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你比沙漠裏的蠍子更惡毒!”四王子幾近咆哮:“你不停地造謠生事,怎麽,上次讓你得了逞,這次又要老調重彈,誣陷我出兵?”
四王子轉向牧民的方向,提高了音量:“你把我們沃斯的子民都當做傻子嗎?你以爲他們會相信嗎?”
楚清淡淡說道:“造謠嗎?用你們沃斯的話說:即使穿綢緞,影子也是黑的,再如何粉飾,你也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
上一次你及你的兵士駐紮在和索特部族,這不是假的吧?派兵去了邊境,不是假的吧?綁架我的商隊,不是假的吧?
這一次……”
楚清指着地上的十具屍體,和那五個還沒有松綁的兵士:“他們不是你的兵士?”
四王子當然不承認:“不是!”
語氣很是堅定,因爲這些人沒有着戎裝披戰甲,确實看不出來。
楚清點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确定,我就更放心了,來人,這五個也砍了!”
四王子氣急敗壞叫道:“你濫殺無辜!”
楚清嗤笑:“無辜嗎?你們在契約規定爲我方礦區的範圍裏殺害我大宣九十七人,重傷四十四人,其中六人也在當晚死亡,你們無辜?”
葛景泰馬上喊道:“你們殺了我們二百三十人!”
卓耀:“活該!你們到我們地盤上犯賤!”
葛景泰:“那是我們沃斯的國土!”
卓耀:“你們又想車轱辘話來回說?要不要我們宣讀一下契約?”
宣讀契約,四王子堅決不能允許。
因爲契約上寫明了,四王子向楚清購買一千架畜力犁,以三年玉礦開采權抵賬。
而這批畜力犁目前隻支付了一半,且并未下發到各個部落,因爲沃斯王在猶豫要不要真的把畜力犁熔煉掉。
熔掉打制武器,耗時久不說,成本也太高,且并不能武裝全部軍隊。
而用來支援農業生産,當年就能産生效益,所以目前的畜力犁僅供王城的農田使用——沃斯王獨吞了。
一個王子,購買了對民生有益的東西卻不給百姓使用,而用國家的采礦權支付賬款,這會使沃斯的百姓如何看待這個王子?如何看待他們的統治者?
對于四王子來說,百姓最多知道他做了筆生意就可以了,至于做的什麽生意,他們無需知道。
楚清看出四王子的顧慮,因而說道:“既然不是貴國的兵卒,那我們如何處理,你無權幹涉!”
四王子壓下心中怒火,退了一步:“你們也殺了我們二百多人,總是夠了吧?”
楚清笑了:“在我的礦區,殺我的人,嗯?
殺不殺是态度問題,殺得過殺不過是水平問題,凱利迪,你們水平不怎麽樣!
還有啊,你沒有選擇,你可以不承認他們是你的士兵,借以說明你沃斯國沒有派兵剿殺我大宣勞工,那你就不能攔着我處決剩下的人;
而且,那就說明你單方面違約;
你若承認他們的兵士身份,我倒是可以把人還給你,不過那樣,就是你自己證明了你的國家違背兩國交往約定了,嗯?”
又來!四王子煩的透透的,又是正話、反話都被楚清說了,他還如何接下句?
而且,聽楚清那意思,這項契約名義上是兩人的私人契約,可楚清竟然在大宣朝堂上公開了,而且還無人質疑?
四王子不禁向葛景泰看去: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葛景泰沒有讓東倫貴族往朝堂裏使勁兒?
葛景泰目光躲閃。
自從新倫州發生禽疫事件後,多少舊貴族被打壓得不敢動彈;而楚清在朝堂上撒潑并撒赢了之後,更是讓那些舊貴族對朝官的投資打了水漂——那些朝官隻收錢不辦事了。
沒有哪個貴族會爲别人的事情撒下大本錢,除非他自己有利可圖。
再加上理事處與州衙聯手對潛藏的沃斯細作進行抄底,更是讓東倫那幫舊貴族瑟瑟發抖,但凡沾上點兒瓜葛,就抄家啊!
現在無論葛景泰說什麽,他們都不再支持他了,除非葛景泰提前給出好處,可四王子現在自己都處境艱難,葛景泰又能拿出什麽好處給他們?
四王子得不到葛景泰的回應,可周圍又有不少牧民看着,他必須要維護自己的顔面,還想要回自己的衛兵,除了地上這五個,被綁着等死的還有幾十名呢。
這次要真是棄他們于不顧,恐怕他手裏剩下這半數衛兵都用不等着父王沒收,直接就離心離德、另謀他路了。
培養可靠的衛兵不容易,那可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以及時間等多方面投資的。
葛景泰不敢不回應四王子,可又沒法硬氣地與楚清互怼,便打圓場道:“楚東家别置氣,你們大宣人不是常說和氣生财嘛!
你我雙方損失都不小,不如化幹戈爲玉帛,我們進去坐下來好好談談生意比較好,就這樣站在外頭,大家都沒個好心情。”
這是要對這場械鬥黑不提白不提了?
卓耀幾個大步到後頭拖來一個大麻袋,當着所有人的面往四王子腳下一倒,嘩啦啦啦一片金屬碰撞之聲:近百把沃斯制式彎刀就散落在地上。
遠處牧民聽不太明白雙方的談話,可眼睛卻是能看見一地的彎刀,不由得發出唏噓聲:四王子真的派兵強占人家地盤了?
楚清給了卓耀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後對四王子說道:“裏面請!”
四王子的确無法再站在外面了,他覺得自己就像隻可笑的猴子,被大宣人戲耍得團團轉。
可他必須要對這堆彎刀給出合理的解釋:“是他們搞錯了,是大宣人,他們搞錯了!”
四王子伸手指向那些被綁縛的兵士:“這些該死的窮鬼,他們完不成采玉任務,就偷了武器搶别人的東西!”
牧民們一臉狐疑:“是……這樣嗎?”
楚清的大拇哥翹得高高的舉到四王子鼻子前頭:“你才是真漢子!裏面請!我得跟你好好聊聊!”
又轉頭對卓耀說:“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