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毛毛:“你這是幹什麽?”
那個大鳳也驚道:“你什麽意思?”
楚清不理水毛毛,隻盯着大鳳,雖然場地上并沒有火把照明,大鳳還是感覺到楚清眼中似有尖刀射出。
楚清說:“救你救錯了,我替水幫主向你道歉,讓你多活這麽久,真是辛苦你了!
你現在跳井吧,再死一次,我不但不讓水幫主再耽誤你死,還幫你把井填上,保證你能死個透!”
說着,楚清又把眼神轉向其餘那些年歲大的姑娘們:“還有誰不想活着?一并跳下去,若這些石頭不夠用,我再去搬!”
大鳳又驚又怒:“你、你、你是什麽人?你憑什麽說這種話?你讓我們死我們就死嗎?
讓我們跳井,你落石頭?殺人是要償命的!”
說着又憤怒地轉向水毛毛:“你不是說船幫都是苦命人,你們的規矩是苦命人要幫助苦命人?這就是你們的幫助、你們的規矩?!”
面對憤怒的質問,和楚清一臉堅硬不容置疑的表情,水毛毛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要是幫裏任何一個小子,他直接就給揍一頓,揍到服軟爲止,可眼前都是女子,禁不住他一手指頭啊。
水毛毛又搓了搓臉。
這個一向樂觀的小老頭,今天真是……渡劫啊。
楚清冷諷:“這時候想起船幫了?那你倒是死還是不死啊?船幫幫助苦命人沒錯,可船幫沒有幫助白眼狼的規矩!”
大鳳氣急:“水幫主,你倒是給個話,這人說的,是你的意思不?!”
水毛毛搖手,楚清一把摁住。
就看這架勢,船幫的人也沒少受這些姑娘的氣吧?看把堂堂一個幫主給難爲的!
楚清聲音很冷:“不是他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我可以做這個主,你敢死,我就敢埋!
船幫不欠你的,水幫主更不欠你的,收起你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再多說一句,你不跳井,我就扔你下去,你想不死都不行!”
大鳳氣急敗壞:“你你你!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你你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楚清不善于吵架,也嫌這姑娘嗓音尖利,太吵了!
明明天生一把好嗓子,怎就非要說那麽刻薄的話呢?
楚清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領就按向井口,把那姑娘大半截身子控在井中,隻要楚清松手,她就得掉下去。
都說了再多一句話就扔下去,你非說,我不扔你我多沒面子?
楚清:“你看我會怕不會怕?你想死,我幫你,這是助人爲樂!老天爺還得記我功德呢!”
楚清是正面抓着大鳳衣領的,大鳳現在是仰躺在井口,屁股擔在井沿上,她隻能靠兩手撐着井壁,力求不落水。
她既不敢摳楚清的手,也不敢打人家胳膊,生怕楚清吃痛松了手,那她就真的大頭朝下落水了
水毛毛大驚,趕緊上前想把大鳳拽回來。
怎奈無從下手啊,大鳳的肩膀在井裏,胳膊也在井裏,水毛毛沒地方抓,總不能抓腰帶這裏吧?那跟解人家衣裳也沒多大區别了。
“楚、别、别,唉!”水毛毛急得夠嗆,又不敢當衆直呼楚清的名字:“丫頭啊!你消消氣,大鳳就是嘴不好,她說啥我都不計較,你也别生氣,啊?”
水毛毛聲音裏帶着懇求。
好可憐的小老頭兒。
周圍大些的姑娘原本還想指責楚清的,可沒想到楚清動作太快,她們都沒回過神,大鳳就要沒命了。
這下顧不上别的,趕緊過來拽大鳳的衣服,嘴裏勸着:
“這位、這位姑娘,你放了她吧,我們都是苦命人,不過就是發句牢騷!”
“是啊,我們也沒什麽壞心思!”
“平日裏讓我們看孩子就看孩子,讓幹活就幹活,我們真沒吃閑飯!”
“大鳳,你還好嗎?姑娘,你行行好,她快撐不住了啊!”
楚清可不慣着她們。
楚清左臂一甩,把周圍幾個姑娘揮開,又狠狠瞪了水毛毛一眼:“邊兒待着去!”
說罷就把揪着大鳳的右手狠狠往下一掼!
楚清這次從朝堂上自辯回來,心是硬了不少。
她在自己那個世界生活了四十年,又到這個世界活了七年,應該說,奔五的年歲,“五十而知天命”,沒有太多的意氣和沖動。
尤其在這個世界性命朝不保夕的狀況下,她更是苟且的思想居多,盡量求穩。
可是結果呢?好像給人的感覺是更好欺負了吧?
與其這樣,那不如痛快點活着。
大鳳本以爲楚清不至于真讓她死,雖然害怕,但嘴裏還是沒閑着,一直在叫罵。
而且她也聽到水毛毛在勸楚清了,水毛毛是船幫幫主,說話怎麽也管用的。
可沒想到她這念頭剛閃過,楚清就把她掼下去了!
下去了!
去了!
井壁濕滑。
她怎麽也撐不住自己下落的趨勢。
她隻是心中有怨無處發洩,可沒想死啊!
“啊、咳~”短暫的一聲之後就是撲騰水聲和嗆咳聲。
“救~咳~”每次她露出頭想呼救,就被水重新給嗆回去。
周圍的姑娘們吓壞了,噤若寒蟬。
水毛毛也慌了,這楚清脾氣怎麽這麽大!
大鳳在井下不停地掙紮呼救,水毛毛一疊聲的求楚清:“丫、丫頭啊,把她弄上來吧?她人不壞……這年頭活着不易……”
楚清像個煞神一樣守在井邊,不許人靠近。
直到大鳳快撲騰不動了,喊“救命”的聲音都小了,楚清才朝井裏問了句:“你要上來嗎?”
大鳳灌了一肚子水,眼看着就體力不支,隻說了個“救”,又沉下去。
楚清把吊桶扔下去:“自己拽住了,拽不住就别上來了。”
然後搖起辘轳。
絕處逢生的人,潛力是巨大的,剛還奄奄一息的大鳳,看到吊桶落下來,一下子使出吃奶的勁兒,緊緊抓住繩索。
楚清是水毛毛見過的,除了甘來力氣最大的女人了。
隻用一隻手,就把大鳳給搖上來。
搖到井口,大鳳卻再沒力氣爬出來了。
渾身濕透,曲線畢露,畢竟周圍還有其他人,水毛毛不好再靠前,姑娘們七手八腳地把大鳳架出來。
大鳳坐在地上,不停地嗆咳、喘息,繼而大哭,隻是力氣不夠,即便大哭,聲音也不再刺耳,倒似哀哀悲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