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讓老爺子高興高興,二來佘阮也打算趁此機會好好的去亮一亮手腕。
往常佘阮做什麽事情總喜歡背着佘瑞,不與佘瑞有明面上的争鋒。
可這一次佘阮決定不再隐藏鋒芒,自己去見老爺子這件事一定要做的大張旗鼓。
不僅要讓佘瑞知道,還要讓佘家的其他人也都知情!
最好這個消息能夠在今晚之前傳到趙家,高家,吳家,何家四大氏族耳中。
現在這個時候若是再不亮一亮手腕,那就真辜負了佘婉對自己的付出!
佘阮從桌上拿起手仗,用手杖的底端在地上輕輕磕了三下。
房門立刻被一名老者從外面推開。
老者面色既疑惑又心疼的說道。
“二爺您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就是鐵打的身子這麽熬也是撐不住的啊!”
老者跟在佘阮身邊近五十年,沒有看着佘阮長大卻也是一路伴随着佘阮成長。
對于佘阮此時的狀态老者心中十分心疼,但卻又無可奈何。
老者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正是佘阮與佘瑞競争的關鍵節點。
盡管老者無論怎樣都是佘家的奴仆,可老者私心裏還是更希望佘阮能夠赢過佘瑞。
一方面是因爲自己與佘阮之間的主仆情義,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自己。
佘阮一旦成爲了佘家的家主,那自己作爲佘阮的貼身管家也将踏足佘家權利的核心,成爲佘家的肱股之人。
佘阮聞言笑着擺了擺手。
“福伯我身體什麽樣我心裏清楚,你無需擔心!”
“倒是你不用一把年紀了還一直陪我操持!”
“你去幫我把阿隆叫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要與他商議。”
老者聞言神情猛然一變。
這個時間按照正常情況五爺定然是在休息,佘阮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讓自己去叫五爺,難道說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可是看佘阮臉上的笑意又不像出了什麽問題,反倒如同有好事找上門來一般。
老者很清楚佘阮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凡事都不喜歡旁人多問。
所以老者就算在心中打着鼓,也沒有把到嘴邊的話說出來。
老者定了定神輕聲問道。
“二爺除了去通知五爺,還有什麽其它的事情要準備嗎?”
佘阮想着将聲勢搞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時間。
佘瑞一直以來都過的春風得意,遠不像自己這般坐困愁城。
所以佘瑞的覺睡得一直都很踏實。
現在這個時間佘瑞應該還沒有起床,自己不妨等一個小時。
等一個小時後佘家上上下下都醒來的時候,再去見老爺子。
“福伯伱去把我那副多年沒用的儀仗好好準備出來,一會去演武場的時候我要坐着這副儀仗去!”
福伯聞言神情變得更加意外,不過心卻放到了肚子裏。
豪族的實權人物都會去準備一副自己的儀仗,儀仗主要的目的是爲了彰顯氣派。
像出身大勢力的人或是強者外出,都喜歡配備專門的車夫和禦獸車。
這些從某種程度上講便可以算作是簡化的儀仗。
隻是和真正的儀仗相比這些實在是過于簡陋。
像佘瑞在佘家的老宅内部出行,就很喜歡用自己那套由六輛禦獸車,車後還有六名随行侍婢和十六名随行侍從構建的儀仗。
佘阮自打與佘瑞争奪家主并處于下風開始,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在佘家内部使用過自己的儀仗了。
儀仗使用的目的是爲了彰顯氣派,可以佘阮當時的局面用了還不夠丢人的。
儀仗與臉面挂鈎。
即便儀仗佘阮已經多年沒有使用過,福伯還是會定期把資金投入到佘阮儀仗的布置與修繕中。
福伯聲音難掩激動的對着佘阮說道。
“二爺我這就去準備!保證風風光光讓家族中的其他人都對二爺您的儀仗行注目禮!”
