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你想我現在下車抽你?!”
待到進了城門,楚清再次感受到來自京城百姓的熱情:他們像看神仙一樣地看楚清,并紛紛往前擁擠。
摸不着臨洋侯,但是車駕後長長的馬車隊,總可以摸一下吧?好歹摸一下臨洋侯的東西,馬尾巴、車轅子,啥都行,就摸一下……沾點好福運嘛!
“八風”都卷不死的人,那得是多大的福運啊!
楚清于萬衆矚目中走下車來,動作誇張地遞給祥子兩個冊子——這小子不是想嘚瑟嗎,那就給個露臉的機會。
祥子雙手托着冊子等吩咐,楚清表情嚴肅、聲音高亢:“本侯一路行來,心中始終惦念各地災民,很是難安;
今有沿途各地官員士紳鄉賢所贈之财物,你先行進城,拿去換成銀錢購買糧食,再送去災區,一定要親手送到災民手裏,記住了嗎?
告訴他們,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這是本侯與世子的心意,本侯希望他們能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克服困難、凝聚力量,重建家園;
這兩份冊子,一份是給本侯送禮的名單,你到時候要一并讀給災民們聽,讓他們知道,除了本侯與世子,還有這麽多人在惦記他們、支持他們;
另一份是物品名單,這可都是好東西啊,古玩、字畫、金玉珠寶,京都的長生庫都是仁義店鋪,你盡可去當了換錢;
連同那些成箱的金錠、銀錠,都拿去糧鋪換成糧食,甭管糧食多貴都要買,當然,咱京都的糧鋪,基本都是朝廷大員們的家眷開的;
他們也都是仁善之人,隻要你說明白這些錢是從哪兒來的,他們必然不會賣你高價!
聽懂了嗎?快去辦吧!”
再浮誇的演技,也被那一套儀仗襯得理所當然。
老百姓不但看不出浮誇,甚至感歎臨洋侯愛民如子。
有些老家在災區的人們,甚至原地下跪,含淚高呼:“草民替家鄉父老謝臨洋侯大恩!”
嘩啦啦,跪倒一片!
儀仗隊依舊是走走停停,就和上回打敗沃斯王歸來一樣,隻不過如今是嚴冬,沒有那麽多鮮花,楚清倒是收獲了不少帕子,有些還是男款。
呃……這個嘛……
百姓被京都府衙的差役隔着,無法靠近車駕,可是聲音卻不受羁絆,一聲聲問候、祝福、感謝傳遞到楚清耳邊——
“臨洋侯,您可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您哪!”
“臨洋侯福大命大,老天爺保佑!”
“臨洋侯,您又瘦了,可得保重身體呀!”
“臨洋侯,您得多吃點,别總擔心我們,我們挺好的,可您看着也太單薄了!”
“臨洋侯,我聽人說,世子爺在南邊帶着人幫我老家人安置到城裏去了,我替老家人謝謝您,我給您磕頭!”
完,又跪下一片!
楚清不得不再次下車安撫,大手一揮:“衆位父老鄉親快快請起,我也沒做什麽,大災當前,就是要互助互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正在開朝會的皇帝看着衆臣很是無奈。
早過了辰時,朝會都結束了,“無事退朝”也喊了,百官竟然不走,說有事:“臣等記挂臨洋侯,得知她平安歸來,總得見一面才放心!”
放心個屁!
你們與臨洋侯之間真有如此融洽?見了鬼了!
皇帝:“諸位愛卿先回去吧,朕要單獨召見臨洋侯,朕也很惦記她,得好好慰問下。”
皇帝總是最大的吧?皇帝要先慰問臨洋侯,你們這幫當臣子的,總得退讓吧?
沒有!
衆位愛卿們表示:他們也急不可待見到臨洋侯,不如咱君臣一家親,一起見了算了!
皇帝想單獨見臨洋侯,是爲了與她講講當前局勢,觀察她的态度,動員她對抗沃斯王。
朝臣其實目的差不多,區别在于程度——他們不是要動員臨洋侯,而是要逼迫她當堂認下去與沃斯使團的談判,若談不攏,就得答應親自與沃斯一戰。
說心裏話,皇帝是真不敢逼迫臨洋侯,雖然他是皇帝。
臨洋侯那人不能與她強橫,隻要逼迫緊了,她就動不動擺爛、撂挑子,而她這麽做的背後,肯定是個大坑,誰也填不平。
當初朝臣們想讓她交出玉礦開采權,她就同意,但是跟朝廷算賬,讓把她的前期投入全都結算清楚。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要是把楚清逼急了,她投奔沃斯國咋辦?那可是能研究出“沒良心炮”的人啊!
可眼下朝臣們就是堅定地要等臨洋侯,皇帝能咋辦?就算不同意,回頭他們是退朝了,但跑去宮門口攔截楚清,在外面逼迫楚清、楚清翻臉怎麽辦?
還不如像他們說的,君臣一家親,大家一塊兒見見臨洋侯,萬一他們說什麽過分的話,好歹皇帝還能攔上一攔。
皇帝不好當啊!
“報!”殿外侍衛禀報:“沃斯使者求見臨洋侯!”
真是亂上添亂,一定是臨洋侯進城動靜太大,沃斯人也知道了。
“讓他們回館驿等着!”皇帝沒好氣。
“尊敬的大宣皇帝陛下,我們就在這裏等,隻是占您華麗的皇宮門口一個小小角落,我們保證不影響貴國的朝會!”侍衛如實回報沃斯使者的原話。
人家是全員出洞!
還全都堵着皇宮大門呢!
皇帝這下不用擔心趕走朝臣、他們會跑去堵門,因爲沃斯人已經堵上了!
事情已經這樣,那就隻好宣他們進殿,不然,等着他們先一步在楚清面前說三道四嗎?
皇帝可不像朝臣們那麽笃定,經過朝廷如此長期的傾軋之後,楚清還能堅定站在大宣這一邊。
不說别的,單說楚清前腳封侯,後腳就要把一切職務辭退,隻準備擔着侯爵名頭,不就說明楚清心寒了嗎?
給朕的錢都少了呀!
那幫朝臣還以爲楚清怕了他們,惹不起躲着去了?
于是乎,一衆沃斯使者進入大殿,文武百官立即分散兩側,像躲瘟疫一樣避開他們,一臉嫌棄,甚至言官們把鼻子也捂上了,味兒!
沃斯使者則驕傲地站立在大殿中間,認爲自己占領了中心位置,很是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