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慌就更容易出錯。
楚清很快就踩到石頭崴到腳,然後就向後摔倒,摔倒的一瞬間楚清還挺高興,能讓她踩一下崴到腳,自然是石頭而不是幹泥疙瘩!
有石頭也算是有防身的武器嘛!如此硬,興許還能在地上劃出痕迹給自己做記号嘛。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楚清這一摔,就摔下坡去。
剛才竟沒發現側後方又是一處拐彎,而且是向下拐的,楚清爲了不讓火把熄滅,愣是挺着把胳膊和肩膀撞得生疼。
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
楚清幹脆躺平,然後傾聽周圍的聲音。
剛才摔倒出了聲響,會不會引來什麽人或者獸?
沒有,沒有聲音。
楚清有些灰心。
以她現在身上的擦傷和摔傷,還有被崴到的腳,以及幹渴到覺得舌頭上都是細沙的狀況,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可是又有些慶幸。
自己走了這麽半天,火把也沒熄滅,說明洞裏空氣應是流通的,能流通就代表有出去的希望。
不管灰心還是慶幸,都是人在脆弱和恐懼時的念頭,楚清努力克服它,她必須走出這個鬼地方,兒子還等她回家呢!
楚清不躺了,準備起身,結果發現自己動作慢得像老頭兒,火把上的火焰也閃動得很慢,和摔倒前完全不同。
又來這抽瘋般的遲鈍嗎?!
“還讓不讓人爬起來了!”楚清咬牙罵道,聲音不大,還被拉得很長,仿佛開啓了0.5倍速。
這是她自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可是……
聲音自口中發出,送入耳中,說話人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可楚清聽到的是兩重聲音!
同樣的話,自己的聲音稍大,另一個聲音很小,與自己的重疊,但楚清就是聽到了!
楚清支撐起一半的身體,就那麽撐在地上,沒有動。
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拄在地上,這個姿勢讓楚清背部的傷很痛,但是楚清忍着就不動彈,生怕發出半絲聲響,也集中注意力想聽到那個另外的聲音。
挺了好一會兒,楚清拄在地上的手有些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要發抖,她不打算等了,想站起來。
就在此時,“哎喲……”一個細微而發悶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是個女聲,而且是上了年紀的女子聲音,距離有些遠。
楚清往那聲音的方向側過頭傾聽,動作依舊很慢,卻再未聽到動靜。
楚清站起來,向那個方向走去。
洞裏隧道曲折,楚清走了幾步,正前方無路,到頭了,可是左上方和右下方卻有兩個洞口,一米來高,貓着腰才能進去。
到底該走哪個口呢?
楚清站在原地,希望那個聲音再出現。
可是沒有。
楚清對着兩個洞口在心裏“點兵點将”一番,結果是走上方那個洞口,然後楚清便彎腰低頭,進了下邊的洞口。
反正都是蒙的,還是下方洞口容易些,就現在這種0.5倍速、還一停一頓像木頭人似的動作,就不要太難爲自己了。
在低矮洞裏通行,衣服的摩擦聲比直立行走時的腳步聲更難控制、聲音也更大,而且彎腰走路也太累。
很快,楚清就有些喘。
不管動作如何遲鈍和發軸,時間卻是流暢的,感覺是流暢的、思想也是流暢的,它們都在提醒楚清:你累了、你餓了、你渴了。
“不,你不累、你不餓、你不渴,你活該!”那個上了年紀的女子聲音又出現了,聽起來似乎是怼人的語氣,可怼人時候的音量不是該更大嗎?怎麽比剛才的聲音還小?
楚清懷疑自己選擇下邊洞口可能是錯的,聲音比剛才還小,不是說明她越走越遠了嗎?
楚清費勁地又退了出來,感覺更累更渴了。
走到現在,也沒有遇到水,就說明不是她落下的地方。
現在尋找出去的辦法已經不是優先之事,就算爲了解決喝水的問題,她也得找到那聲音的來處。
有人的地方,總會有水吧。
雖然行動遲緩,但身體卻沒感到異樣,也就是說,不是利用肌肉刻意減緩速度,因而身體不會因此付出多餘的體力。
楚清退回到剛才的位置,對着左上方的洞口運了運氣——以後再玩“點兵點将”,一定要點到誰就相信誰。
攀上洞口,幹脆就着姿勢爬行,反倒更容易些。
洞道崎岖,地上很多黑色的石塊樣的東西,摸起來很硌手,可使勁摁下去,還是會碎掉,依舊是幹透的泥巴。
既要爬行,還要舉着火把,很是吃力,楚清坐起來休息一下,這才發現自己有多蠢,早點擡頭看看,是不是就可以站起來用走的?
洞裏寬度沒有更開闊,可上方卻是早就不局促,而且高度起碼能超過兩米,且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又有聲音傳過來,“讓你嘚瑟!害我摔過多少跤了?哎喲,我這把老骨頭!”随着而來的是幾聲悶響,像是很遠處有人在抽打晾曬的棉被。
楚清警覺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比之前聽到的聲音都大——她靠近了!
她馬上站起身,雖然這個“馬上”很慢。
“我這不也摔了嘛!您還打我!”又一個聲音傳來,也是上了年紀的聲音,卻是個男聲。
“那你趕緊給老娘弄好喽!”随着女聲,又是一聲敲打棉被的聲音跟着傳來。
楚清加快腳步。
“哎哎哎别打别打!娘哎,不是我不弄好,是我弄不好!”男聲又說道。
娘?
倆聲音聽着都夠老的,男子聲音聽着怕是有呂師傅那麽大歲數,怎麽也得六七十吧?可他卻喊娘?
大宣極少有八九十歲的老人,至少這些年楚清就沒見過。
“還犟嘴!”那女聲又傳來,接着又是幾聲敲打的聲音。
楚清順着聲音加快腳步,卻依舊是緩慢地前行。
這個洞給楚清的感覺應該是上升的,可楚清留意到洞壁和腳下的地面都有些潮濕,卻并不見有水。
但是細聽之下,又似乎有很細碎的水流聲。
水往低處走,爲何卻感覺她走的路是上升的?
“這怨得着我嘛!”那個老年男聲又響起來:“您揍我有啥用?這是那個楚清搞得!誰讓她把島上的人搞出那麽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