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槍支數量上看,就不具備大規模殺傷性。
從裝填速度看,平均每分鍾最多也就能射擊二到三次。
從火藥裝填精度上看,火槍手給火器裝火藥時,都是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手感來的,很容易裝少(子彈威力不足)或是裝多(可能會導緻炸膛)。
從射程上看,與楚清的二石弓相比,最大射程也才一箭之地,有效射程才達到一半的距離。
最後從射擊精度上看,眼下做的燧發槍都是滑膛槍,槍管内部沒有膛線,子彈是鐵丸而不是鉛彈,再加上後坐力的影響,幾乎是指着心髒打肩膀的準頭。
不過,優勢也明顯。
首先,穿甲能力不是弓箭能比的,如果對方是輕騎兵,那幾乎是一槍斃命一人,不死也重傷。
而且這種傷口以當前的醫療水平基本就是截肢或者根本沒救。
沃斯國的騎兵絕大部分是輕騎兵,就是基本無甲的狀态。
就是他們的統帥,也達不到大宣的重甲騎兵裝備。
可燧發槍是可以打穿闆甲的,所以即便是渾身甲胄的對方主将,如果被打中,就算當時沒死,過幾天也可以收到死亡通告了。
其次,可以彌補弓箭手的不足。
訓練一名火槍手,短則十天長則半月足夠,就算不能成爲一名真正的士兵,但是開槍射擊基本沒問題。
而且做火槍手對于身體要求也不高,不需要你有多大的力氣,能端得起這把槍,那就差不多了。
可弓箭手,訓練時間少則三五年,多則十數年。
想達到指哪兒打哪兒、百步穿楊,需要長久的訓練,所以做弓箭手對于身體要求很高,必須要有強大的臂力,否則拉不開弓,還射什麽箭呢?
楚清這些年爲了保持當好一名弓箭手,即便再忙,每天二百個俯卧撐和平舉二十次石鎖的訓練都是少不了的。
尤其是眼神,常常是舉着石鎖盯着兩丈遠的書看。
第三,火槍手的持久戰鬥力,弓箭手比不了。
一場戰鬥中,一把燧發槍才多重?裝填子彈花的力氣能有多少?可弓箭手才能拉多少次弓?
楚清就曾經肌肉撕裂過。
革命剛剛開頭,同志們慢慢努力吧。
“老大!”祥子的喊聲打斷楚清的思考。
“何事?”楚清問,同時有些納悶兒,因爲祥子的表情有些怪:說急不像很急、說氣又不像很氣,還有些看熱鬧的樣子,莫名其妙的。
“魏哥派人過來傳話,說有一群姑娘被沃斯人當街調戲,動了刀子,那些姑娘說是你的人!”祥子回道。
魏誠毅讓人來通知的,就是說理事處也在處理這件事。
“一群姑娘,還我的人?”楚清更詫異了:“是楚壯她們?”
“不是,楚壯她們還沒回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會調戲楚壯!”祥子說道。
楚壯臉上有燒傷,确實不容易出那些問題,可祥子這口氣也太欠揍了,楚清不拿好眼看他。
“不是……我是說,她們罵人很有本事、呃……她們幾個都有拳腳……嗐!反正她們不會被欺負,魏哥說不是她們!”祥子都冒汗了,老大那是什麽眼神啊!
“還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了?”楚清喝道。
“能!能!”祥子趕緊正色:“南方口音,動刀子的姑娘說是你的人,叫大鳳!”
祥子表情是嚴肅鄭重的,可他非要把“你的人”三個字咬得特别重,那眼神兒還特别不着調,楚清就給他一個大白眼:“你也是我的人!”
祥子就被堵得不行——老大是啥意思,要男女通吃?
之前他們私底下開玩笑,說戶部尚書家的嫡孫女爲啥那麽幫楚清,就是因爲劉宇芳是楚清的人。
而今天那群姑娘情急之下自己說是楚清的人,就被這幫護衛小子偷着議論:“咱老大的後宅挺充實啊!”
完了還給排行,他們一緻認爲劉姑娘是他們老大的“正室”,并認爲今天帶頭動刀子的那個大鳳估計是來“逼宮”的。
不然能那麽“虎”嘛。
眼見着祥子不學好,楚清也不打算跟他掰扯了,問了人在哪兒就走了。
來到州衙,宋廷山正在揉太陽穴,見到楚清就抱怨:“哎呀我說楚大爺啊,你可真是位爺!趕緊把你家後院整整清楚!”
楚清一臉黑線:“老宋,好好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不知爲何,曾經被楚清給摁進井裏的大鳳帶着一群姑娘來了。
都是姑娘,除了車夫就沒有男子保護,一路上擔驚受怕的,已然如驚弓之鳥。
進城後她們打聽青瓦台的位置,想過去找楚清,卻被一夥沃斯大漢給圍住了。
他們操着生硬的大宣話調戲姑娘們,姑娘們當聽不見想躲開,卻被沃斯人伸手攔住,還動起手腳來,又要摸臉又要襲胸。
打頭的大鳳驚恐中威脅道:“滾開!我們是楚清大人的人,你再敢放肆,我們家楚清大人會砍掉你們的腦袋!”
結果,不提楚清還好,一提楚清這兩字,沃斯人就炸了廟了,一副新仇舊恨今天就拿你們這群花姑娘解決的姿态,更是糾纏沒完。
大鳳驚怒之下,把懷裏的菜刀亮了出來,閉着眼睛一頓狂劈亂砍,竟也劃傷兩個沃斯大漢的手臂。
有好心的百姓跑去找來在另一條街上巡街的衙差,想控制一下場面,但是沃斯人嚣張至極,不但把兩名衙差給打了,還舉着受傷的胳膊要讓那群姑娘給個說法。
州衙的衙差,因爲忙于給沃斯使團和迎親隊伍辦理各種手續,人手吃緊,如今一鬧起來,不得不分出人手,并請白桦配合,把沃斯人給看管起來。
“你的人!”宋廷山抱怨道:“也不說她們究竟是什麽人、來自何處、找你作甚,非要等你來了再說;
她們說了,你不來,她們就算跟沃斯人拼上性命也不會說什麽的,你讓我怎麽辦?
偌大的新倫州,衙門才有多少人手,哪裏全部控制得住?
這要是出了人命,我今年的考績可就交代喽!”
朝廷這幾年爲整治官場,将地方官員的績效考核制度更改了不少,其中有一項就是将定期考核變爲不定期考核。
所以朝廷派遣的欽差是誰、什麽時候出現、以什麽方式出現都變得撲朔迷離。
與“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楚清不同,人家宋廷山還要兢兢業業做官,認認真真升職呢。
如此一來,如果今天的事情正好被欽差看到,完了,差評!升官就别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