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晚,六點整,當哈斯沃德聽到友哈巴赫最後的提醒聲,心中被一股涼意填滿。
“來不及了,陛下。”
我沒來得及将黑崎一護帶去屍魂界,現在恐怕也來不及撤離了。
铛铛铛——
“吼~!!”
刀鋒與一柄黑刀不斷碰撞,野獸般的咆哮聲伴随着奔裂的靈壓四溢,哈斯沃德面對的是戴上了虛化面具,眼神赤紅暴走的黑崎一護。
在感覺到友哈巴赫被找出後,他當即開始拼命……不計損傷。
聖文字B,世界調和,可以增強自身的幸運免受傷害,也可以調整對手的命運,讓對手承受巨大的不幸而死去,通俗易懂的說,他在某種意義上能大半反傷。
當這種不講道理的能力不顧損耗地使用,即使以一敵四,他還是在頃刻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重傷昏迷的史塔克,乃至瀕死的夜一,都是他在友哈巴赫開始挨打後七分鍾裏造成的戰果,對手隻剩下需要抓捕的黑崎一護,還有暗處如毒蛇般威脅着他的市丸銀。
但因爲夜一的傷害,黑崎一護的虛化暴走,短暫拖延住了他,他亦未想到友哈巴赫的敗北那麽快!
這股狂暴的靈壓比普通的虛化更強數倍,刀鋒的威力讓他并沒有完全調和的信心,而在那混亂的靈壓中,還有讓他熟悉的東西。
友哈巴赫的死亡,反而讓哈斯沃德的心中完全冷靜下來。
“和與野真志的靈壓很像。”
“原來如此,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你隐藏的東西,藍染。”
襲擊黑崎真咲的改造虛主體竟然是與野真志的靈壓,如果陛下吸收了黑崎一護的力量,你難道想趁機把某些東西打到陛下的體内嗎?
與野真志來曆不明,是完全跳出陛下掌控的存在,你想知道陛下能否馴化他的力量?或者是反受其害?這是你給陛下準備的驚喜?
陛下沒有等到這份‘驚喜’啊。
但真是讓人不快,無形帝國簡直像是伴随藍染惣右介和與野真志兩人的争鬥而被順手瓦解的!
不過這也許也成了陛下最後的機會——黑崎一護體内同時有着陛下和與野真志的力量,藍染若能從地獄走出,知道此時的情況,未必不會打陛下力量的主意。
我今日必死,但黑崎一護身上屬于滅卻師的血不會消失,隻要有一個契機,陛下仍有機會複蘇!
那這個時候,我能做的最有利于陛下的事情……會是什麽?
噗——
就在這時,一隻手從異空間探出,按在狂暴攻擊的一護臉上,瞬間将他暴走的虛化面具按碎!
一護意識一清,略滞望向跨越空間走出的身影:“……平川先生!”
季星一揚頭:“找井上救人。”
“嗯……小心!”
一護剛應一聲,便驚見哈斯沃德身上靈壓劇增,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揮刀重重向季星斬去!
然而那刀鋒,在碰觸到季星之前,便停在一隻豎起的手掌前。
空手接白刃,毫發無損!
一護眼睛微微張大,知道自己的擔心完全多餘,當即不再遲疑,轉身瞬步扛起夜一和史塔克兩人,朝着井上織姬的方向飛奔。
而在季星身前,哈斯沃德看着擋住自己刀的手掌,怒不可遏一般道:“怪不得陛下這麽快就……你這來曆不明的混蛋!我殺了你!”
“演得不像。”哈斯沃德被攥緊的刀鋒處,兩股蓬勃靈壓開始碰撞角力,季星開口道:“友哈巴赫沒那麽容易死透,這我是知道的。一護身上可能有讓他複蘇的契機,這也是我知道的。你沒必要扮演成絕望拼命的樣子,我又不會信。”
哈斯沃德微滞,表情緩緩歸于平靜:“果然已毫無僥幸了嗎?”
“有的。”季星道:“我隻說我知道,又沒說我準備清除,那會給黑崎一護帶來傷害,而且那是屬于他母親的‘遺産’。我會告訴一護情況,讓他自己有心理準備,如果友哈巴赫還能複蘇,就算他有本事。”
哈斯沃德意外:“你……”
季星笑了笑:“不懂吧?這是你最大的弱點,也可能是能力帶來的副作用,太過于執着衡量利弊。
即使是友哈巴赫身死的現在,自己必死的情況下,你還是在衡量利弊後才選擇了佯裝憤怒,讓我以爲友哈巴赫死得很徹底,但你其實更應該真的憤怒,友哈巴赫死了。
冷靜衡量能做出最準确判斷這沒錯,但最準确未必最正确,如果更有人情味一點、更沖動一點,今天你抓黑崎一護,或許不會遲。”
哈斯沃德沉默下去。
每個人都是走在天秤上,活着相遇,所有的事,都被放在天秤上衡量,區分對錯,正确與錯誤的碎片,最後成就了人們的模樣。
這難道……不對嗎?
