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急找主子禀事兒呢,冒出來個攔路的,小厮自然沒好氣:“切!閃開!耽誤老爺的正事,看不打你闆子!”
小丫鬟一下子就怒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抓着帕子用指頭點着小厮:“反了你了!一個看門的門子也敢這樣與我說話!”
小厮“哼哈呴啪!”就啐了一口在地上:“啐!少拿自己當根蔥了,誰用你蘸醬啊!一個後院的丫頭跑到前院來,真是有臉!”
“啪!”小丫鬟擡手就扇了小厮一耳光,長長的小指指甲甚至把小厮的臉都劃出血珠兒來:“沒規矩的碎催!我們姑娘就是罰你們罰的少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姑娘,定要把你賣了!”
作爲孟盈盈的貼身大丫頭,在後宅裏也相當于半個主子了,一個看門小厮竟敢如此講話!要不是姑奶奶心疼指甲,定将你臉蛋子撓成土豆絲!
趴房頂上的偷包賊龇着牙替那小厮臉疼,腳下也直忙乎,總算把那片即将掉落的屋瓦一點點移回原位。
小厮沒提防對方會打他耳光,不然也不會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
這下可是氣怒了,被個丫頭罵不夠,還被打嘴巴子了,這能忍嗎?是個爺們兒就不能忍!
小厮自認是純爺們兒,當即就一巴掌還了回去,“啪!”
畢竟是男人,手勁兒可不是小丫鬟能比的,這一記耳光愣是扇得那丫鬟原地轉了個圈才摔倒,半邊臉立時就腫了起來。
不等丫鬟哭出聲,小厮已經罵上了:“不要臉的下賤坯子!不過是個陪房的丫頭,就算老爺上了你,也不會給你任何名分!
到現在了,還一口一個你們家姑娘,你們家那個要真是姑娘,怎麽還住在我家老爺府上?你在替你主子不要臉嗎?!”
那丫鬟哪裏受得住這種大力的巴掌,可是比這一巴掌更打擊人的就是小厮戳穿了她跟老爺之間的事情,這麽大聲音罵出來,滿院子的人都能聽見啊。
那丫鬟爬起來晃了兩下,實在是那一個大嘴巴扇得太狠,腦袋、和耳朵都嗡嗡的,不禁哭喊道:“老爺才沒上我,你休要亂說!”
可擡眼一看,房檐下幹活的老媽子正錯愕地瞪大眼睛看她,一副等待八卦下文的神情,更是焦躁得緊,跺了跺腳,不管不顧地對小厮喊道:“怕不是老爺上了你,你才含血噴人吧!”
這下,那個老媽子下巴都快驚掉了,而房頂上的偷包賊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不是吧?!”
太聳人聽聞了,這是一對兒情敵互相傷害嗎?
頭頂上方傳來吸冷氣的聲音,房檐下的老媽子嘴巴還沒合上,木讷地擡頭,看到偷包賊,二人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頗有些:“别出聲,咱們仔細聽聽怎麽回事”般的默契。
二人重新把目光又投向丫鬟和小厮,等着看續集。
突然老媽子回過味兒來,一跺腳:“媽呀!抓賊!進賊啦!”一邊仰頭望房頂上看。
我艹!
默契哪????
偷包賊身子一抖,就朝屋脊的另一側掉下去,瓦片也随着他噼裏啪啦往下掉。
老媽子這一聲喊,手裏端着的洗菜盆子也掉了,咣當一下,水全倒自己腿上,大冷天的,這老骨頭可受不住哦。
小厮和丫鬟也回了神,小厮顧不上再罵髒話,呼喝起來:“來人!抓賊!别讓賊偷跑了!”
小厮喊得挺忙活,可是隻跑出來兩三個下人,看小厮指向院牆外,忙不疊往門外奔。
得,不走空也得走空了!
偷包賊看看自己竟然掉到院牆外,又聽到牆裏面雜亂奔跑的腳步聲,和那個老媽子驚魂未定地叫喚什麽“大胡子賊”,很是不甘心地一溜煙跑走。
那戶人家的大門和角門都在宅院的東南角,小寶看見那扇角門裏蹿出幾名家丁四處張望,又朝東邊的街道追出去,就估計是偷包賊被發現了。
不禁慶幸剛才甘來沒有去追偷包賊,而是去追那名乞丐了。
有位家丁往自己這邊走來,走近了行了個禮問道:“小兄弟,可曾看到有個大胡子往這邊來?”
“沒有,”小寶搖頭,旁邊其他的镖局小子們也好奇地看着那名家丁:“什麽大胡子?沒看見啊?”
還相互看了看,他們自己人裏倒是有個“大胡子”,不過這會兒怎麽也不見了?
家丁看看小寶這群人,又看看旁邊還有帶轎廂的馬車上插着“三順镖局”的旗幟,知道這是給國公府送貨的,不會撒謊,便行個禮轉身要走。
他也不過就是個官員家的奴仆,可不敢在國公府門口造次,哪怕是後門。
“哎,大哥,你們是哪家的啊?”小寶看他轉身,趕緊問道。
他這個方向看不到那戶人家的門柱燈籠上寫得什麽字,所以不清楚這戶人家姓什麽。
“哦,”家丁回道:“我家老爺姓武。”說完轉身就走了。
姓武?這個姓兒很常見嗎?小寶思忖,他懷疑那是武繼昌的家。
可是武繼昌是從四品官階,怎麽會住在這種高檔住宅區?
京城的官員極少有官邸,除非三品以上大員,武繼昌能住這麽好的房子嗎?
還有,那名乞丐難道跟武繼昌家有關系?
小寶不知道,這房子還真是武繼昌的。是皇帝登基封賞的時候賞賜給他的,所以這是一座超過他品階的宅院。
可惜,這麽大的超品宅院,武繼昌沒享受幾年,自己就涼涼了。現在裏面住的是他兒子一家。
因爲武繼昌是“因公殉職”的,所以他的房産并沒有被收回。
隻是,宅院雖大,沒有武繼昌的存在,也就沒有源源不斷的“外快”,他的兒子根本維持不了龐大的支出,早就打發掉了三分之二的傭人。
現在整個武宅看起來寥落、冷清得很。追個賊都喊不出幾個家丁、小厮來。
甘來倒是很容易就追到那名乞丐,可是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種人是最容易耍無賴的,你就算在他偷東西、欺負姑娘、剝小孩皮時抓個現行,他都能跟你無賴到底,更可況現在可是“無緣無故”的狀态下。
那名乞丐已經發現被人跟蹤,因爲甘來不善于隐藏自己,而且爲了不跟丢,甘來那速度……唉,實力強還不會隐藏,也挺麻煩!
乞丐索性往鬧市裏走,見到賣吃食的就伸手跟人乞讨:“貴人,給個包子,要純肉的,兩個!”
賣包子的老闆剛要将他罵走,他的妻子就趕緊攔住:“算了,認倒黴!你現在要趕走他,一會兒得來一群叫花子攪咱們生意。”
包子鋪老闆恨恨的把嘴邊的罵人話憋回去,返身進鋪子裏去,他的妻子就從籠屜裏抓出兩個純肉的大包子,用草紙包了遞給乞丐:“拿去,你快走吧!”
乞丐呢,得意洋洋地捧着包子,還要朝鋪子門裏喊一句:“哼!不如個娘們兒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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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