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亞瑟王的姐姐摩根将亞瑟王魅惑性轉後收集其遺傳信息,放在自己卵巢内培育的人造人。
所以莫德雷德稱呼阿爾托莉雅爲父王是非常貼切妥當的,她的降生,也正是摩根因嫉恨、爲了終結亞瑟王的統治所執行的陰謀。
而雖然有這樣污穢的身世,但莫德雷德卻深深地憧憬着父王亞瑟王,并喜悅于完美複刻了父王力量才能的自己是最佳的王位繼承人。
直到被亞瑟王斷然拒絕,認爲亞瑟王歧視着她的出身,帶來的深深怒火才讓她發起了反叛,最終也确實終結了亞瑟王的統治。
但直到最後時刻,又或者說無時無刻她都不在渴求着得到亞瑟王的承認,對亞瑟王抱有憧憬。
再次被當面否定,甚至那最爲憧憬的身影連其自己都也否定,怒火讓莫德雷德瞬間失去了理智。
不顧聖杯戰争的隐秘原則,就在這晴天白日的街道上,她披着铠甲,全力放出了自己的魔力!
腳下的大地頃刻被她震裂,熾烈的狂風卷拂天際,遠方行人錯愕地投來目光,看到了兩個正身穿铠甲對峙的矮個子騎士。
她們的身形非常接近,隻是一個包括面孔都被盔甲覆蓋,另一個則是姿态更高貴華麗的少女。
“……拍電影嗎?”
“風扇和攝像藏在哪裏?”
“喂,這是怎麽制造出來的特效啊,而且爲什麽完全沒有聽說過我們這裏要拍電影……”
議論聲中,阿爾托莉雅凝重地對季星道:“Master,退後。”
而下一個瞬間,這一對父子的身形便拉出殘影,在前方一點的空地上将兵刃交擊在了一起!
刹那間飛沙走石。
強烈的龍卷漩渦自二者交擊之處激蕩而起,地面向遠處撕裂,十幾米外的一盞路燈都發出不堪重負的難聽呻吟後倒地!
那濺射的沙石打在臉上激起一陣陣刺痛,遠處圍觀的路人們才終于‘醒悟’過來,驚叫着逃跑。
而後兩柄劍高速碰撞起來。
面對‘兒子’,阿爾托莉雅沒有使用風王結界這種伎倆,堂堂正正地用着誓約勝利之劍迎敵。
而莫德雷德的武器則是一柄看起來有些不詳的暗紅色大劍,其名爲‘燦然輝耀的王劍’,原本正是亞瑟王兵器庫中唯一能與誓約勝利之劍媲美的寶劍,比任何白銀都要閃耀之銀,象征着王位的繼承權。
但因爲莫德雷德得之不正,并以其對亞瑟王造成過緻命傷,所以劍刃上纏繞了憎恨與扭曲。
這樣兩柄劍鋒碰撞,充滿宿命感,它們也是彼此最熟悉的敵人。
“你們……”
“你們不要再打啦!”
而倉惶退開了一段距離的季星則如是急切地大喊,“莫德雷德姐姐,你果然也是英靈嗎?我們先好好聊聊,不要再打啦!”
阿爾托莉雅差點走神中劍,而狂怒中的莫德雷德自然不會理會。
就在季星‘作勢上前’時,突兀從旁探出了一隻手臂拽住他,并把他拖進了身邊的小巷裏。
這讓對劍中的兩人終于稍微停頓了一下,緊跟着又再開啓戰局。
“喂,你不要命了嗎?”把季星拖走的自然是獅子劫,他滿臉凝重道:“我都不敢上去攔她們。”
“……獅子劫先生,其實我在遠坂同學那裏知道聖杯大戰的事後也有猜測你們是禦主和英靈,但你們明明看到了令咒,都沒對我做什麽,應該是有其它的想法吧?爲什麽現在卻直接開始戰鬥了啊?”季星語氣急切道。
“啊,猜到這些,還沒有帶其它英靈回來,你也真是大膽。”獅子劫歎氣道:“但現在的高中生難道不學外國曆史嗎?你知道你召喚出來的是亞瑟王吧,那麽難道從來沒聽過莫德雷德這個名字?”
“我……倒是剛剛聽她叫了Saber‘父王’的,像是聽過,又像是沒有聽過。而且英靈和我們知道的曆史不一樣吧?亞瑟王不應該是男人嗎?”季星問。
嗯?有道理!…個屁。
果然是不知道反叛騎士啊。
唉,這要怎麽說呢?
我的從者是背叛了你的從者導緻你從者國家毀滅的倒黴兒子?
