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爺爽快!”
“楚爺威武!”
楚清大方的請客,讓大家的情緒更爲高漲。
“快快快,張小旗回來了!”一個幹事從外面跑進來。喊聲打斷了大家的歡呼,楚清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就蹿出門外!
張銘宇都失聯五個月了,楚清很是擔心。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批人呀。
張銘宇正慢慢往院子裏走,身邊的門子不停地弓腰作揖,口中說着抱歉的話:“對不住了張大人,小的真沒認出您來。”
張銘宇看上去很是憔悴,眼窩深陷,人又黑又瘦,看上去縮小了一号,風塵仆仆的,像是個……風幹肉?
“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楚清看着有些鼻子發酸,這得吃多少苦?
“嘿嘿,就是累,還有些餓。”張銘宇笑起來,一口白牙。
“走,我請你吃飯!”楚清說着就要帶人走,這一大早上的,随便哪裏吃點馄鈍也能飽飽肚子呀。
“你幫我買幾個熱乎包子吧,我想先跟蔣大人禀告下,不然沒法安心。”張銘宇還是那個脾氣,活兒不幹完不能踏實。
“楚大人您别動,小的去!”門子馬上應承下來,就往外跑。哪兒敢讓大人們去爲了包子跑路?
楚清拽住他塞了幾塊碎銀子:“多買點,純肉包子來上幾籠,馄鈍、豆腐腦什麽的搞幾碗。”
楚清也沒吃飯。昨晚回來得晚,早上又早起來點卯,這會兒也餓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蔣副千戶的辦公間,然後發現蔣副千戶正在吸溜面條。
這……也是個睡懶覺的?
張銘宇的歸來讓蔣副千戶也松了口氣。張銘宇是個踏實肯幹的好青年,蔣副千戶很看好他的。
楚清看到領導私下的一面後馬上說道:“蔣大人,我們也沒吃早飯,一會兒一起吧。”
蔣副千戶老臉紅了紅:“咳咳,我這兒就一碗面……”
“沒關系,屬下叫了外賣。”
“叫了什麽?”
“……屬下讓人買包子去了。”
一刻鍾後,門子大包小籃的回來了。
張銘宇肚子都“嚎叫”起來。
楚清很平靜地給他們分了筷子,然後自己也坐下來準備吃飯。
錐子哥聽說張銘宇回來,馬上就拿了蔣大人讓寫的工作報告就過來了,不是爲交報告,就是爲了早一刻看到張銘宇平安歸來。
一進門就是一股肉包子的香氣,他肚子也開始“嚎叫”。
蔣副千戶翻了翻白眼,楚清給錐子哥也遞上筷子。
楚清把這種僭越的行爲做成理所當然的樣子,那句話怎麽說來着?隻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四個人悶頭唏哩呼噜地開吃。包子,純肉的;豆腐腦,雙倍鹵料的;馄鈍,加香蔥不加面條的。
吃到鼻尖冒汗,張銘宇終于停了一停,發自肺腑地打了個響亮的嗝,然後開始彙報工作了:
“大人,原本屬下跟新倫州的馬幹事一起,在互市裏吉州孟家的鋪子發現了幾箱子鐵錠,後來江南孟家的車隊過來,他們的護衛把我們趕走了;”
“等我們再跟上去的時候發現那幾個箱子不見了,就跟上了江南孟家的車隊,因爲他們車隊裏多了好幾口特别大的箱子;”
“我們懷疑他們是把鐵錠箱子套在裏面了,所以就一直跟蹤。後來有沃斯人的馬匹失控,街道上亂了起來,江南孟家車隊的幾個搬運苦力被瘋馬踏傷;”
“屬下跟馬幹事就喬裝了下冒充苦力,想混進車隊,但是他們隻招了幾個人,馬幹事沒能混進隊伍,屬下倒是混進去了:”
