爾漢格爾斯克港至白令海峽的航行。他們用時2個月零3天，完成了從北德維納河河口至白令海峽的北海航線的全線航行。到了1939年，“斯大林”号破冰船實現北海航線的雙向航行，從摩爾曼斯克出發航行至白令海的阿納德爾灣，然後返航。
這條航線開通起來之後，立刻就在接下來的二戰中發揮了的作用，遠東的艦隊經過北海航線進入巴倫支海，支援歐洲戰場，同時，一部分援助法案裏面的物資，也是通過北極航線運輸過來的。
“以前的确開辟了，但是都是老毛子自己人幹的，軍事目的居多，而這次，則是爲了民用，這能一樣嗎？這是外國商船隊第一次大規模進入北極航行。”
“秦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毛就應該對這條北極航路很看重才對，不會給北極航路制造障礙的啊，又怎麽會同意我們的方案？”許正陽還是有些不解。
秦濤笑了笑：“是啊，大毛肯定是期待開辟北極航線的，但是，他們絕對不是爲了世界各國的船東省錢的，他們是爲了讓自己賺錢的。這次，三行重工的船隊進入北極，隻交了一個衛星導航系統的錢，這樣怎麽行？大毛還沒有賺夠錢呢，所以接下來，大毛肯定是要爲了賺錢而繼續敲詐他們的。”
“那不會帶來惡劣影響嗎？”
“那就得看如何進行事故調查了，如果調查的最終結果，是三行重工建造的天然氣船質量不合格呢？”秦濤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你想想，天然氣船内部放的是液體啊，在破冰的過程中，液體不斷地在内部來回晃動，沖擊，給側壁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力，側壁斷裂很正常。所以，以後天然氣船想要在北極地區航行，最好是雇傭一艘老毛子的破冰船。”
大毛爲了北極航線，建造了大量專業的破冰船，足足有幾十艘，現在那些破冰船還沒有什麽生意呢，這次開辟了航路，以後就會不斷地給船隊領航。這樣就能大賺一筆了！
所以，大毛沒有理由拒絕。
不是北極航線不行，而是你們航行的方式不對，快來租借我們大毛的破冰船，保證你們一路航行沒有問題！
隻要這樣一番忽悠下來，不僅僅不會給航線帶來惡劣影響，還會讓船東确信，租借專業的破冰船是最好的方式！
許正陽點頭，這一點他沒有想明白，現在秦總一下子就給點透了。
“秦總，以後咱們也會投入北極航線嗎？”許正陽又好奇起來這點。
“雖然我們的海軍在不斷強大，但是，在未來一段時間裏，我們注定是無法成爲全球海軍，無法保護好我們的海上貿易，所以，走北極航線，避開危險的馬六甲海峽，是最重要的。”
秦濤一直都在布局這些：援建瓜達爾港，修建鐵路和輸油管道，這樣來自中東的各種資源就會直接通過陸地運輸到國内，新的一帶一路計劃還沒有提出，但是以後也會照着這種方向發展的，至于和歐洲的貿易，通過北極航路顯然比繞行蘇伊士運河和馬六甲海峽更好。
“可是，北極航線在冬季恐怕無法航行吧？”許正陽問道。
“這就期待氣候的變化了，北極的冰蓋不斷融化，哪怕是到了冬季，也不會有特别厚的冰層，不會給我們的航行帶來威脅。”秦濤說道。
許正陽點頭，秦總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一定能實現，他對秦總，可是無條件的信任。對秦總的眼光更是無比的佩服。
至于現在嘛，等着看三行重工的好戲就可以了！
八艘天然氣船，陣仗也是非常大的，在北極惡劣的天氣裏航行，更是無比的壯觀。
同時，這支船隊也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不少的媒體都開始報道起來。
張忠說節目，也特意做了這樣一期特别節目。
“各位觀衆，大家好，今天我們的節目名字，叫做張忠說北極航線。”電視機的屏幕上，張忠保持了一貫的嚴肅：“雖然說現在在北極航線上航行的是天然氣船，不過，我們也知道，這條航路最初開辟就是軍事目的，所以，我們的這期節目，也不算是越界，這次，我們請來了船舶設計院的專家王教授，請他來給我們講一下有關破冰船的故事。”
“大家好，我是王教授，曾經設計過210型遠洋破冰船。當然，我們國内的破冰船技術還不夠先進，無法和大毛先進的破冰船技術相比，不過，也走出來了一條獨立自主的路。”
“王教授，您先給我們介紹一些破冰船的工作原理吧。”