獅子劫感覺頭大了一圈,而更緊要的是眼前正在發生的戰鬥。
突如其來的,我們就成爲了第一個和紅方開戰的組合,而且還是在這大庭廣衆下,繼續下去,周邊還不知道要吸引幾位,太危險了。
盡快解決戰鬥的方法倒是有,眼前這小子有些太信任我了點,但剛吃了人家的兩頓飯,就在這裏把他幹掉也實在有些過分,更何況莫德雷德未必會情願我來插手。
使用令咒也是同理。
難道隻能在這裏等待她們分出勝負嗎?獅子劫倒是對于莫德雷德有絕對的信心,因爲禦主有差距。
事實上在最初的碰撞後,打得愈發激烈的父子倆戰況已漸傾斜。
能在卡姆蘭之丘同歸于盡,這父與子的基礎能力是很相近的,亞瑟王原本或許能略勝一籌,但魔力供給量的差距緻使莫德雷德的數據此刻是全方位領先的。
能赢,但……要赢嗎?
獅子劫沉心思索,一邊低聲給季星解說着曆史,一邊觀望戰局。
隻見‘魔劍’在莫德雷德的手中揮舞得大開大合,看起來毫無章法且瘋狂,但卻是遵循着本能,最有效率也最理想的殺人手法。
不像是人在揮劍,更像是龍卷風那樣的自然災害,伴随其的自然是周邊街道的毀壞,建築的不斷裂紋,任何精巧的技術在這種以奪走對手性命爲第一要務的殘暴劍術下都似會被摧枯拉朽地擊潰!
反觀亞瑟王,這位傳說中的騎士王劍技突出的是一個四平八穩。這顯然是接受過嚴苛的鍛煉,把劍技融入到骨血裏的樣子,就連那自然災害般的龍卷風都無法摧毀。
但她在不斷守,不斷退。
雖然每一次接擊後表情都始終冷靜認真,但獅子劫明顯看到了吃力,那是力量上的絕對差距。
終于,在大約100招後,阿爾托莉雅的劍刃被蕩開,莫德雷德的劍鋒猛然将她斬飛出去!
少許的血液喋灑,亞瑟王倒射至未遠川河上,蕩出了幾十米。
嘭!莫德雷德的劍刃則插入水泥地中,放射兇光的目光轉移到獅子劫和季星的方位,啐了一聲。
“啊,掃興!”
很明顯,她是在說季星導緻的雙方力量差距,但或許是因爲季星的兩頓飯,她也隻抱怨了這一句。
再回首看向亞瑟王時,發現從水面爬起的對方身上并無傷痕,微微一怔,眼神中露出興奮。
“這樣啊,你已經找回了阿瓦隆嗎?亞瑟!這樣的話,就不算是我欺負你了,來啊,父王!讓我就像結束你那無意義的王國一樣,結束你對于聖杯的無聊願望吧!”
阿爾托莉雅依然面無表情地提着劍,而就在這時,她腦海裏突然響起了季星知覺傳遞的聲音。
“照我說的說。”
“……Master?”
而後她便聽到季星說了一段特殊的話,貼合她心意但讓她自己說很難說的出口的話。
默了默,她複述道:“莫德雷德,你還是沒有懂。王是爲了照耀他人才成爲了最明亮的寶石,而非隻因爲王的位置就能成爲寶石。”
莫德雷德一滞。
“你沒有王的器量,因爲你的出身而沒有認真教導你的我,确實也從未把過錯歸咎到你身上。”後面的話是亞瑟王自己加的:“不列颠的滅亡完全是我的能力不足,所以我才希望使用聖杯回到過去。”
“切——!!”
沉默了三秒鍾,莫德雷德高高舉起了她的魔劍:“什麽寶石?王就該是王,最爲閃耀的王!”
覆蓋其面部的厚重頭盔一分爲二,與铠甲化爲一體。
而後熾烈的魔力讓周邊的空氣都染上了血色,劍鋒之上更是升起了血色的極光,不詳又陰郁。
“喂喂,不會吧?”獅子劫面色驟變:“要在這裏使用寶具?”
待見河上的亞瑟王同樣緊繃着臉舉起了劍,他更是沉重:“對方也一樣嗎……不過,她的魔力真的能支持她這樣與莫德雷德對拼?”
下一刻,他發現了一絲來自身邊的異樣,側目過去,吓了一跳。
隻見身邊的少年腦門上青筋不自然凸起,且不知不覺地爬上了汗水,身體繃緊好若便秘,‘拉’出來的卻是明顯纏繞在身周的魔力!
什麽東西?他提升了自己的魔力,加大了亞瑟王的魔力供給?!
這是怎麽做到的?!
作爲經驗豐富、學識充沛的魔術師,獅子劫知道幾種類似效果的魔術,但都需要外在輔助。
能憑空提升魔力還得了?!
腦筋轉動一圈,他得到了一個難以置信卻僅此合理的答案。
起源。
如果說屬性是決定魔術之根本的要素,比之更爲深入的,規定一個人的存在之根本就是起源!
