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這次是真怒了。
賣家人賣得理直氣壯,是,大宣法律不約束賣自己家的人,但是你們的良心不痛嗎?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嗎?好歹是你親弟弟的骨血!
而且,還要被賣的人領你們的情是怎的?
把人賣了,人家當上官了,全因被你們賣掉才來的福氣是不是?
孩子賣了,還說是賣給好人家了、有錢、人家是開飯館的……
開飯館的?!
楚清一把揪住方砘的衣領,把茶杯蓋從他嘴裏拔出來,喝問:“你們把……把懂兒賣給誰了?!”
回想了一下,才想起夢裏的場景,袁氏喊的是“懂兒……!”
方砘被飛來的茶杯蓋打懵了,剛感到痛還沒等回過神,茶杯蓋又被拔掉,痛感一下傳遍全身,捂着嘴就跪不住了,要滾地哀嚎。
血水順着他的指縫留出,楚清的手勁兒卻大的驚人,他就算想滾地嚎一嚎都掙脫不開。
“啪啪!”楚清空着的左手甩了他兩個大嘴巴。
問你話呢,嚎什麽嚎。
“說!”楚清喝道。
畢竟楚清是個女的,還曾經是被他們呼來喝去當奴隸使喚的“家人”,吃痛中的方砘一下子也激起了火氣,破口大罵:
“你個臭娘們兒!
你怎麽不死在外頭!
把你賣了又怎地?
你克死我兄弟,你TM一頓飯比我吃得都多,賣了你有什麽錯?
賣了你也是給你找個能吃飽飯的地方,你還敢跑?
害得老子被那戶人家打得半死,銀子都給要走了!
還TM天天上門逼着老子交人!
把老子逼得不得不跑路、來到人生地不熟的東倫國!
老子還告訴你了,哎,我就賣你兒子了,我就賣你了,你能怎地?
皇權不下縣,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早知道你TM能返回來咬我一口,就把你那小崽子賣給叫花子,扒了皮粘上狗毛耍雜耍去!
倒是便宜那小雜種了,還給找了個有錢人家當少爺!”
方砘說話時滿嘴噴血,可在衆人眼中卻是滿嘴噴糞。
楚清一直沒有打斷他,任着他罵,還阻止魏誠毅揍他,就是想聽聽前身孩子的下落。
因爲她剛才想到了小寶,小寶就是開飯館的人家買的孩子。
可是,除了謾罵,她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聽到。
楚清不着急了,這種人,被他挑動起火氣,實在是有傷自己的健康。
她拔出靴筒上的匕首,抓起方砘的右手,快速一揮間,方砘的四個指尖就被削掉。
不是匕首削鐵如泥,而是楚清的力道和速度,使得本就鋒利的匕首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懂兒賣去哪兒了?”楚清平靜地問。
手上還抓着方砘的右手腕,隻是稍微垂下些,免得髒血流到自己手上。
方砘這次真正吓住了,痛得手直哆嗦,十指連心,比掉了牙更痛,卻也不敢再嚎出聲來,隻是幹張着少了牙的血盆大口,發出“喝……喝”的氣聲。
“我數到三,”楚清轉了轉匕首,然後說:“三!”
又是一揮,四個手指的第二關節也被削掉,連帶着半截大拇指。
“我說!”方砘大哭。
白桦在後面抿了抿嘴,悄聲對一臉震驚的宋廷山說:“這回真怒了。”
宋廷山的臉色有些發白,他覺得眼前這個背影陌生得很。
他從來沒見過楚清發怒,包括被武繼昌占了宅子那次,都沒有過。
不過很快他又釋然了:哪個做母親的不心疼兒子?
楚清現在有了真正的代入感,因爲小寶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精神寄托,是她的逆鱗,猶如自己那個世界的孟懂。
她有種預感,小寶就是前身被賣掉的兒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自己能來這個世界,現在又能碰上這些所謂的“家人”,小寶怎麽就不能是前身的兒子?
或許是裸露的手指骨讓方砘的理智回歸、認清現實,他總算哆嗦着說:“小崽z、懂兒,懂兒我們賣給一戶張姓夫妻了,他們家是開飯館的。”
姓張,沒錯,楚清穿來時的那家飯館叫“張記菜館”、
“他們長什麽樣?”楚清問。
方砘:“沒、沒見到他們,他們可能在外面的馬車裏,來交易的是個車老闆子,長一臉絡腮胡。”
楚清努力回想剛穿來時腦子裏那些片段畫面,是有絡腮胡子這個印象。
“他們在哪裏?”楚清又問。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拿到錢誰還管他們是在哪兒……”方砘痛得快挺不住了,要不是楚清一直抓着他的手腕,他都支不起身子。
外面有衙差拖着挨完闆子的方柳氏進來。
方柳氏如死人般任人拖着,一動不動。
楚清把方砘扔下,轉向方柳氏,提起她亂糟糟的頭發。
那是被魏誠毅抓亂的,還是魏誠毅有經驗,抓頭發确實省力氣。
二話不說先在方柳氏的肩膀上捅一匕首,管你是真暈還是裝暈。
“啊!”方柳氏隻叫喊出半截聲音就被楚清一巴掌扇斷了。
“買我兒子的人家住在哪兒?!”楚清問。
“嗚嗚……我不知道……”方柳氏半死不活地哭道。
魏誠毅把楚清拉起來:“别費力氣了,你坐着歇會兒。”
說着就朝門外喊了句:“把那對兒也帶上來!”
宋廷山親自給倒了杯熱茶遞過來:“不用你審,我們都替你辦明白了。”
白桦也說:“就是!都說了給你便宜占嘛。”
這段日子,宋廷山和白桦聯合辦案,手下的衙差也跟密偵司的幹事們混熟了,聽到魏誠毅吩咐,一名幹事和一名衙差就出去提人。
不是他們勤快,而是這倆人以前都見過楚清,還不止一次,都認爲“楚爺”是個爽利、和藹的人,但是今天“楚爺”的行爲實在是有些“毀三觀”,他們在外面看得膽戰心驚,還是“眼不見爲淨”吧。
很快,又一對男女被提了進來,楚清這次有了經驗,認真端詳這兩張臉,并不費力就認出那個女人:張記菜館的老闆娘。
對于一腳又一腳把自己踢昏又踢醒的人,楚清還是能很快辨認出的,隻是那男的倒是不大認識,不過想來就是飯館的老闆。
那飯館老闆的身子骨顯然沒有方砘那麽結實,像一堆臭肉一樣趴在地上直哼哼,看來也是挨過闆子的。
倒是老闆娘的體格比較強悍,手指頭雖然也紅腫,卻是一路嚎叫着被拎進來的。
就算被扔到地上,依然用腫成擀面杖的手撐着地面爬起來,繼續哭叫:“我知道的都說了啊!我們真的是第一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