“好的，破冰船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撞，硬生生地向前撞開一條路，這種方式隻能應對厚度較小的冰層。另一種方式就是壓，沖上冰面，然後靠船體的重量和下面的結構直接把冰層壓碎，這種方式能破開三四米厚的冰層，目前大毛最先進的破冰船都擁有這種方式。”
“那麽，泡菜國的破冰型天然氣船，用的是什麽方式？”
“這個我們并沒有收到相關的資料，不過可以分析，民用的船隻爲了追求經濟性，都不會采用動力強勁的發動機，隻要能維持個十幾節的經濟航速就夠了。這批天然氣船的動力系統很先進，應該是采用了明州集團的專利，使用雙燃料發動機，在空載的時候燒柴油，重載的時候燒洩漏出來的天然氣。由于動力不足，所以它應該不具備開上冰面的能力，就隻能是用沖撞的方式。”
開上冰面不僅僅要動力強勁，還得前後有壓載水箱，調整船體重量，讓船頭翹起來，否則肯定上不去。
“這種撞擊的方式，無法破開厚厚的冰層，當然了，夏季使用，也沒有問題，畢竟他們不會遇到太厚的冰層，但是，天然氣船内部裝載的是液态的天然氣，如果不強化内部結構，還用原來的普通型天然氣船的液貨圍欄系統的話，很容易在液化天然氣的撞擊下出現意外。”
“明白了，一旦進行頻繁撞擊，液貨圍欄系統開裂，就可能會造成可怕的天然氣洩漏。”張忠說道。
“是的，我們并不知道三行重工的技術人員是怎麽解決這些問題的，要說破冰型船隻，建造經驗最豐富的應該是大毛，如果這批船隻放在紅星造船廠來建造，應該會更好吧。”
破冰型天然氣船的建造很複雜，不是一般的企業能玩得轉的！
張忠說節目在全球的影響力很大，所以，這個論調很快就傳播起來了。
不過，此時在北極航行的船隊，暫時還無法接收到這個電視節目。
由于地球自身形狀的限制，地球同步衛星也無法覆蓋到高緯度地區，船隊是不可能接收到這種消息的。
在北極航行，要和寒冷對抗，還要和孤獨對抗。在其他海域裏航行，還能收看個電視，在北極，電視都沒有信号！
“來，喝一口吧，這東西能讓人暖和起來。”克裏卡廖夫掏出自己的伏特加來，遞給了看上去有些發抖的崔文吉。
崔文吉搖頭：“不，不用，我不能帶頭破壞了規矩，領航員，我們已經航行到哪裏了？”
“航行到什麽地方，看格洛納斯就行了，我是領航員，不是定位員。”克裏卡廖夫說道。
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領航員是靠着自己的經驗，确定哪裏的冰層最薄最好走，自己在哪裏，可以用衛星定位系統，這套系統出現之後，确定自己的位置就很容易了。
“好吧。”崔文吉看向了大副：“看看我們到什麽位置了。”
“是的，北緯…”衛星定位系統隻是定位的，導航需要配合數字地圖，現在的接收機隻顯示經緯度的數值，需要把數值标注到海圖上。
“也就是說，我們距離目的地隻剩下一百多海裏了？”
“是的，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到達港口裝天然氣了！”大副興奮地說道。
“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整個船隊，告訴樸經理。”
鄭振澤是不可能跟着一起來的，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樸任俊來帶領整個船隊開辟航路。
樸任俊并沒有在第一艘船上，而是在中間的MIR号上，由于爲了省錢，他們隻雇傭了一個領航員，導緻他們隻能聽第一艘船的彙報。
反正有衛星導航系統，再加上一個領航員，那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如果一艘船上雇傭一兩個，那價錢實在是太貴了，他們公司現在處于負債經營的階段，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錢來支出。
這裏實在是太冷了！樸任俊幾乎整天都鑽在船艙裏不出來，此時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非常的高興。
“到了，終于要到了，真是太好了！”他來到了舷窗前面，看着上面結出來的漂亮的冰花，看着外面模模糊糊的世界。
