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夜色很美好。
站在窗戶前面，秦濤欣賞着美麗的夜色，身後傳來了鄭明的聲音。
“秦總，大毛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嗎？”
“應該會的，畢竟，他們現在想要修複莫斯科号，但是他們缺錢，我們提供了一個最好的方案，他們除非腦子進水了，才會拒絕。”
大毛最大的顧慮，就是洩密，但是随着己方把光榮級的四号艦買到手，這個顧慮已經沒有必要了，己方就算是測繪，也能把整個軍艦的圖紙複原，隻不過這樣消耗的時間會長一些。
既然這樣，那大毛還有什麽顧慮的？那些圖紙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十年之内，他們都不可能開工建造新的巡洋艦，等到十年之後，随着技術的發展，原本的設計圖紙也已經過時了。
“萬一大毛以後還想建造同型号軍艦呢？”鄭明問道。
秦濤笑了笑：“不可能的，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建造同類型的軍艦了。”
永遠都不可能？
鄭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秦總這句話，說得也太絕對了吧？
秦濤笑了笑：“他們要建造大型軍艦，就得有發動機，艦用燃氣輪機在二毛那邊，大毛這邊要麽燒鍋爐，要麽上核反應堆，這些都是相當昂貴的。大毛沒這個實力，等到以後，大毛想要建造大型軍艦，說不定還得購買咱們的燃氣輪機，或者直接讓咱們幫忙建造。”
鄭明在思考着秦濤這句話，它描繪的内容，太過讓人驚駭了。
大毛要造，還得求助己方？那個畫面不敢想象啊。
“當然了，咱們也得有預備方案，明天，咱們去拜訪一個人。”
拜訪一個人？
鄭明好奇地問道：“誰？”
“1164型驅逐艦的總設計師，穆提辛。”
鄭明眼前一亮。
1164型巡洋艦，在老毛子這裏算是一個難産的怪物，從72年就開始設計了，首先由經驗豐富的佩爾科夫局長親自挂帥，之後由穆提辛擔任總設計師。
設計就進行了數年的時間，建造的時候更是複雜，首艘光榮号，居然用了六年的時間才到達服役狀态，簡直和重型載機巡洋艦的工期一樣了。
前幾年的時候，穆提辛已經退休了，一直在家裏，和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一樣，退休在家的日子并不悠閑，由于國家經濟的不景氣，他們的退休金經常會被拖欠，不知道穆提辛這樣的人，會不會靠賣勳章度日。
“秦總，我們已經查到了，穆提辛在退休之後，開了一輛出租車。”許正陽跑來，和秦濤說道。
“當出租車司機了？這倒是個好機會。”秦濤說道：“明天我們出門，能打到他這輛出租車嗎？”
許正陽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安排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聖彼得堡的街道上，無數尖頂的建築，拉出來了長長的影子，看上去充滿了古樸的氣息，這裏在很長的時間裏，都是作爲大毛首都而存在的，所以，雖然時局動蕩，但是這裏依舊很繁華。
一輛輛出租車，開動在城市的街道裏，如果把這個城市比作一個巨人的話，街道就是它的血管，這些出租車，就像是血管裏面負責搬運物質的血球一樣。
“出租車，出租車！”看到有人揮手，穆提辛熟練地打轉向燈，然後停靠在路邊。
幾個東方面孔上了他的出租車。
“師傅，去北方設計局。”
聽到熟悉的名字，穆提辛的心念一動，不過，他還是沒多說什麽，畢竟，他和那裏已經沒什麽關系了，那裏過得也不容易，他又怎麽好意思上去要工資，自己還能動，還能賺錢養活自己。
這幾個人也沒有搭理他，上來之後，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爲了能讓穆提辛聽懂，幾個人說的當然是俄語，這也是唯一的漏洞，不過，穆提辛哪裏還能考慮到這些，當這些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被震到了。
“1164型驅逐艦必須要進行大改，上層建築全部砍掉，隻保留一個船體，這樣會不會更方便？”
“不太好吧，這樣浪費太嚴重了！”
“不破不立，我們直接割掉上層，他們也方便直接運回來安裝到莫斯科号上，反正我們要的就是那個船體。”
