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菜品很豐盛,但是兩個人都吃得索然無味。
海鮮和豆制品,誰都一口沒碰。
之前有點吃頂住了……
下午兩點之前,退房走人,各回各家。
韓烈剛到寝室,丁丁噌的一下站直了身體,臉上分明寫着兩個大字——
心虛。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麽?”
烈哥心裏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上下打量着丁丁。
沒錯了,熊孩子肯定沒幹好事兒!
“烈哥,那什麽……之前潘歌問我你幹嘛呢,我告訴她我不知道,你沒在寝室……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就這?!
韓烈皺着眉:“沒什麽問題,我今天确實出門比較早。”
“噗嗤!”
小東北忽然捂着嘴笑出了聲。
而丁丁,可憐巴巴的縮了縮脖子。
“那個……額……潘歌是昨天半夜問的,我特意回了趟寝室……”
()
卧槽,你可以啊?!
韓烈咬牙切齒的對着丁羽點點頭,然後回頭走向床鋪。
媽的,我錘子呢?!
小東北一個大步蹿了過來,摟住大哥,哀聲勸慰:“哥,不至于,不至于啊!”
行,再給伱個機會。
韓烈用力深呼吸,沖丁羽勾勾手指:“來,你給我一個好消息……你沒有順便再通知你姐吧?”
丁羽眼神一慌,不但沒往前走,反而悄悄的向着門口挪去。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和我姐聊天的時候随口提起來一句……”
“呼……然後呢?”
“然後……然後妃妃姐也問了問……”
“卧槽!”小東北驚訝的瞪大眼睛,想了想,忽然放開了韓烈,“大哥,這孩子再不打确實不行了,上吧!”
韓烈都給氣樂了。
現在再打他有什麽用?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特麽知道了……
不過講真心話,韓烈也沒有怪丁羽,那是人家親姐,護着點怎麽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牛逼,不能徹底折服丁羽。
真要是出色到讓小丁丁心服口服的程度,你看他幫不幫忙打掩護?
親自撺掇丁香都有可能!
“行了,不鬧了。”
韓烈擺擺手,意思是把這茬放下了。
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沒有任何意義,隻能想辦法慢慢修補。
反正早晚會有這麽一出,就當提前預演了。
丁羽卡巴卡巴眼睛,硬是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
不過呢,烈哥的氣度,他确實是感受到了一絲。
“你倆昨天沒出去玩麽?怎麽半夜還能回來幫潘歌查崗的?”
韓烈問得心平氣和,隻當閑聊了。
“玩了呀!”
小東北眉飛色舞的回道:“我倆就在樓下打撲克來着。媽的,丁丁昨天賊踏馬幸,半個晚上赢了8萬多!”
韓烈皺眉看向丁羽:“你還跟他們賭錢?”
丁羽赧然撓頭:“我就是随便玩玩……我們玩得小,不像大二大三那群人,搞得那麽誇張。”
小東北也急忙解釋:“我們平時的輸赢最多3、4萬,純娛樂局,而且都是同屆的校友,不出去亂搞的……”
好家夥,一夜8萬還叫玩得小?
“一個月一百來萬,你們有那麽多零花錢?”
丁丁和小東北對視一眼,心裏忽然明白了:大哥這是基本沒玩過牌。
“嗐,誰還能天天輸啊?”
“對啊,都是固定的同學,有來有回,一個月輸個二十多萬都算點背了。”
“敢上場的,都是零花錢夠用的狗大戶,再說我倆又不是天天玩……”
啧啧,看看這輕飄飄的口氣!
其實很好理解。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對于錢的認識,大小多少,顯然不能套用同樣的概念。
那個姓劉的大二學長大學四年花了1000多萬,尋常家庭的孩子敢信麽?
恐怕想都不敢想。
可是人家根本沒當回事,自己都不知道花在哪兒了。
這種差距,有時候真的很令人絕望。
韓烈當然不至于羨慕嫉妒恨,但是惟有一點,令他特别想不明白。
“你們幹嘛非要在寝室裏打牌?”
“不然呢?”丁丁被問懵了,“寝室裏多安全啊?都是同學校友……又省心。”
小東北巴拉巴拉,仔細的解釋了一大堆。
“我們也不是花不起開房錢,主要是外面的賓館容易被查。
要是去本地同學家裏的别墅吧,萬一人家父母過去了,看到更不好。
還是寝室最得勁!
學生會的幹部基本都是同院學長,賊安全。
攢局打下手的那位大二學長就是學生會紀律部的部長,好家夥,每天抽的水錢都得有兩萬!”