“樸經理，大毛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吧？”就在此時，身邊有人問道。
“應該不會，亞馬爾油氣田處于北極圈内，平時的運輸很不方便，這次我們的船隊前來運輸天然氣，他們應該是歡迎才對的，趁着冬季到來之前，我們多跑幾趟。”樸任俊說道：“這該死的鬼地方，我隻來一次！”
開辟新航路，樸任俊親自帶隊了，不過他決定隻帶這一次，下次再也不來了！
當地時間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終于入夜了。
沒錯，在北極圈裏，會經曆和在其他地區完全不同的情況，比如說極晝現象，如果是在夏至前後，那北極圈裏根本就不會有黑夜，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還沒有從地平線落下，這一天就過去了。
現在嘛，夜晚則是比較短暫，隻有一個小時左右，而且，就算是夜晚，也不是中低緯度那種漆黑一片，冰層依舊在反射着光芒，四周有些霧蒙蒙的。
“看，那邊是什麽？”一名船員将手指向了北方，就在那邊的夜幕下，出現了漂亮的綠色背景，就仿佛是電影裏面才會有的畫面。
克裏卡廖夫又灌了一口酒，嘴裏帶着不屑：“不就是極光嘛，有什麽稀罕的，以前的時候，咱們見的多了。”
對于第一次來到北極圈以内，見到極光的人來說，這一幕是永遠難忘的，就連崔文吉都看了很久，然後才回過味來：“注意，即将靠岸！大家做準備！”
亞馬爾半島上亮着點點星光，油氣田這裏的人員也做好了迎接他們的準備，多少年了，這是第一次有挂着外國國旗的天然氣船來到他們這裏！
雖然是夜間，但是能見度還不錯，巨大的DAON号破冰型天然氣船在克裏卡廖夫的領航下，終于成功地來到了目的地！
正式裝貨！
克裏卡廖夫站在了凍土上，看着天然氣船開始預冷，向着身邊的人說道：“我要去裏面找好朋友聊天，你們放心，等到開船的時候，我會趕回來的。”
說完，克裏卡廖夫就開溜了。
水手的生活都是枯燥的，所以，一旦船隻靠岸裝卸貨的時候，水手都會上岸找樂子，各個港口都是靠着各國水手繁華起來的，各種服務行業生機勃勃。
此時，克裏卡廖夫的這個要求，看上去沒什麽特别的。
但是，四天之後，當八艘天然氣船全部裝好了天然氣，打算返航的時候，他們終于發現不對勁了。
“領航員呢？”樸任俊着急了。
“樸經理，我們已經派人去聯絡了。”崔文吉滿頭的汗水。
“這裏和内陸不通，隻能是靠船隻來往，這幾天除了我們的船隻，就沒有其他的船隻靠岸了，所以，他肯定跑不了。”樸任俊分析起來：“他一定就躲在油氣田裏，多派人手，一定要把他找到！還有，請油氣田的人幫忙！”
在裝貨的時候，這裏的人沒有爲難他們，預冷和裝貨一氣呵成，效率相當高，一點也沒有拖延時間，所以，他們對這裏也充滿了信任，至于克裏卡廖夫失蹤，也應該不是大問題。
領航員提前領了工資，然後下船跑路的情況雖然也有，但是在這裏應該不可能。
人多力量大，衆人一起尋找，終于在兩個小時之後有所發現。
“3号油井那邊，有一個凍得硬邦邦的屍體，上半身已經沒有了！”油氣田的一名員工發現了這個意外情況。
凍得硬邦邦的，上半身還沒有了？
衆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這是怎麽回事？
樸任俊和崔文吉親自過去，看到了那下半截身體，穿着的褲子的确是克裏卡廖夫常穿的皮褲，不過，怎麽會這樣？
“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裏很常見。”油氣田的工作人員也是感慨：“大家都喜歡喝酒，有時候喝多了，躺在外面睡着了，就凍成冰雕了。”
天寒地凍的大毛領土上，幾乎每年都有喝多了被凍死的。不過，大家夥依舊有些奇怪：“那他的上半截身體呢？”
“應該是進了北極熊的肚子。”
在北極食物鏈頂端的動物就是北極熊，這幾乎也是陸地上最大的食肉動物，成年北極熊的體重會有五六百公斤，如果在野外遇到這種動物，那危險性是相當高的。
至于油田這邊嘛，三号油井是最外圍的，北極熊偶然路過，然後一口吃掉半個克裏卡廖夫，也是正常的，至于爲何沒有全部吃掉，估計是吃了一半飽了，或者是吃了一半之後感覺不好吃吧？
這下麻煩了！
“我們就不該隻雇傭一個領航員，哪怕多雇傭一個，也不會遇到這種意外！”樸任俊惱火地說道。
