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繼昌親自給楚清開了門。
讓楚清有些訝異的是,武繼昌居然沒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鴉青竹紋提花織錦長衫,與楚清的銀灰色竹紋窄袖衫的鴉青竹紋包邊如出一撤。
這兩件衣服放在現代一起穿出去,準保會被當做情侶裝。
而且,武繼昌本人高大魁梧,人到中年,略有凸肚,非但沒有影響整體形象,反而把魁梧身材給人帶來的壓迫感抵消不少。
抛去對這個人的善惡不評價,單說此人相貌,可說是儀表堂堂,比胡恒秋看上起是帥氣多了。
這個帥氣的中年大叔此時笑容淺淺,舉止大器優雅:“楚妹子,可是有什麽事?”
楚清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氣,對上人家這種态度反而不太好直接爆發了,隻是對方的“楚妹子”這個稱呼聽起來很不順耳。
“武大人,屬下知道您此行是爲追查東倫王女的下落,但是您手下這樣調查不妥……”楚清開門見山地說道。
武繼昌一邊笑容不減地聽着,一邊給楚清倒上熱茶:“妹子,坐下說,你這兒的茶葉真不錯,雖然味道不同于南邊的茶葉,但是這幾天喝下來,兄長我覺得睡眠香甜,腸胃也暢爽許多。”
待把茶杯交到楚清手中,又似是無意地用手指輕拍了幾下楚清的手背,說道:“妹子,兄長這是爲你負責,也是爲密偵司負責。要知道,王女一天不落網,密偵司一天脫不了罪責。”
楚清說道:“當時那麽混亂,軍隊都沒有發覺,密偵司的人力又少,怎能算是密偵司的過錯?”
武繼昌喝了一口野麻茶,也示意楚清用茶,然後說道:“話不能這樣說,既然當時密偵司有人手在東倫國,還讓王女失蹤,那就是咱們的過失,就得想盡一切辦法彌補。”
淨扯些沒用的!楚清氣得一口悶下茶水:“大人……”
武繼昌和藹耐心地說:“叫兄長就好。”
楚清一門心思要趕走這些家夥,沒注意到武繼昌的顧左右而言他,說道:“想辦法彌補,那就該出去找線索!
您的人這麽糾纏我家裏的這些人算怎麽回事!馬上就要秋收了,大人您這已經耽誤我不少事情了!”
武繼昌依舊不疾不徐、不氣不惱:“妹子,你還是太年輕了,想事情太過簡單。隻有你們直接接觸過王女的殺手,不詳細詢問,怎能獲得線索?”
楚清氣急,嚯地站起身,卻感到頭有些暈眩,這是又氣得高血壓了不成?
甩了甩頭,楚清依舊堅決地說道:“武大人!下官不僅僅是密偵司的副千戶,也是戶部的司棉員外郎,馬上要收棉花了,我需要出去主持秋收!”
武繼昌也站起身,走到楚清旁邊,手搭上楚清的肩膀往下輕輕用力:“别急,妹子,坐下說,看你急的。”
在武繼昌的身後,門無聲地被關上,而楚清被他的身體擋住了視線,并沒有發覺。
“妹子,秋收的事情你不要着急,”武繼昌的聲音緩慢而悠遠,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飄忽不定:
“再大的事情,也沒有妹子你的安危重要,東倫王女一天不捉拿歸案,你和你的兒子就一天不算安全。”
“兄長這也是爲了你着想……”
“至于秋收,你大可放心,既然是咱密偵司的産業,自不會讓它荒置,兄長自會替你處理周全……”
楚清又使勁兒晃了晃頭,感覺不但頭暈目眩,而且似乎思維也短路了。
不對,這不是高血壓,是中毒?
目光轉向自己這邊的空茶杯,又看了眼武繼昌。
因爲神志有些渙散,此時楚清瞪向武繼昌的目光在燭光的映照下有些似醉酒般迷離。
武繼昌按在楚清肩膀上的手轉而托向她腰間,聲音磁性而低沉,眼神得意而嚣張:“妹子,你似乎狀況不太好,可是過于操勞的緣故?躺下休息一會兒吧,兄長幫你放松放松……”
…………
魏誠毅匆匆跑到廚房,一把抓向正在添柴的白桦的胳膊:“快!跟我走!”
白桦揮舞開魏誠毅的手,一回頭,被煙熏得黢黑的臉上,就剩下嘴唇還有些顔色了:“幹嘛!好不容易升着的火,天大的事兒也給爺等着!”
渴得要命,連個燒水的人都沒有,都被叫去問話了。連個廚娘都盤問,什麽事兒啊這是!
魏誠毅一跺腳:“你TM快跟我走!楚清找武大人去了!”
白桦一蹦三尺高:“什麽?大晚上找那姓武的?去多久了?”
魏誠毅:“一盞茶!她屋裏那個黃蓉剛才過來說的,有一盞茶功夫了!”
白桦蹭蹭往外跑,跑了兩步突然頓住,然後一轉身,朝黃忠的住處跑去。
魏誠毅不明所以,趕緊跟上。
“黃大人!黃伯父!黃老爹!”白桦剛跑到老幹部黃忠的屋檐下就一疊聲地喊。
正在屋裏按摩足底等人給送洗腳水的黃忠,聽到這喊聲,不由得笑罵:“死小子!喊什麽喊,跟催命鬼兒似的!”
白桦已經不等他開門直接就推門闖進來,一把就架起黃忠的胳膊:“快快快,你再不去救楚清,被催命的就是她!”
魏誠毅也進了來,架起黃忠另一側的胳膊。
一聽事關楚清,黃忠二話不說就趿拉着鞋往外跑,邊跑邊問:“怎麽回事?”
魏誠毅嫌他跑得慢,幹脆跟白桦一人一邊架着他跑,說道:“楚清質問武大人爲何如此騷擾全宅去了!”
白桦接茬:“姓武的什麽德行您心裏肯定門兒清,楚清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個女子!”
黃忠多少是聽聞過楚清那塊禦賜匾額的由來的,不由得罵道:“你倆快點跑!還磨蹭什麽!”
…………
楚清已經明白武繼昌要做什麽了。
但凡還有一口氣就不能束手就擒。
當武繼昌的手托向她的腰間時,楚清左手似是要推開武繼昌的手,卻使不上力氣的樣子,右手卻從腰間摸出鋼筆,指尖一彈,筆帽飛離,筆尖就刺向武繼昌的咽喉!
但還是受了那杯毒茶的影響,這一刺,并沒有多少力道,隻些微劃傷一點點對方的皮膚。
而自己卻被武繼昌一手按住肩膀,摟住腰間的手向回使力,而按在肩膀的手卻向外推,楚清被這力道推得不得不向後彎腰,背部挨到了桌子,而筆尖也與對方的脖子拉開些距離。
武繼昌并不在乎脖子邊上的鋼筆尖:“妹子,哥就喜歡你這性子,想想臨洋縣的鹽場,你還舍得對哥哥這麽無情嗎?”
楚清狠咬腮邊的肉,疼痛和血腥讓自己清醒了些:“呵呵,不舍得!”
話音未落,右腿屈膝猛擡!
武繼昌雖有一身功夫,但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總有不周全的時候。
楚清這一擊,武繼昌不得不松開她的腰閃躲,卻沒能完全躲開。
“思考問題”的位置瞬間傳來劇痛,武繼昌一掌劈去,楚清無力躲閃,隻好擡起鋼筆尖迎向對方這一掌。
“姓武的!你TM要給老子斷水斷到何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