韓烈終于有些震驚了:“那兩萬都他自己揣着?”
“那怎麽可能。”
小東北搖搖頭,眉飛色舞的給韓烈科普。
“老王得負責大家的吃喝、煙酒。
有局子的時候,那幾個小弟天天去各大名館訂餐,吃得都賊好。
煙什麽的更不用提了,軟中華都不夠檔次。
平均每天十個人,一天下來得花個萬八千的吧,剩下的才是老王到手的。
而且他不能自己全拿,學生會那幾個主要領導都有份,郁主席每天至少收1000。
我聽人講,好像最開始就是郁學勤給出的主意。
不過他不是國交院的人,所以才讓老王出面。
老王家裏的條件挺一般的,但是性格圓滑人面廣,慢慢就做大了。
然後每周末,老王都得安排大家出去潇灑一次,要麽是唱歌,要麽是洗浴,仙霞路那片的會員卡都快被他集齊了!
裏外裏一算,老王一個月能剩個三五萬塊錢吧。
算是大家湊錢大家花,老王落個辛苦費。
如果不放血,幹往兜裏揣,那幫大哥早都幹死他了。
誰都不傻,能讓他一個月白賺六七十萬?”
丁丁似乎有點看不起郁學勤,冷笑接口:“哪怕是這樣,學生會那幫廢物每個月也能從大哥們手裏摳出來好幾萬,要不然怎麽會跟群狗腿子似的,往死裏護着我們院?”
“原來如此……”
韓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上輩子就聽說過,國交院的學生們經常在寝室裏打撲克打麻将,玩得很大。
學生會查寝的時候根本不管。
那時的他不是很相信段小藝吹出來的牛逼,陳坪還跟段小藝犟了兩句。
結果段小藝告訴大家:二樓的二人寝根本不熄燈,24小時供電,202擺着一台麻将機,204是打撲克用的,多的時候一間寝室裏能有十幾個人。
場上七八個,場下還有一堆伺候局看熱鬧的。
大哥們不玩現金,都是用撲克牌記賬。
小弟們有時候掏出個三五千塊錢押押外圍,這種小錢都是現金結算,隻要赢上兩把,就夠去大保健一周的。
當時的韓烈嗤之以鼻,根本無法想象。
現在看來,居然是真的。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那麽奇怪。
國交院六個專業,一個年級200多号學生,去掉女生,去掉大四的,去掉出國的,還得有200個男生常年混迹在大魔都。
玩什麽都是玩,隻要不碰毒,在同學内部裏打打撲克甚至算得上比較健康的愛好了。
大家都知根知底,一般情況下不會有誰坑人,也不可能輸紅眼了押房子押礦。
限度可控,抽水的錢都用來吃喝玩樂了,長期算下來,除了運氣特别好的和特别差的,基本就相當于正常花錢湊了個熱鬧。
不然他們不也得花天酒地麽?
當然了,人一多,恐怕什麽樣的都會有,但是主旨應該不會變。
這個老王和郁學勤都是人才啊……
韓烈搖搖頭,懶得再多琢磨。
富二代們愛怎麽玩怎麽玩,關我屁事。
結果小東北突然壓低聲線,神神秘秘的開口:“哥,你得小心點那個郁學勤,我聽說,他一直在追你們班的席鹿庭,曾經還在學生會裏放過話……”
“什麽?”韓烈心生不快,卻未露絲毫。
“說是‘不怕死的就盡管來試試,看看我能不能讓你們過得不痛快’,賊瘠薄狂!”
“嚯!”
韓烈啞然失笑:“你們國交院的那群富二代居然沒意見?”
“我們院那些真有實力的大哥都瞄着潘歌呢!誰有心思理會什麽席鹿庭?”
丁丁開口反對:“不是還有個孔奕澤嗎?”
小東北聊嗨了,張口開噴:“那也是個臭屌絲,狂得跟什麽似的,其實狗屁人緣都沒有!”
轉頭又對韓烈拍胸脯。
“放心吧,大哥,會跟你争席鹿庭的沒幾個牛逼人物,全是些不上不下的垃圾,打的主意不過是玩玩而已,都不用你出面,我就按死他們!”
韓烈似笑非笑的瞥着他:“包括郁學勤?”
“那夠嗆!”
小東北馬上一縮腦袋。
“大二大三那群大哥肯定保着郁學勤啊……不提感情,他們想玩得舒心,還是得靠郁學勤應付着上面,不然幹嘛花錢養着學生會那群廢物?”