多雇傭一個，或許兩人就一起死在這裏了！老毛子沒别的缺點，就是喝酒這個臭毛病是真讓人無奈！崔文吉内心如此想到，然後問向樸任俊：“樸經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再去雇傭一名領航員嗎？”
“不用了，我們的時間沒那麽充裕，我們要在冬季到來之前多跑幾趟。”樸任俊說道：“雖然沒有了領航員，但是我們已經來過一次，航圖也都繪制出來了，我們隻要按照來的路線走，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問題。”
樸任俊不願意等，沒時間，他也不想在這裏等太久，此時，他穿着全套的防寒服，隻是露出眼睛來，眉毛就已經結上了一層冰，凍得皮膚都在發疼，就像是被寒冷刺到了骨頭裏一樣。
一路過來的時候非常順利，他也放松了警惕。
再說了，他們開的都是破冰型天然氣船，就算是遭遇了冰層，也完全可以破開冰面前進，沒什麽可擔心的。
“集合清點所有人員，隻要大家都到齊了，立刻就返航！”樸任俊說道。
兩個小時之後，船隊啓航了。
油氣田的負責人親自送他們離開，看着船隊消失，他的臉上帶着笑容，向身邊的人說道：“發電報，一切在計劃之中。”
在沒有領航員的帶領下，八艘天然氣船組成的船隊上路了，DAON号依舊航行在最前面，它上面的船員，一直都在克裏卡廖夫的手下工作，他們這一路過來，不停地繪制航圖，不停地掌握着在高緯度地區裏航行的技巧。
現在，他們深知自己責任重大，更是不敢有任何的麻痹大意，他們操作着自己的船隻，小心翼翼地航行着。
太陽再次落了下去，在北極光的伴随下，他們繼續航行。
DAON号的船橋上，兩盞探照燈的光柱向前方照射，照亮他們回家的路。
“報告，前方出現了冰川。”
聽到了大副的報告，崔文吉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通知船隊，我們的航線上遇到了冰川，現在，我們需要破冰前進。全船注意，準備開始破冰！”
“是！”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了。
巨大的DAON号開足馬力，向巨大的冰川撞擊過去，就在他們的船隻和冰川接觸的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船體一陣晃動。
他們抓住身邊的扶手，看着自己的船體撞開的冰面不斷擴大，同時，船隻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終于，船體停了下來，這一次撞擊，他們撞開了兩百多米的長度，破碎的浮冰在他們的船體兩邊，看上去是那麽的壯觀。
“注意，倒車！”崔文吉對于這次撞擊還算是比較滿意。
天然氣船開始向後倒了，倒出去幾百米，再次開足馬力，撞擊過來。
就這樣，一次次的撞擊，一次次的前進，等到東方的天空再次出現太陽的時候，他們已經前進了幾公裏。
“報告船長，情況有些不對勁啊！”大副有些擔心地向崔文吉說道。
“怎麽不對了？”崔文吉好奇地看向外面，臉色也有些難看：“我們在來的時候，的确沒有遇到過這麽大的冰川，難道是我們走錯路了？”
“格洛納斯顯示的數據表明，我們現在的位置沒有錯，就在返航的航線上。我們右側就是陸地，應該沒錯。”船員回答道。
在高緯度地區，磁羅盤的指示會不準确，這是因爲此時磁感線已經不再和地面平行，而是有很大的豎直分量了，當初老毛子擊落南泡菜國的客機，其中一個說法就是當時客機上的磁羅盤出現失誤造成的。
所以，等到全球導航定位系統發展起來之後，在高緯度地區，依賴衛星導航系統比依賴磁羅盤更合适。
此時，船員的回答讓崔文吉終于放下心來：“這北極地區，氣候變化異常，很可能是出現了一股新的寒流，導緻這裏的冰層都被凍住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的船隻具備破冰能力，一定能從冰上開辟出來一條通道的。”
此時，他們還不是很擔心的，畢竟自己的船隻就是破冰型的，完全可以在冰面上開辟通道，返回東方。
他們隻要向着東方航行就行了！隻不過，這天氣好像很冷的樣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