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楚清知道這些簡易的火器原理,就直接照搬,不然,楚清自己也得搞出點什麽東西來。
眼下,已經有工匠能夠想出火铳的制作思路,如果朝廷能夠重視工匠們的創新,楚清估計他們幾年内實現以火器裝備軍隊并不難。
隻是就像康希說的,他做的東西噴射的是砂石或者鐵屑,并且射程不遠,也打不穿士兵的盔甲,因而殺傷力不大。
這與煙花爆竹有何異呢?
一款武器的研發,需要以作戰概念、裝備需求等爲前提,進行先導技術、關鍵零部件與制造武器的樣機開發,以及生産工藝開發與産品制造、産品升級換代等一系列過程。
需要不同的研發生産機構參與其間,各司其職而又相互配合,共同完成武器裝備的研制。
僅憑一個人的一個思路是遠遠不夠的。
比如康希說,把他的“吓破膽”安裝在長槍杆上,對着騎兵的馬頭來那麽一下子,讓對方人仰馬翻,這是建立在步兵對騎兵作戰的思路上。
可是康希不是士兵,他想到的隻是“吓破膽”噴出火光及砂石的那一下子效果,卻不會想步兵面對騎兵,隻有一杆槍的距離下,有沒有機會點燃“吓破膽”。
而這也是“吓破膽”的局限性表現,因爲拉遠距離的話,噴出的砂石對敵人的铠甲造不成大的傷害。
若依靠噴出的火光以及高熱氣體增加傷害,勢必又要拉近距離。
雖然康希也提出了火铳的思路,但是在他的“吓破膽”造不成多大威力的前提下,不會有人想着投入資金、物料和時間去嘗試。
而其中最重的一點是,火藥本身質量不過硬。
再加戰争需求不強烈、以及官僚主義、摘桃子、揩油水等等中層官吏的攪擾,這些工匠們的創新并不被上官所重視,更遑論上達天聽。
想來,這也是此類物品在當前不會得到進步和發展的原因。
所以,在本朝有可能發展出火器的前提下,火藥的質量将成爲戰力的決定因素。
對于從硝石中提煉出高純度硝酸鉀,雖然做法簡單,反複進行重溶——加熱——冷卻的工序即可,但真正知道的恐怕沒人。
畢竟以當前的科學水平,應該沒人知道生産硝酸鉀的化學和物理原理,也沒人能區分硝酸鉀和硝酸鈉這兩種化學性質和物理性質都很相似的物質。
隻能憑經驗和感覺配置火藥。
不然像康希他們,也不會因爲火藥受潮結成大死疙瘩,爲了敲碎研末,然後引起爆炸,傷人傷己。
受潮結塊,還結成很大的死疙瘩,可見是火藥中硝酸鈉比例過大。
因此楚清認同呂師傅的說法,不到真能夠放心,不會讓這些工匠接觸黑火藥。
那麽,黑火藥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就成了目前必須保密的重中之重。
相比這些有技術的工匠,楚清反而更信任侯澤他們那幫人,因爲相信小寶的眼光,相信魏誠毅和他爹水毛毛。
“媽媽,手槍哎,你會做不?”小寶看着楚清畫在地上的火铳示意圖,拉着楚清到遠處,賊兮兮悄咪咪的詢問。
楚清:“呃……手槍啊,結構我能想明白,可我做不出來。”
手槍和火铳太不一樣了,楚清想了想,估計能畫出差不多的結構圖,但要說做,恐怕沒那手藝,材料也不行吧?
小寶:“不要你做,這不是有這些工匠嘛!”
楚清:“那屬于精密工藝,現在的加工方式達不到。”
小寶:“我不是說現代的手槍,就像你剛才在地上畫的那個東西,小一些的,能拿在手裏的,做一個?”
楚清手裏真有一份圖紙,昨晚熬夜畫的,是燧發步槍的圖紙。
燧發槍結構不很複雜,但是加工起來卻難度不小,比如不同型号的螺絲至少需要四到五對,以及一個過硬的彈簧,都需要手工進行磨削。
最難的是膛線。
沒有膛線,那就是滑膛,射程有限,精度不高,屬于打哪兒指哪兒;有了膛線,才能夠做到有一定的精度,沒準能有機會命中靶心。
膛線如何設計,楚清不會。
楚清知道膛線的旋轉角度需要根據彈頭的重量、長度和速度考慮,可是膛線需要多少條,左旋還是右旋,如何把它刻進槍管内部,都是想不明白的地方。
之所以想到燧發步槍,是因爲以自家的這些人數,就算把小寶認識的三教九流也算上,也隻是一群步兵,而且武器方面也不整齊,并非人手一把。
到目前爲止,能擁有制式武器的,僅是小寶和楚清手下的五十多名護衛而已。
鹽幫和丐幫的火拼,楚清是看到過的,他們手裏的武器也都很雜亂,斧頭、柴刀居多,人數倒是不少,那次群毆就有千人參與。
把這些人都算進去就會發現,沒有遠程攻擊的部隊。
楚清要是知道小寶跟老于正在偷摸打造一支騎兵隊伍,或許能略感安慰,可就算有,作爲遠程武器的弓箭卻也是不好配備。
那麽在鐵錠不多的情況下,弄出燧發步槍這種稍加訓練就能應用的武器,性價比就很高了。
小寶還在眼巴巴等着楚清回話,楚清知道他想得到肯定的回答,卻也隻能說:“回頭我和你呂爺爺商量商量,夠嗆啊。”
小寶眼神略顯失望,楚清隻好回以苦惱人的微笑:“早知道有穿越的一天,當初我就好好學習,多看看理工類書籍了。”
小寶不忍心大過年的讓娘親不開心,便安慰:“媽媽,你就夠可以的了,要是爸爸來了,他一文科生,不更沒轍?”
對此,楚清表示反對:“你爸要是來才好呢,直接科舉去!咱娘倆才不用費這勁呢!”
想了想又不對:“呸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你爸爸不會來!趕緊的,你也呸呸呸!”
小寶撓撓後腦勺,聽話地雙手合十拜天:“呸呸呸,老天爺,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啥也沒聽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