丁羽跟着點頭:“大二大三鐵闆一塊,學校都管不了。”
“比如打群架吧,隻要不鬧到外面,學校誰都不開除,看着好像挺公平的。但是人家一嗓子能喊出來幾十号人,一層層樓的掃過去,咱們怎麽拼?
回頭往上報的時候再來一出颠倒黑白,肯定是咱們倒黴啊!
大哥,你聽我一句勸,玩硬的指定不行!”
小東北可能是生怕韓烈犯病,掄起錘子開無雙,特意提醒了一句。
好家夥!
盡管韓烈早都知道人文的環境堪稱惡劣,卻也沒有想到,對普通學生而言,居然可以惡劣到如此程度。
怪不得上輩子會有什麽“四大不能惹”。
韓烈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院裏是不是有個什麽不能惹的排名?”
丁丁被問懵了,撓着頭,面露不解。
“沒有吧?我沒聽說過。”
小東北摸着下巴,細細琢磨:“要說不能惹,大二大三那幫天天聚賭的大哥一個都不能惹,惹了一個,蹦出來一群。
再就是學生會那幫人,都是大哥們的小弟……
咱們同屆裏也有幾個不好惹的主,比如周慈、單梓豪、潘歌、李想。
孔奕澤打架挺猛的,不過人緣太差,沒幾個朋友。
現在,周慈、單梓豪、李想都跟大二那幫人玩到一起去了,如果不是國交院内部的人,惹上任何一個都是大麻煩。”
得,韓烈明白了。
眼下的時間太早,13屆的四大難惹還沒有正式成型,得到明年才會有排名出現。
不過,大概率就是那幾個人了。
丁丁憂心忡忡的提醒道:“烈哥,郁學勤和孔奕澤可都惦記席鹿庭好久了,你們天天一起吃飯,關注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你小心點。”
“其實沒多大事。”
小東北開口安慰:“孔奕澤拿頭跟大哥比劃?不就是念過武校嗎?以大哥你的一身殺氣,都不用動手,分分鍾吓死他!”
韓烈:“……”
你怕是對我有什麽誤會,你大哥的一身殺氣,碰到莽夫是真挨打啊……
“至于郁學勤,你現在是學校的宣傳對象,校領導都重視你,一個學生會會長算個毛!”
韓烈:“……”
小老弟你又誤會了,校領導重視的可不是我……
“哥,隻要你别跟潘歌走太近,誰都不用虛!那群大哥都死盯着潘歌,單梓豪在裏面都不算什麽,你可千萬别犯傻啊!”
韓烈:“……”
說的好,但是别說了。
老丈人早把潘歌許給我了,訂金哥都收了快有450萬,我往哪兒躲?
再者說,我爲什麽要躲?
誰敢攔着老子吃軟飯,老子就幹死誰!
韓烈有這個心,但實際上,局勢簡直是四面楚歌。
不得不承認,人文的生态真挺有意思的。
所謂大哥,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群手頭寬裕胡亂揮霍的二世祖。
家裏淨資産幾千萬上億,在小縣城稱王稱霸,實際上單拎出來啥都不是。
但是學校的封閉環境,讓他們的力量被放大了好多倍。
再加上心齊抱團,一擁而上的時候,欺負誰都輕而易舉。
最起碼,韓烈沒有能力抵抗。
想跳出去,至少得等到明年5月份考試,可是人家會等你嗎?
都不用太久,一旦昨天和潘歌當街擁吻或者和席鹿庭同時夜不歸宿的事情傳出去,恐怕很快就會有人暴跳如雷。
韓烈陷入沉思。
乍一看,麻煩真不小。
樹欲靜而風不止,那麽,我要不要主動點,拿誰立個威?
韓烈的性格有過幾次大的變化。
年輕時自卑内向,随着踩坑的次數變多,越來越能看明白社會,漸漸變得随性鹹魚。
憤怒積壓在心底,始終被理智束縛。
重生那一刻,欲念勃發,心突然被撐大。
再經過不間斷的思考,經曆各種事情的錘煉,又刻意用三個月的時間壓制、雕琢,現在堪稱是清醒、堅韌、主動、雄心勃勃。
有的時候依然難掩屌絲習氣,但總體而言,已經煥然一新。
麻煩?
崛起的路上,一定會傷到别人的利益,怎麽可能少得了麻煩?
碰到麻煩,直接撞上去便是!
潘家的助益我不可能放棄,放棄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天授不取,那是何等的懦弱?
好不容易騙到手的小寵物更不能放棄,我啃過的桃,你們有什麽資格惦記?
