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大河正好将冬木市分出老區和新區,河堤兩岸生活着不少人家,每當夜幕降臨,燈火通明,從跨河大橋上經過,便能體會到時代的變化,也算是難得的美景。
而至夜晚九點,在這夜生活并不豐富的時代,燈火便漸熄滅。
提前占據了河岸西方第二排的一棟視野不錯的二層小樓,設置了魔術結界,遠坂時臣正拿着望遠鏡觀望此刻暫無一人的河岸。
“還有半小時。”他回頭看向靜默地站在陰影中的言峰绮禮,言峰绮禮輕輕搖了搖頭。
遠坂時臣沉默了一下:“把所有Assassin都撤回來吧,埋伏在河堤兩岸,伺機行動。”
言峰绮禮擔心道:“凜……”
“很快就會知道是誰做的。”遠坂時臣冷冷道:“大概率會在關鍵時被某個禦主用來威脅我。”
那到時候您準備怎麽做?言峰绮禮知趣地沒有問出這個問題,身體微躬、恭敬地退出房間,在遠坂時臣看不到的角落,他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又瞬間歸收。
……
河堤對岸,相近的位置,衛宮切嗣的助手久宇舞彌正架着一柄狙擊槍,遠遠地瞄着河岸方向。
“切嗣大人,我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她對着耳邊的電話道。
“等待我的命令。”
“遵命。”
簡短的交流後,電話中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仿佛已挂斷,但久宇舞彌能聽到對面傳來的呼吸聲,有些粗重,有些顫抖。
“舞彌,你知道你今夜的任務吧?”良久,衛宮切嗣說。
“是,作爲誘餌之一。”
“你……”
“請不要遲疑,切嗣大人。”
“……等待我的命令。”
電話對面,衛宮切嗣倚靠在牆上,手臂有些顫抖地把手機揣回,猶疑的神色快速回歸冷靜。
今夜,他或許要先後送他最愛的兩個女人去死,如果是九年前,他絕對不會遲疑,如果是九年前,或許昨晚就沒有先放火驅趕遊客、導緻被Lancer發現的事情。
他會直接炸掉大樓!
“真的是退步了啊。”
……
凱悅酒店。
肯尼斯看着眼前爲自己整理衣領的未婚妻索拉,豪情滿腹,有一種戰士即将出征的感受。
終于輪到他出手了。
從者的戰鬥歸從者,禦主的戰場他将會所向披靡!這是時鍾塔最強天才,埃爾梅羅君主的自信!
“去拿回聖杯戰争的勝利和一切榮譽吧,羅德·艾盧美羅伊。”
“那當然。”
肯尼斯給了索拉一個自信的笑容,轉身端起了一個陶瓷大瓶。
這是他最重要的魔術禮裝,這個被施加了減重之術的瓶子,實際上足足有着140公斤的重量!
其名爲月靈髓液,即使在肯尼斯衆多的禮裝中,也是最爲強大的那一個,是他認爲無敵的魔術!
将大瓶夾于腋下,肯尼斯昂首闊步地走出酒店,向戰場奔赴。
……
夜晚,21點25分。
“哇啊啊啊……”
雷霆的轟鳴聲伴随韋伯的慘叫聲降臨約定的河畔,不管乘坐幾次征服王的寶具神威車輪,韋伯還是受不了這份在空中飙車的激情。
雙腳落于實地,他終于是松了口氣,活動了下發軟的雙腿,又警覺地觀察四周:“隻有我們兩個到了嗎?話說……把我帶到這裏怎麽也不算是一個好選擇吧?!”
“哈哈哈,今晚這樣将會改變曆史的戰鬥,你難道不想親眼去見證嗎?!”征服王大笑:“而且來這裏的Master也不止是你一個!”
滋——!!
刺耳的刹車聲音中,河畔道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從180邁的速度急刹刹停,駕駛座上,滿頭白發的太太愛麗絲菲爾輕撫着胸口下車。
“好險,差點就遲到了。”
副駕駛上,阿爾托莉雅臉色有些無奈、又似有些心有餘悸,看到下方的韋伯,她内心對于愛麗絲菲爾要親自到場的抗拒才少了一些。
二者從台階步下河岸,向征服王與韋伯處走去,而在同一時間另一個方向,身背長槍的季星也出現在那裏,向着征服王而去。
三方恰在同時彙合。
已經和征服王打過照面的阿爾托莉雅與愛麗絲菲爾看着季星,季星也看着這位終于見到的Saber。
其身着藍底白邊的連衣裙,外部套上藍色紋路的銀底铠甲,腿部穿着純白長褲,腳部以及手部均被厚實的銀色铠甲徹底遮掩着,雖身高僅有一米五幾,但亦有些不容小觑的戰士氣度,隻是面容過分精緻了,美麗到不似活人的程度,肌膚勝雪,金色秀發,雙眸碧綠,頭頂豎起的呆毛更添一分可愛。
“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前來赴約。”她介紹兼問候。
季星微笑:“蓬萊槍神散人,童淵。但你們應該有查過我的資料了,我隻是因爲經曆和戲曲中的童淵最爲相近而被冠上其名姓的,所以你們叫我季星也行。”
“你們兩個倒是很像,一個被冠上額外的姓名,一個被冠上了錯誤的性别,哈哈哈……”征服王大聲道:“不過那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們酣暢淋漓真實的人生!”