很快佘隆就得到了福伯的通知趕了過來。
佘隆從站在佘阮這一邊與大哥佘瑞争奪家主之位開始,一切便都與佘阮綁在了一起。
佘阮一旦失敗佘隆也同樣會被佘瑞打壓,最後過的真不見得比佘家的旁系好到哪裏去。
昨天佘隆也在場,佘隆看出來了昨天其實就是佘瑞在給佘阮做局。
可佘阮卻不得不跳進去。
所以一向愛睡懶覺的佘隆昨晚根本沒有睡好。
聽佘阮讓福伯來叫自己,佘隆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本來佘隆還十分擔心,以爲佘阮這邊遇到了什麽困難。
但在聽福伯說一會要爲佘阮準備儀仗,佘隆的心就徹底放了下來。
知道這次自己去找佘阮隻會有好消息,不會有壞消息。
一向穩重的佘隆不由聲音急促的對着佘阮問道。
“二哥是不是小婉那邊有消息了!?”
佘阮這邊有什麽籌碼佘隆十分清楚,現在能讓佘阮大張旗鼓甚至要高調動用儀仗的事情,隻可能與建木有關。
佘阮聞言伸手拍了拍佘隆的肩膀。
“五弟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一會就讓我們兩兄弟一起坐上儀仗去見父親吧!”
佘阮從來都沒對佘隆說話如此感性的話,作爲鐵直男的佘隆實在受不了這些。
佘隆翻了一個白眼,一巴掌拍下了佘阮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
“二哥我們兄弟之間無需說這些。”
“說起來小婉爲了你是真的使勁了!”
“建木是答應小婉要出席我們佘家的宴會嗎?”
佘阮聞言搖了搖頭。
“我們佘家的宴會建木先生不會參加,不過建木先生願意嘗試幫老爺子治愈本源受創的巨牙翅鲸。”
“老爺子的心結終于能夠解開了!”
佘隆聞言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二哥爲何會如此激動。
建木願意幫老爺子去治愈巨牙翅鲸,要比建木來參加佘家的聚會更能彰顯出佘婉的價值。
畢竟一個是給佘家面子,另一個是正兒八經的爲佘家提供高星締造師資源。
這兩種事情完全是兩碼事。
建木給佘家面子的同時,建木本身也能夠在佘家的聚會上去認識更多的人。
建木到底是締造宗師的弟子而不是一名締造宗師,少年人多結交一些勢力是有好處的。
而幫老爺子治愈本源受創的禦獸需要用到大量締造宗師資源,建木想做到這一點肯定是需要去求自己師傅的。
由此足以證明佘婉在方木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佘瑞那邊一直在有意的煽動一個傳言。
這個傳言是即便佘婉成爲了締造宗師弟子的護衛,這名締造宗師的弟子卻不見得會多麽重視佘婉。
這番話極大的否定了佘婉對佘家的價值。
家族中有不少人本就是佘瑞堅實的擁趸,所以這個傳言已經在佘家傳遞開來。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聰明人,這番話還是有人相信的。
“二哥我們得爲建木先生準備一份厚禮。”
“這份厚禮不僅要感謝建木願意幫助佘家,還要感謝他爲你在家主的競争中占得了上風!”
佘隆在說話的時候刻意強調了“厚”這個字。
送禮就是爲了走個人情讓人舒心。
禮要麽不送,要送就一定要送到人的心裏去。
不然這個禮便送的沒有任何價值。
佘阮這些年與佘瑞競争沒少花費資源。
佘隆準備把自己的家底拿出來,幫助佘阮再度拉近與建木之間的關系。
佘阮一聽佘隆的話就明白了佘隆的意思。
佘隆是想讓自己趁着這次向方木表示感謝的機會,對方木傳達一個信息。
那就是自己在争奪佘家家主的位置。
隻要方木幫自己成爲佘家的家主,佘家今後将會好好的報答方木。
有些話佘婉不方便去說,但自己卻可以用這種方式讓方木領會自己的意思。
方木佘阮之前接觸過,一看便不是愚笨之人。
隻要方木想去領會自己話中的意圖,就一定能夠領會。
佘阮和佘隆足足在房間中交談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直到福伯那邊準備好了儀仗佘阮才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滿目野望的站起身來。
佘阮因爲一開始便是和佘瑞競争,儀仗也是比照着佘瑞的規模做的。
六輛禦獸車每輛由兩匹鑽石階銀鱗龍馬拉乘。
銀鱗龍馬高約三米,身上密布着銀色的鱗片,擁有着不俗的龍種血脈十分威風!