“也不知道剛性夠不夠，我們要是連同上面的甲闆一起割下來，下面的船體會不會變形？”
“不會變形。”聽到這裏的時候，穆提辛再也忍不住了，開口搭了話茬。
“爲什麽？”
“因爲這艘巡洋艦的艦體标準，是按照大西洋的氣候條件設計的，隻要在龍骨的地方把船體架起來，上面怎麽拆怎麽改都沒問題。”
“您怎麽知道的？”
“因爲我是這艘巡洋艦的設計師。”
“什麽？您是設計師？我聽說，這款軍艦的設計師是穆提辛先生啊，他可是大毛最厲害的水面艦艇設計師，怎麽可能跑來開出租？”
聽到這話，穆提辛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啊，我怎麽能跑來開出租呢？”
“小心！”乘客發出一聲喊，穆提辛趕緊踩刹車，才避免了和前面停下來等紅綠燈的車子追尾。
“您真的是穆提辛先生？在這裏開出租，簡直就是人才的浪費。”車上的人開始自我介紹了：“我是東方明州集團的秦，您願意繼續從事軍艦的設計工作嗎？我可以給您開足夠高的工資。”
明州集團？
穆提辛當然聽說過，明州集團在圈子裏，相當的有名啊，這個集團和大毛這邊做過很多生意，什麽基洛級，現代級，都有他們明州集團的影子，還有幾個月前那艘瓦良格号。
想到這裏，穆提辛就無比的興奮，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
“我已經老了，還能做什麽呢？”
“不，您這個年齡，還正處于黃金階段，您有豐富的設計經驗，如果您有想法的話，可以去我們東方，現在，我們已經購買到了光榮級的四号艦，需要對這艘軍艦進行改進。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1164型巡洋艦？你們已經把二毛那艘軍艦買到手了？”剛剛的時候，他聽得稀裏糊塗，現在終于算是明白一些了。
“是的，現在，那艘軍艦已經離開了土雞海峽，開動到了地中海。”秦濤說道：“上面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們不需要的，必然會進行一番改進，我們需要您這樣的設計師。”
“我們相信，在您的手下，這款軍艦一定會獲得新生，而且，比原型還擁有更強大的作戰能力，您的雙手，不是開出租車的，應該握着繪圖筆才對。”
車子無聲地停在了路邊。
穆提辛的身體在微微顫動，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他的眼睛開始發紅，他的聲音也帶着顫抖。
“你們真的認爲我這個糟老頭子還有用？”
“當然，您去了我們東方，或許還能見到很多老朋友。”
“好，我願意去。”穆提辛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接觸過繪圖闆了，我很想念那種感覺。”
“這樣的話，您可能要稍稍适應一段時間，我們那裏，已經全部都是計算機繪圖了。”
在聖彼得堡的道路上，秦濤就把穆提辛給忽悠過來了，這一番操作太溜了，看得鄭明無比感慨。
有了這個光榮級軍艦的設計師，就算是沒有設計圖紙，他們也能進行改造了。
至于設計圖紙嘛，也沒有太多的問題。
又過了一天，在秦濤所說的三天期限還有最後一天的時候，希什金就已經回來了。
“秦總，莫斯科方面已經同意了。不過，我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我們要求派一個人，跟着過去。”希什金說道：“你們拆下來的裝備，我們需要立刻清點，然後放到一個專門的倉庫裏，等到把東西都拆下來之後，我們就會用船給運輸回來。”
這是怕秦濤他們拆下來的東西不交給大毛啊！
秦濤笑了笑：“當然沒問題，伱們打算派誰過去？這個人，應該是經驗豐富的設計師才行。”
希什金點頭：“是啊，這個人必須是個經驗豐富的人，對上面的所有裝備了如指掌。”
希什金對這個人選發愁了。
“這艘軍艦的總設計師是誰？請他過來不行嗎？”
“總設計師已經退休了。”
“退休了更簡單，直接聘用回來啊，當臨時工聘用就行。”
希什金點頭：“好吧，聽說穆提辛先生退休後的生活并不好，這樣也能給他發一份額外的工資，隻是不知道穆提辛先生是否願意去東方啊。”
“穆提辛先生？他很有名啊！我們去請他！”
秦濤立刻就拍着胸脯：“哪怕我們明州集團再給他多開一份工資，也要把他給請到！”