韋伯想到了征服王看到錯誤記載自己的曆史書籍時的無謂态度,再看征服王身上那件印有世界地圖的有些可笑的作戰服,撇了撇嘴。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說,萬一今晚輸了,看你還能不能笑出聲。
他現在還沒有察覺,這種想法不是嫌棄征服王,而是在擔心了。
“你今晚的語言要比前夜更加順耳,我身在這裏,隻是将要與你們一決勝負的Saber,而性别無關緊要。”阿爾托莉雅沉聲道:“那麽,就隻差Archer了嗎?”
季星笑道:“他早就到了,隻不過是覺得自己應該壓軸登場,所以在等待我們三個先聚首。”
話音落下,五人的身旁便蓦然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
那光芒極端耀眼,讓韋伯和愛麗絲菲爾不由側過了頭,隻有三名英靈能夠直視,看着那道身穿金色閃光铠甲的身影現形。
“兩個無視我的存在,不知天高地厚便稱王的雜種,一個隻是因爲幸運而成爲英靈、甚至沒有在人類史上留下姓名的無名小卒。
接受你們的邀約,讓你們身披遏拜我的榮耀,已經是本王給你們的最大恩賜!難道你們這些雜種還想讓本王先到場,等待你們嗎?”
“這不還是等了?”季星問。
金閃閃一默。
下一個瞬間,他的左右兩邊便升起了烈焰一般的氣息,金色圓盤狀的怪異‘洞穴’中,一對刀劍從中探出了頭,然後激射!
其速度在刹那間突破音障,幾乎是射出的同時就抵達了季星的面前,季星身向左側,頭向右傾,那對刀劍便擦着他的身體掠過,轟隆釘在了後方的沙地中,煙塵飛舞!
原本因爲金閃閃的厥詞而不爽的韋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征服王和阿爾托莉雅也面色微肅。
金閃閃微揚起頭,聲音冷峻:“哼,能躲過本王的随手攻擊,有兩下子,本王就暫時寬恕你先前的不敬之語吧,但若再有下一次,本王就把你碎屍萬段,雜種!”
和賢王相比,這個金閃閃可真是性格惡劣啊,沒有經過足夠的挫敗和毒打,近似于熊孩子的病,得治。季星好笑搖頭。
見此情形,征服王連忙打圓場道:“等等,等等,今夜在這裏聚首可不止是爲了打架,大家先聊一聊吧。唉,本來想買點美酒帶過來的,但我的小禦主錢包因爲昨天的遊玩掏空,又不同意我掠奪……”
“喂!”韋伯臉色漲紅。
“接下來又要戰鬥,那便不進行以酒會友了。”征服王自顧自地繼續道:“大家因爲奪取那個獲取聖杯的資格而聚首在這個位置,都有着獲取聖杯的理由。
昨天童淵……不,季星告訴我其實聖杯并不算萬能的許願機,而是和什麽‘第三法’、‘拯救人類的魔法’有關,對我來說倒是剛好合适了,畢竟我的願望就是重新獲得身體,征服這廣袤的世界!
你們的願望呢?哈哈哈,本王還想盡些最後的努力,如果隻是旁觀,那便不必流血,同爲英靈,我們如果能夠任何彼此的能力,之後的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知道了第三法?愛麗絲菲爾看了季星一眼,是那位時鍾塔的君主……還是從間桐家了解的?
而後她擔心地看了眼阿爾托莉雅,因爲她知道阿爾托莉雅的願望不是第三法能夠實現的。
果然,阿爾托莉雅的臉上露出了一分錯愕,這時金閃閃則哼道:“願望?那種東西本王沒有,也不需要有。本王出現在這裏,隻是因爲聖杯原本就屬于本王。
世上所有的寶物都是出自于本王的藏品,但因爲過去了太久,一部分流失了,聖杯大概就是其中之一,但它的所有者還是我!”