後面的八名侍女提着的團籠中皆有一隻吟唱音雀。
據說吟唱音雀擁有着第四紀元音鳥的血脈。
吟唱音雀的叫聲極爲動聽,根本不是尋常的絲竹管弦能夠相比的。
最普通的吟唱音雀都能賣到數十萬龍騰币。
若是羽毛泛藍的吟唱音雀,每一隻的價格能夠達到一百二十萬龍騰币左右。
佘阮很喜歡聽吟唱音雀的聲音。
佘阮不禁想過一個問題,音鳥作爲吟唱音雀的祖先歌聲多半比吟唱音雀更爲好聽。
壁畫中那通體蔚藍的小鳥據說還能模拟人類的聲音。
一隻音鳥在第四紀元怕不是要賣到八位數!
車後的十六名侍衛腰間盡數配着一把鉑金靈器,手中舉着由日華錦制成的帷幔。
在行進的時候輕薄但有些重量的日華錦能夠随風飄動,卻又不至于被風吹得散亂。
青金色的錦面讓日光在四周生出了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佘瑞平時在佘家就算再高調,也隻會使用半副儀仗,少有使用整副儀仗的時候。
一旦使用了整副儀仗,便說明佘瑞定然爲佘家創下了什麽豐功偉績。
佘瑞使用整套的儀仗都會在佘家内部掀起軒然大波,更何況是近幾年來從未從使用過儀仗的佘阮使用了整套儀仗。
佘阮的目标直指演武場,佘家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家主這個時間正在演武場鍛煉身體。
年紀越大老家主就越在意身體的健康。
說白了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壽元不多,老家主變得越來越怕死了。
正因如此,就連佘瑞沒有要事也不敢輕易打擾佘君傑鍛煉。
佘家唯一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佘君傑的,隻有即将被定爲佘家貴子的佘佳振。
老爺子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對佘佳振的培養上。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妪正守在演武場的門口。
見到佘阮如此大陣仗的前來,略顯渾濁的雙眸注視在了佘阮身上。
佘阮沖着老妪抱了抱拳,語氣頗爲恭敬的說道。
“殷嬸我有要事要見父親!”
老妪聞言身後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從外向内,輕松的推開了兩扇最起碼有萬斤重的銅門。
“二爺進去吧!老身建議您将這副儀仗留在外面。”
“您應該知道家主向來不喜人行事高調。”
佘阮聞言抿了一下嘴唇,老爺子不喜人行事高調這一點佘阮是知情的!
特别是在老爺子本命禦獸受創的這些年裏。
佘瑞也深知這一點。
所以佘瑞平時在佘家行事如此高調,承擔了不少壓力。
可是佘瑞不光做事要給老爺子看,還要給佘家的其他人看。
讓佘家的其他人見識到自己的風光,才好不斷的在成爲佘家家主的這條路上的奠定自己的優勢。
佘阮做這些可不是爲了給佘君傑看的。
能避諱不讓老爺子知道,最好還是不要讓老爺子知情。
不過老爺子耳通目明,肯定在演武場内已經聽到了那些吟唱音雀的叫聲。
自己走這一趟是爲了解決佘君傑的心結。
佘君傑此時就算心中再不悅,聽到消息之後也一定會轉怒爲喜。
佘阮本來準備帶着佘隆一起進去,可佘隆卻擺了擺手說道。
“二哥這種時候還是讓父親把心中的喜悅和感激都傾注在你身上吧,我就不和你進去了!”
“如果你在裏面看到了佳振,記得告訴他今天中午他媽媽的狀态不錯,讓他回家吃飯吧!”