就這樣，穆提辛領了兩份工資，還有了完全合理的借口前往東方，當然了，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回來的隻有拆開的那些零件，零件的數量很多，幾乎不用再采購新的零件，就可以把莫斯科号給修複了，所以，大毛也就沒法追究什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穆提辛喜歡上了東方，想要留在東方，那是他的自由。
事情辦妥之後，明州集團的那架安-225運輸機飛了過來，将所有的資料都裝上了飛機，連同秦濤等人，直接乘坐飛機返回了東方。
在華亭，秦濤再次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秦總出馬，一個頂倆。”
“什麽頂倆，直接能頂半邊天。”
“就是啊，當年咱們買四大金剛的時候，要是有秦總，肯定能便宜不少。”
大家夥的贊美之詞溢于言表。
“各位，先讓我休息一下，明天再正式彙報，可否？”秦濤向衆人說道。
大家夥原本有很多問題等着問呢，但是看到秦濤這種表情，就知道已經問不下去了。
其他人不能問了，但是有一個人，秦濤是無法拒絕的。
在回家的路上，武勝利就開口了：“咱們原本沒打算給買回來，誰能想到，居然還給買回來了，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秦濤點頭：“正好碰上一個豬對手，如果他們沒有派海豹隊過去，咱們也不能得手。”
最重要的，就是海豹隊過去炸巡洋艦，徹底激起了二毛的反感，否則事情絕對沒有這麽順利。
武勝利點頭：“是啊，這是上天庇佑，對了，這艘軍艦回來了，打算怎麽改？”
“不是說明天再說嗎？”
“你小子，就别賣關子了，反正在車上沒事，說說吧。”
“武庫艦的設想，是忽悠西方的，我們絕對不能把它打造成爲一艘隻有導彈和數據鏈的武庫艦，就算是要搭載更多的導彈，也得是基洛夫級那樣的。”
很多人把基洛夫級也歸納爲了武庫艦。這種滿載排水量超過了兩萬五千噸的戰艦，擁有五百枚防空、反潛、反艦等各型号導彈，叫它武庫艦，名副其實，尤其是，不少導彈還都是垂直發射的。
但是，它同樣擁有先進的電子系統，可以單艘軍艦作戰，這種能力是秦濤提出的武庫艦的概念裏絕對沒有的。
一直到現在，秦濤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自己居然真的把這艘軍艦給買回來了。
武勝利還等着秦濤繼續說下去呢，誰能想到女婿已經轉移了話題：“這艘軍艦計劃配屬哪個艦隊？舷号和艦名有了嗎？”
“三個艦隊都想要啊。”武勝利說道：“北邊的艦隊，說要守護首都，那兩艘051C能力不足，東邊的艦隊說他們已經有了兩艘現代級，正好和這艘光榮級一起搭配，都是老毛子的，方便後勤補給，南邊的艦隊在哭，到現在爲止，他們一艘像樣的軍艦都沒有，054雖然好，畢竟隻是一艘護衛艦，他們想要排水量更大的軍艦。”
好東西大家夥都喜歡，但是畢竟隻有一個啊，所以，三個艦隊都想要，這倒是讓領導們頭疼了。
“既然都想要，那就抓阄啊。”秦濤說道。
抓阄？
武勝利有些無語，這種方式也太兒戲了吧？
就在此時，車子停了下來，已經到家了！
于是，武勝利還是沒問出什麽來，憋屈地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在華亭海軍基地的會議室裏，有關巡洋艦的改造方案會議，正式開始了。
“首先，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到會的穆提辛先生，他是1164型巡洋艦的總設計師，對這種軍艦非常熟悉，所以，這次的軍艦改造，由他來當總師。”
由于穆提辛不懂中文，所以，他的身邊特意安排了一名翻譯，此時，聽到了翻譯過來的話，穆提辛滿臉的驚訝：“不，不，我剛剛來這裏，對你們這裏的情況不熟悉，我無法承擔起來這個使命，我們可以當改裝的技術顧問，絕對不能當總師！”
穆提辛畢竟才剛剛過來，就被委以重任，這種待遇讓他很滿意，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感覺，但是，他同時也知道，自己的資曆還不夠，絕對不能當這個總師。
“穆提辛先生，不要有顧慮，既然我們下了這樣的任命，那就對您很放心。當您踏上我們的土地，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了。”秦濤說道。
穆提辛感動得差點要哭了，這是士爲知己者死啊！但是同時，他心中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絕對不能擔當這個重任。