噗——!
就在他失神的這一刹那,一柄刀蓦然間從後刺穿他的心髒!哈斯沃德一僵,嘴角滴淌出一絲血痕,
他側過頭看去,隻見市丸銀笑眯眯地收回了40米長刀,舉起雙手道:“在與野君你對敵人誅心的時候偷襲,抱歉抱歉。好不容易抓住了他大意的時間,我沒能忍住。”
季星笑道:“他的演技比你好多了,哈斯沃德,明明是因爲史塔克受傷而憤怒,偏偏要僞裝成手癢。”
“畢竟追随了藍染大人那麽多年嘛。”市丸銀笑笑,瞬閃消失。
哈斯沃德正回視線。
這一刻的他想起了許多事,想到了上次在他刻意下送死的星十字騎士團衆人,想到了巴茲比。
巴茲比已經死在聖别下了吧?
“我開始有些憤怒了。”
季星松開握他刀的手,後退幾米,反手将白柄斬魄刀抽出。
“晚了,下輩子做個普通人。”
……
“結束了啊。”
屍魂界,12番隊,監控着友哈巴赫屍體靈子溢散、現世戰鬥等多個地方的浦原喜助重重吐了口氣。
“比預計中還要輕松,總隊長的破壞力主攻,與野桑已觸碰到靈王本質的完現術輔助,聯合起來,果然就算是友哈巴赫也隻有死亡……在他的全知全能未完全覺醒時。”
“在被枭首的同時,雖然還是有很少部分力量逃脫了出去,但那些力量沒有意識,隻要在後續幾十年間多進行幾次搜查絞殺,友哈巴赫想要再複活,基本不可能。”
他沉吟着,看向屏幕中對季星發起最後沖鋒的哈斯沃德,“那麽最危險的,果然還是完全不知情況的身處地獄的藍染嗎……是吧?”
原一番隊隊舍。
聚集在這裏開會的衆隊長亦有了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百年前初知,到45年前和一年半前的殘酷大戰,友哈巴赫和他的無形帝國終于徹底瓦解了!
聽着總隊長有條不紊地沉聲安排着破損之處修補工作,有些隊長甚至有些走神,有的在想總隊長卍解的強大,有的在想季星表現出來的能力,有的在想友哈巴赫屍體,有的頗有不真實感,敵方首領死得有點太快,但想想也就該這麽快……
直到咚的一聲,總隊長的拐杖非常沉重地敲擊在地!
‘慘了慘了,走神被抓了,要挨山老爺訓了。’京樂春水心中微苦,目光正向那剛打完關鍵的戰鬥,上身還是赤裸狀态、滿身都是縱橫交織傷疤與功勳章的強壯老人。
那身軀上似乎還停留着爆炎的氣息,些許的靈壓波瀾升起,讓隊長們的身軀有了不同程度的繃緊。
“老夫……将退下總隊長之位!”
總隊長開口,不是訓斥。
甚至聲音都不很洪亮。
卻如同一道驚雷!
日番谷冬獅郎面露震驚,京樂春水張大了嘴,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平子真子都忍不住身體前傾。
“什麽?”
“退下……總隊長之位?!”
隊長們從未預料到這一幕,甚至從沒想過這一天竟會到來。
代表着瀞靈庭的曆史,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最強死神,竟然準備退位?!除了您還有誰能做總隊長?
“總隊長大人,難道……”
“您在戰鬥中受傷了嗎?!”狛村左陣驚問,浮竹亦露關切。
“不是。”總隊長隻沉聲道:“有與野真志那小鬼的輔助,老夫怎會被還未恢複的友哈巴赫所傷?
不過殺死友哈巴赫後退位,是老夫早已決定好的事!千年前爲讨伐友哈巴赫爲首的滅卻師,老夫創立了護廷十三隊,今日友哈巴赫徹底死亡,老夫也該休息休息了!”
休息?隊長們很難想象這樣的詞語會從總隊長口中吐露,卻也讓他們勸阻的話語哽在嘴裏。
“這是決定。”山本總隊長繼續道:“新任護廷十三隊總隊長,交由京樂春水擔任。”
京樂眼睛一瞪:“山老頭……”
“這也是決定!”
“……”
山本總隊長環視:“今日的隊長會議,将是老夫主持的最後一次會議。老夫會在三天内将所有事務交由京樂,三日以後,他會以新任護廷十三隊總隊長的身份召集你們!”
隊長們欲語還休。
“以上!”總隊長卻已做出了總結:“京樂和浮竹留下,其餘人做你們該做的事去,散會!”