“果然啊。”征服王搖頭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名,比我伊斯坎達爾還要高傲的王,應該就隻有那一個而已。古烏魯克的國王,最古老的‘英雄王’,三分之二爲神、三分之一爲人的家夥。”
韋伯和愛麗絲菲爾吃驚地張開了嘴巴,連Saber也從剛剛的失神中回歸,驚訝地看向金閃閃。
“那、那個幾乎是人類記載中最古老的,生活在公元前2600年左右的英雄王?”韋伯結巴道:“傳說中所有神話英雄的模闆,所有寶物原型,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與Saber共享知覺、隐于暗中的衛宮切嗣也露出了沉重:“竟然是……”這恐怕要比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和神秘的蓬萊槍神散人棘手!
金閃閃則再次揚了揚頭,說道:“看在你們露出了讓本王滿意的崇敬表情的份上,本王寬恕你這次直呼本王的名姓,雜種!”
韋伯吞咽唾沫,更加擔心征服王了,人類的王能赢英雄的王嗎?
他微微轉頭瞄向季星,我們聯手吧,聯手還有機會,先聯手把這個神話中的英靈幹掉吧!
下一刻,他便見季星帶着和以往并無任何不同的笑意,向他的身後輕輕揚了揚頭。
嘭——
征服王的大手拍在背上,讓韋伯一個趔趄,差點栽倒,然後征服王如滾雷的聲音便再次炸響。
“韋伯,因爲一個名字就産生畏懼的人,可成爲不了了不起的人物!就算是真正的神靈,在我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面前,也依舊隻是要征服的一座高山罷了!”
他看向阿爾托莉雅:“季星隻想要用聖杯來攻打一下時鍾塔,英雄王則想要‘回收’聖杯,隻剩下你了,亞瑟王,你的願望呢?”
愛麗絲菲爾擔心地看向阿爾托莉雅,忽又一愣……剛剛他好像說了一句和英雄王名字一樣了不起的話?攻打……時鍾塔?!
衛宮切嗣也滿面錯愕,什麽?
阿爾托莉雅與金閃閃倒不太在意什麽時鍾塔,她直視着眼前的幾人,擡起頭道:“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改變不列颠滅亡的命運!聖杯……難道無法做到嗎?”
征服王頓了下,蹙眉道:“先不說聖杯能否做到……我說,我沒有聽錯吧?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颠覆曆史?那段你所創造的曆史?”
“是的。我想要回到拔出石中劍的時候,想改變那個結局,想要讓不列颠擁有更偉大的王,不會因爲我的無能而滅亡!”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氣勢,但在短暫的靜默後,迎來的卻是金閃閃的一聲嗤笑,于是她面露憤怒。
“Archer,有什麽好笑的!”
金閃閃搖着頭,邊笑邊說:“自稱是王,被萬民稱頌,這樣的人,竟然還認定自己是無能的,你們聽到了嗎,Rider,Lancer!”
“聽到了。”季星道:“但這确實沒什麽好笑的。把自身放在國家與子民之上,認定自己的完美無缺的是帝王、霸王。把自己看作國家的一部分,願意爲民獻身的王是聖潔之王,理念不同罷了。”
本欲張口說話的征服王一下啞然,有些措不及防地撓了撓下巴。
“啊,你是這樣看嗎……”
季星笑了笑,看向阿爾托莉雅道:“不用理這兩個霸王,他們統治的時代和你所遭遇的不一樣,能帶着困境重重的不列颠掙紮了那麽多年,也多虧了你的奉獻,換成這兩個霸王,大概隻會在第一時間迎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覆亡吧。”
阿爾托莉雅面色嚴肅:“感謝你的贊賞,但我還是無能的,沒有将不列颠延續下去。”
内憂外患,缺兵少糧,最關鍵的就是少糧,除非把季星換到那個位置上,不然不列颠基本必亡。
他搖搖頭,沒有再說,而是看向金閃閃,因爲已經又有一對刀劍對準了他,而氣氛也明顯變得緊張起來,随時都會爆發。
“本王說過了吧?如果敢再一次地對本王不敬,本王就會把你碎屍萬段!”
征服王則長歎了口氣:“看來閑聊隻能到此爲止了啊。喂,英雄王,要不要先清場再打啊!”
金閃閃看看他再看看季星,冷哼一聲,刀劍對向了其它方向。
征服王、季星、阿爾托莉雅三人亦齊齊轉過身,分别鎖定了一個方向,旋即身形皆瞬閃而出!
在他們去往的方向,一個一個Assassin驚惶地暴露出身形,在激射與砍來的刀劍之下命喪當場。
這場四人決戰,由Assassin暗殺者的徹底退場,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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