那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東西,或者說是靈魂的屬性,大多會與魔術屬性相近,也有少部分的起源非常特别,會使魔術屬性偏離。
比如Fate主角衛宮士郎的起源就是‘劍’,所以他的魔術屬性變成了非常特殊的‘劍屬性’。
但凡能掌握自身起源者,未來基本都會在魔術一道有所建樹。
就連獅子劫界離這樣的資深魔術師都沒有掌握自身的起源,所以他才對這樣的判斷而難以置信。
‘确實有着低級魔術師偶然發現起源、甚至能使用的例子,如果這是起源,他的起源會是什麽?’
根據昨夜在他家裏看到的魔術資料,他應該是水屬性的。
水……生命之源。
屬性是‘生命’這種概念嗎?
使用效果難道是增大透支生命力的幅度,而加速魔力産生這樣簡單粗暴的東西?看起來很像啊!
電光火石間完成分析,他見到對面的少年扯出一個笑容:“這是我七歲就會的東西,直到前段時間才能娴熟使用。我不能拖亞瑟王的後腿,獅子劫先生,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趁這個機會偷襲我的。”
“……你給我上了一課啊,小哥。七歲的時候,那一晚嗎?”獅子劫惆怅地吐出一口氣。
聖杯大戰中,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觑,被聖杯選中的人理所當然地該有一點本事,至少是潛力。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抱有無視眼前少年的心思,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狠狠地揍上一記狠的。
而在這片刻耽擱後,遠處父子的蓄勢已經達到了頂峰。
金色光芒與血色光芒輝耀,讓大氣似乎都發出了一陣陣慘叫。
“向端麗的吾父——發起叛逆!”“Ex——calibur!!”
随着氣勢滔天的吼叫,金色的光與紅色閃電相互奔突,以純粹破壞爲目的的兩道光線吞噬向彼此!
其所過途中,地面被割裂開形入蝴蝶翅膀一般的軌迹,未遠川河也被切分,當金紅兩色對撞,崩流的光輝簡直像要宣告世界的終結!
直到半分鍾後,不斷膨脹的光芒才終于漸漸消去,緩和,像塵埃一樣漸漸消逝于無形。
亞瑟王仍穩穩站在奔波的河水上,莫德雷德也穩穩立于平地,隻是都稍稍地帶上了一份喘息。
隻有二者中間那百米,被摧殘得不成樣子,化作深深的溝渠,将未遠川的河水引入了這裏。
附近街區上的店鋪招牌都被吹得不知哪裏去,窗戶也大半裂紋破碎,一副戰争過後的荒涼景象。
緊貼牆壁躲閃的獅子劫和季星這才敢探出頭去,見到這模樣,獅子劫就發出了一聲哀歎,連忙用知覺向莫德雷德傳音:“喂,冷靜一點了嗎?我們搞得太大了。
這小哥還保留了個絕招,你和亞瑟王的戰鬥應該不是三兩分鍾就能分出勝負的了,其它的從者一定都在趕向這裏了,你也不想戰鬥被打擾或者是等這個廚師小哥消耗過度昏迷而給自己帶來勝利吧?”
莫德雷德微微咬牙,又低切了一聲,就在她糾結時,驚變突起。
那是一支從很遠處射來的箭,目标是季星,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獅子劫。他本能地推出右手,以自身手臂被劃傷爲代價推開了季星,讓那箭嘭的一聲盯在土裏!
“Master?!”*2
下一刻,兩個Saber同時發出了低呼,莫德雷德直接閃身到獅子劫身邊,怒道:“沒事吧?”
“啊,隻是皮外傷。”獅子劫望向遠方:“奔着要廚師小哥命來的,看來是我們的Archer。但從箭的軌迹和力量來看,似乎也不介意把我給炸傷甚至射死啊。”
“那個混蛋——”莫德雷德仿佛找到了宣洩和下台階的口子,一個縱躍就向着箭射來的方向追去。
獅子劫一怔,看看迎來關心季星的亞瑟王,嘴角抽了下,活動活動手臂,轉身就走:“廚師小哥,要保重啊,我們大概還會回來的,畢竟你已經收了我們的餐飲費。”
話落他尋着牆角匆匆遠離,隻留下破敗的現場與季星兩人。
阿爾托莉雅剛剛是下意識地關心禦主的,當來到季星身邊,她才想起自己的禦主是怎麽回事。
看了看季星帶有汗漬的臉,她又說道:“Master,沒事吧?你說的以适當的方法加大魔力供給,就是指這樣的方法嗎?”
“怎麽樣,适當嗎?我的起源之力。”季星笑問。
阿爾托莉雅無言以對,默了默才又道:“抱歉,給你帶來了額外的麻煩,莫德雷德她……”
“人挺不錯的,禦主也是。”
其實亞瑟王和莫德雷德的關系與矛盾可以用藍染的一句話來概括——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遠的感情。
莫德雷德深深地憧憬着自己的父王,但不能理解父王的心。
“隻要妥當面對,麻煩也未必不能轉變成好事,不過接下來我們得先面對另一個麻煩。”季星道。
阿爾托莉雅一怔。
季星指了指耳朵,笑道:“沒聽到嗎?警察來了,我的人設不方便使用太過娴熟的催眠魔術。”
“……那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