佘阮聞言輕輕歎息了一聲。
“芸妹的情況這些年來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連練心大師都無法确定芸妹會出現這種症狀的原因。”
“不如我今天與建木先生會面的時候與建木先生提上一嘴,看建木先生是否願意看一看芸妹的情況。”
“不然芸妹就算一直用生命藥劑吊着生命,怕是也活不過五年。”
佘阮深知佘隆有多麽癡情。
因爲許芸的病不僅佘隆作爲丈夫十分痛苦,佘佳振也同樣如此。
小小年紀在許芸發病的時候很可能數月都看不到母親,連想在床前盡孝的機會都沒有。
佘隆聽到佘阮的話,忍不住激動的抓住了佘阮的雙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佘阮願意爲了許芸去請建木幫忙,足以見得佘阮對自己的情義。
這正是佘隆這麽多年就算佘阮勢微,也一直不離不棄的原因。
佘隆異常想讓佘阮去和建木提起此事。
不過一想到佘阮的情況,佘隆還是咬牙說道。
“二哥現在最重要的是可着你自己的事情來,小芸的事情以後再說。”
“隻要我們與建木先生處好關系,難道之後還怕沒有去開口的機會嗎!?”
佘阮從來不是那種喜歡信口雌黃的性格,隻要是答應下來的事情佘阮便會盡最大的能力去做。
因爲了解佘隆對許芸的感情,佘阮才越發知道佘隆的拒絕有多麽難得。
這兄弟情深的一幕很快就被老妪給打斷了。
“二爺你現在要是再不進去,家主聽着這些吟唱音雀的叫聲很快就會出來查探情況。”
“我想你應該不想驚擾了家主的晨練。”
聽到老妪的提醒佘阮歉意的朝着老妪抱了抱拳,然後走進了演武場。
佘阮隻見演武場中正有一個龐然大物在不斷攪動着水汽。
這龐然大物是一隻巨大的鲨魚,體長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多米。
身軀粗壯,上面長滿了鋒利的銀灰色倒刺。
這些銀灰色倒刺在水汽中一點也不明顯。
可親手摸過這銀灰色倒刺,并被刮下一層血肉的佘阮很清楚這些倒刺的威力。
魚尾如同一把鐮刀,尾部的特化骨骼一直長到脊背。
這些特化骨骼遠看與龍鱗有着幾分相似之處,不過卻比龍鱗更加寬大。
甚至占據身軀三分之一大小的頭部都布滿了森森利齒,每一顆牙齒都如同一把鋒利的鍘刀。
這些牙齒長在巨鲨身上十分和諧,可實際上這些牙齒若是脫落下來每一個都最少有着五米長。
足以輕易撕碎海域中絕大多數生物的身體。
除了滿嘴正常的鲨魚牙齒外,鲨嘴的上颚和下颚中還長着一排螺旋形狀如同剪刀般的牙齒。
這些牙齒朝内卷曲與上颚相連,如同是剪刀與電鋸的結合體。
這隻鲨類禦獸正是衆多鲨類禦獸中噬鲨屬的存在。
噬龍獵鲨是少數在海域中以大型海龍爲食的鲨魚,也是老爺子契約的第一隻禦獸。
當初噬龍獵鲨和巨牙翅鲸本源同時受創。
隻是時過境遷,隻有噬龍獵鲨的本源被成功治愈。
老爺子正帶着佘佳振站在噬龍獵鲨制造的水霧中,教導着佘佳振指揮禦獸對抗源源不斷的水浪。
佘君傑最缺乏就是耐性,在佘阮小的時候根本沒能體會過佘君傑如此悉心的教導。
别說是佘阮,佘瑞,佘航連最小的佘隆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佘婉倒是小時候被老爺子教導過一段時間,讓佘阮相信了隔輩親這種情況的真實存在。
不過老爺子教導佘婉和教導佘佳振,無論是在态度還是耐心上都有着本質的區别。
看來老爺子不光隔輩親,還是實打實的重男輕女。
好在佘佳振是佘隆的孩子,佘隆又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佘隆從來沒有教育過佘佳振在老爺子面前亂說話。
可是佘瑞若是佘佳振的父親,佘瑞肯定會利用這一點讓佘佳振在老爺子面前說自己壞話,潛移默化的改變老爺子對自己的看法。
倒不是佘阮對佘瑞有什麽成見,而是佘阮已經好幾次都因爲佘瑞這樣的操作而吃暗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