但是對面鐵闆一塊,硬來肯定不行。
所以……得主動出擊。
對外是一塊鐵闆,對内呢?
想到此處,韓烈一臉好奇的模樣,問小東北:“二樓今天還有賭局嗎?我想去看看熱鬧。”
丁羽面露猶豫,不太情願的樣子。
小東北卻興奮不已:“可以啊!昨天老王還邀請我倆有時間去他那兒玩,帶你過去看個熱鬧,一句話的事!”
“好,那就拜托北哥了。”
一句玩笑,頓時讓小東北笑開了花。
“他們一般下午七八點鍾開始,一直幹到明天上午,不過,到了夜裏11點,他們那裏就不讓外人進去了。大哥你打算什麽時候過去?”
韓烈算了算時間,随口回道:“9點鍾怎麽樣?”
“哦瘠薄可!”
小東北爽快同意,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聊完正事,小哥倆困得不行,到對面寝室補覺去了。
盡管現在的關系已經很好,他倆依然不習慣在韓烈眼皮子底下睡覺。
造孽啊……看看孩子們的心裏陰影!
不過韓烈一點都沒有愧疚,怡然自得的做起了準備活動。
打開筆記本,随便搜出幾部撲克教學視頻,然後又在小東北抽屜裏找出一副撲克,認認真真的開始了練習。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韓烈雖然隻是想去觀察一下“對手”,卻也絲毫沒有放松。
先了解賭術的整體概念,再了解具體的出千套路,然後從簡單的手法入手,練***切牌等等。
正常而言,這種準備簡直就是兒戲。
但是,兩個小時不到,系統裏便出現了一個新的技能——
賭術1級(1/1000)
韓烈剩餘的經驗值并不多,但是已經足夠把新技能加上兩級了。
很快,面闆更新。
賭術3級(1/200000)
意義依然不大,拿來防出千尚可,用來出千肯定是不行的。
然而,系統技能的奇妙之處,并不在于表象。
随着技能升到3級,某種潛移默化的變化悄然發生,隻是一瞬間,韓烈便掌握了大量的玩法、技巧、經驗。
從一個完全不懂賭博的菜鳥,變成了一個全面但平庸的賭術學徒。
付出的是什麽?
區區一萬一千的消費經驗。
如此偉力,正是韓烈有信心應付一切險惡的底氣所在。
之前領悟的都是流氓技能,但是,不會有人真的意味韓烈隻能領悟流氓技能嗎?
而且真要較真,那些所謂的流氓技能,忽悠、拉扯、撺掇……本質上是什麽?
是與人打交道的方式方法,是情商。
要是沒有它們,韓烈憑什麽站在潘子面前侃侃而談?
現在,韓烈的内向、拙于言談、不善捕捉他人情緒等等紮根于性格深處的弱點都已經被糾正,是時候開始大範圍的刷技能了。
至于消費經驗打哪兒來……
大哥們不差錢更不差事兒,不得大力贊助一波?
咱也不多要,拿出200萬來,你們惦記我媳婦的賬就算兩清!
8點半,韓烈從健身房歸來,簡單沖了個澡,換上一身寬松随意的運動服,馬上就被興高采烈的小東北拉着出了門。
男生公寓二樓,是人文大部分學生的禁區。
一間間的,全是二人寝室。
從樓梯口出來,向右拐,是201一直到230整整30間寝室。
219和220兩間寝室的門都大開着,門口各自坐着一個男生,正在那兒玩着手機。
看到丁丁、小東北、韓烈三人,懶洋洋的撩起眼皮:“幹嘛的?”
“王哥請我們過來的。”
小東北趾高氣揚的,不過對方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上下打量兩眼,擺擺手。
“金融班的齊學弟啊……下回直接報你自己的名字,我記得住。去吧。”
路過的時候,韓烈看了一眼寝室内部。
229沒有人,230裏面聚着五個人,空曠的寝室中央擺着一張圓桌,那些人正在喝啤酒涮火鍋。
丁丁低聲道:“守門的,老師過來都能攔住一會兒。”
“老師算個屁!”
小東北嘿嘿一笑:“他們生性起來,校警都敢摟!咋地,學校還敢一起開除五六個出國預備役啊?”
好家夥,真特麽專業!
怪不得他們不願意出學校,賓館哪能比這裏安全?
韓烈忽然意識到,那群二世祖和郁學勤,其實并不好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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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們信不信,但這是我一個朋友上大學時的真事兒。
其實我給韓烈準備了好多騷操作,之前一直沒敢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