于是，穆提辛三次拒絕，秦濤也隻能遺憾了：“好吧，既然這樣，那您就來當我們的技術顧問，由楊大偉來當總師。”
楊大偉也是昨天從明州趕來，參加這個會議的，雖然手頭還沒有詳細資料，但是前幾天确定下來采購之後，楊大偉就在搜羅所有能找到的資料，提前展開了研究，而且，這種事還是由秦濤來提出大概框架的，他倒是不用有太多的心理壓力。
此時，聽到了秦濤的話，楊大偉點頭：“嗯，請各位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不負重托，完成這個設計任務。”
“那麽，先由我們明州集團第一設計處給大家做簡單的介紹，在介紹的過程中，如果遇到了問題，歡迎穆提辛先生随時打斷他的發言，然後提出更好的改進方案。”秦濤說道。
在場的海軍領導都點頭了，穆提辛也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首先，由于我們海軍最缺乏的是防空能力，所以，在這艘軍艦上，我們必須要強化防空能力，凡是能改動的地方，就以加入防空導彈爲主。”楊大偉介紹起來：“我們已經仔細研究過，光榮級巡洋艦的對空搜索雷達和基洛夫級的一樣，但是，在最重要的區域防空能力上，隻安裝了一部頂罩火控雷達，所以，它的多目标攔截能力，隻有基洛夫級的一半，嚴重缺乏全向攔截能力，尤其是艦首六十度的範圍内，屬于死角。”
“在紅色帝國時期，這個不是問題，因爲按照當初的計劃，1164型巡洋艦要建造21艘。”穆提辛立刻就給補充了起來：“雖然隻有一部頂罩雷達，但是在實際作戰的時候，幾個編隊一起作戰，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當然了，如果隻有一艘，的确是個問題。”
這個頂罩火控雷達，就是給軍艦上面最重要的S-300導彈制導的。基洛夫級，前後各有一個，沒有任何遮擋，完全可以照顧到全向視野，但是光榮級就不行了。
“最簡單的辦法，是給這艘軍艦的艦橋前端再安裝一部同型号的頂罩火控雷達。但是，這種雷達擁有巨大的體積和重量，安裝不容易，而且，也可能無法從大毛的相關企業訂購到。”楊大偉繼續介紹。
說老毛子的軍艦充滿了暴力的美學，這點還真沒說錯，光榮級就體現了這一點，兩側傾斜放置的反艦導彈，頂部巨大的橘子瓣雷達天線，還有後面直升機機庫頂部那個巨大的火控雷達。
這東西，就像是一個冰激淩的紙筒加了一個冰激淩球一樣，隻不過是橫着釋放，球形的雷達天線罩，足足有四米的直徑，可以想象有多麽龐大了。
秦濤突然皺起來了眉頭，他已經預感到了，這楊大偉的想法，可能會比自己更加的激進。
“這是一艘萬噸級的巡洋艦，我們必須要讓這艘巡洋艦擁有最強的戰鬥能力。”楊大偉說道：“所以，我們幹脆拆掉上面的S-300導彈，用我們自己的紅旗九！在艦橋上，安裝四面相控陣雷達，這樣讓軍艦直接就具備全向防空能力！”
果然，052C設計多了，這是中毒了啊，秦濤在心中感慨。
最近一段時間，明州集團的第一設計處，主要的工作就是設計052C驅逐艦，等待海軍的競标，這是一艘四面相控陣雷達的軍艦，擁有最優秀的區域防空能力。
楊大偉他們當然會把這艘驅逐艦的設計移植過來。
“四面相控陣雷達？你們有這種技術？”此時最震驚的，顯然就是穆提辛了。
“是的，我們的相關技術，正在逐漸發展成熟，現在，我們就這種技術，設計了我們自己的區域防空驅逐艦，現在，我們希望這種系統能用在巡洋艦上。”
在穆提辛驚訝的眼神之中，楊大偉打開了PPT。
這是光榮級嗎？
從前到後，幾乎看不出光榮級的影子來了！
甲闆上層，幾乎是全部都被清空了，甚至還進行了一定的内傾處理，尾部的直升機平台給補平了，整個軍艦，看上去就像是一艘全新的。
艦橋也是052C的艦橋移植過來的。那四面相控陣雷達，看上去是真帶勁！
“我們還是先來看俯視圖吧。”楊大偉說道：“我們計劃把艦橋前端的二層甲闆全部移除，這裏的空間，可以塞進去8個八聯裝的發射裝置，這樣和後面的空間配合，整艘軍艦擁有128枚遠程區域防空導彈。讓它擁有最強悍的區域防空能力…”
僅僅遠程防空導彈，就有128枚！這個設計立刻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震驚了。
“不行，那個位置的下二層甲闆，還充當加強肋的作用，所以，下面的甲闆不能挖空。”穆提辛突然開口了，這句話，又給衆人潑了一盆冷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