“屬下跟着車隊很順利的就通過關卡,進了沃斯。但是江南孟家這一路并沒有打開過那幾口大号箱子,隻在沿途的部落交易糧食、瓷器還有茶磚;”
一直到了維拉特、和索特、塗虎爾特這三個大部落才開始動那些大箱子,箱子裏果然都是鐵錠,但是六口箱子隻動了兩口,餘下的箱子到了一個很小的部落都留下了;”
“可是那個小部落并沒有名字,屬下因爲語言不通,也打聽不出什麽,但是那個小部落的男子個個身強體壯,不像是普通牧民,那裏的女子也很是美麗,穿戴也華貴,但是極少走出氈包;”
“屬下懷疑,那個小部落很可能是沃斯王的兄弟或者兒子派人僞裝的,與江南孟家進行大宗鐵錠交易的,應該是沃思國的王族。”
好像話說多了口渴,張銘宇咕嘟咕嘟把馄鈍湯一口氣灌進肚子,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外表髒兮兮的羊皮卷:“大人,這是我沿途繪制的路線圖,凡是交易過的部落都标記在上面了。”
蔣副千戶“騰”地一下子站起來,筷子都碰到地上去了:“這是路線圖?”
羊皮卷打開,上面除了标記了幾個部落的位置,還标記了沿途所經過的地方,有的地方是沙漠,有的地方是牧場,有的地方有小型的湖泊,一一都做了标記。
那些線條和标記大部分是黑色的,還有一個角落是紅色的,張銘宇說沒有墨汁了,用的是羊血。
張銘宇還補充說:“他們原則上是逐水草而居,所以圖上畫的居住地或許現在已經換了,但是有一個規律:‘在多石的地方搭建氈房,在有狼的地方放牧’,這是他們那裏懂大宣話的牧民說的。”
張銘宇拿出一支竹管筆,筆頭都毛毛了,小聲對楚清說:“幸好有你的竹管筆,不然都沒有東西畫圖。”
一個商隊雇來的苦力,在人家的監視下要找機會畫圖,這得多危險!楚清揉了揉鼻子,掏出自己的帶帽鋼筆送給他:“喏,以後用這個。”
張銘宇欣喜地看了又看,還拔下筆帽看上面的“圈兒寶”,這是楚清給自家管事兒的那幫小子做的那一批鋼筆。
楚清又掏出個鋼制的墨水瓶給他,悄悄說:“鋼筆比竹管筆殺人方便!”張銘宇做出一副“你很恐怖”的表情來。
蔣副千戶激動地說道:“張小旗,你這張圖可立了大功,本副千戶回頭給你報功!”
張銘宇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次屬下倒是親眼所見江南孟家販賣鐵錠了,但是不知道他們如何得來的鐵錠,也沒有證據證明。屬下沒找到機會接近他們的賬本。”
“無妨!無妨!這些不重要!鐵錠的源頭已經找到了,等下讓他們兩個講給你聽。重要的是你弄到了第一章沃斯國境内的路線圖!”蔣副千戶激動之情不減。
“要知道,這種圖隻有幾大世家的商隊或許能有,可是從沒有流傳出來。咱們密偵司從沒有過!”蔣副千戶珍而重之的把地圖在桌子上鋪平,手指都不敢碰到上面的線條,生怕弄模糊了。
“蔣大人,能否讓屬下臨摹一份……那個,您知道的,我在新倫州有點兒買賣,也想弄個商隊走一走,萬一能再補充下路線圖呢?”楚清說道。
後半句就是個托詞,她隻是爲了前半句的原因。
“你且不要心急,等這圖呈報給京都之後,由他們複制下來再說,我把你的想法一并寫進報告呈遞上去。有消息了我就告訴你。”蔣大人說道。
這确實,地圖可是大事兒,随便就給人複制怎麽能行。楚清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張銘宇偷偷沖她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别急,回頭我再畫一份給你,圖在我腦子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