一片沉寂中過去了十幾秒,隻有更木劍八大搖大擺地離開,而後卯之花烈向總隊長認真行禮,走了出去——這就像打開了閥門。
隊長們一個個向總隊長行禮緻意,從現今剩餘資曆最老的平子真子,到資曆最新的日番谷冬獅郎,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一番隊。
隻剩京樂和浮竹。
山本總隊長低哼一聲:“荒唐,簡直像是在告别老夫的遺體!”
“原諒大家難以平靜的心情吧,老師。”浮竹十四郎咳嗽幾聲,也不禁問:“到底爲什麽突然……”
“突然嗎?”總隊長看向京樂春水:“隻是老夫已不再适合擔當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職位了而已。”
京樂春水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雀部長次郎出現在門口禀報:“總隊長大人,真央四十六室的賢者們對于剛剛發生的戰鬥事件,發來了問詢,請您解釋。”
問詢?是質詢吧?
完全沒有通知真央四十六室就進行這樣的行動,他們很不滿吧?
京樂春水忽然歎了口氣。
他明白了,明白山本總隊長退位的原因——還是與野真志!
那一位在百年前的留言中可是警告了貴族,和真央四十六室與貴族們有着無可調和的矛盾!
可貴族們拿他沒辦法,而這一年多以來,他也未真正對貴族做什麽,隻是影響了朽木白哉隊長的一些舉動……是他沒辦法嗎?
不,他是尊重山老頭!
山老頭不可變通的脾氣保護了貴族,如果與野真志敢采取什麽舉動,他隻要身處總隊長位置上,就不可能也做不到留情!
沒錯,身處總隊長位置!
而很快,總隊長就是我了。
貴族聽到會是什麽反應?會很開心吧,不怎麽聽話的老倔頭終于退位,換了一個自己人上位,京樂家是屍魂界的上級貴族!
但……我可做不到像山老頭這樣受與野桑尊重,我也沒山老頭那麽倔,從綱彌代時灘開始,我就已經認爲貴族應該得到整頓了。
想明白這一切,京樂春水再看總隊長,發現那蒼老的面容上似乎挂有了一絲笑意,對雀部道:“現在的總隊長,已經是春水了。”
“真有你的,山老頭。”京樂春水道:“看來我隻能擔起麻煩了。”
這樣的老師真是少見,面對與野桑帶來的種種爲難,卸下負載千年的重擔,讓您很是輕松嗎?這讓作爲弟子的我完全沒法拒絕了。
下一瞬間,他便見總隊長面容一闆,剛剛的笑意仿若是錯覺,似有烈火撲張而來:“你這是什麽樣的态度?!擔起麻煩?護廷十三隊總隊長的榮耀,你認爲是麻煩?!”
哎,對味了。
京樂春水忙做惶恐狀:“我錯了我錯了,消消氣……老師。”
“記住,你現在是總隊長了!怎麽能和老夫低聲下氣的認錯?!”
“啊,是,我錯了!!”
浮竹十四郎慢了幾拍,見二者互動,終于露出一分笑意。
……
就在友哈巴赫身死,屍魂界将要進行重要的權力更疊之際。
虛圈,無邊黃沙間。
一道身影正緩步前行。
那是一個身材高壯的男性,腰胯斬魄刀,黑色的死霸裝外套有白色的無袖羽織,一頭如豹子般的半碎黑發,上勾寬眉,褐色眼睛,面容剛正,但被它物破壞了形體。
他的半邊臉上和身體的大片區域都印有鎖鏈紋路,漆黑的燐氣在他身周如一個個泡沫鼓又消失,一切都清晰地表述出,他來自地獄!
“我這是來了哪裏……”
“嘶,有點熟悉……”
“等等,我是誰來着?”
他漫無目标地向前走着,沙啞地低喃從口中響起。
突然間前方沙海之下躍出兩隻巨大的虛,向他吞噬過來,但隻剛來到他二十幾米外的區域,那兩隻虛便又突然間潰做靈子消失!
男人依舊用同樣的步速向前走着,隻是微微蹙起了眉。
“那是……虛?”
“是了,我是死神,任務是清除虛,我是死神……”
“這種普通的貨色就交給隊員們處理,至少得是亞丘卡斯才值得一砍,能有瓦史托德就更好了……”
“嘶……我隊員呢?”
他茫然地撓頭轉身。
羽織于風中獵獵!
雖被黑色鎖鏈紋路弄得亂雜,但還是能看清上面的那幾個字。
十一番隊!
友哈巴赫的戰鬥不算糊弄吧,我很難想象那種狀态下他怎麽和聯手的卍解總隊長、季星來一場激戰,那有點侮辱總隊長和季星了……
用他的死開啓死神卷的最後一個篇章是早就決定好的事,地獄和虛圈篇四羊實在沒地兒留給他發揮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