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歐陽逍一咬牙:“對不起阿梅,我…”
阿梅突然轉過身來。
她臉上居然帶着狡黠的笑容,得意地看向歐陽逍:“嘻嘻,歐陽哥哥你這個大騙子,今天也被阿梅給騙了吧?阿梅很堅強的,才不會哭鼻子呢。”
小丫頭看似在得意的笑。
可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而且,言猶在耳,眼淚已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啪嗒啪嗒的,砸地有聲。
她抽泣着道:“對不起歐陽哥哥,阿梅真不想哭的,可我實在忍不住…”
都這麽悲傷了,她還在替歐陽逍着想。
真是個善良到姥姥家的好女孩。
歐陽逍的心更疼了。
接受她的鴛鴦戲水腰帶,給了她希望,可最後卻親手摧毀了這個希望。
他覺得自己好殘忍。
雖說有不知道腰帶意義的因素在内,但無論如何,結果是自己傷害了這個善良可愛的小女孩。
…………
他想擁她入懷,溫言安慰。
但又怕她越陷越深。
隻是手足無措地說道:“阿梅,是我對不…”
“歐陽哥哥,什麽都不用說了!”阿梅再次打斷了歐陽逍的話,這在以往是不可能出現的事。
接下來,她從懷裏掏出那把神州軍刀。
先是依依不舍地摩挲了一會,這才将仍然帶着她體香的軍刀塞到歐陽逍手裏:“對不起歐陽哥哥,阿梅不想嫁給你了,這把小刀…還…還給…”
話未說完,傣長梅已是泣不成聲。
歐陽逍心頭苦澀,喉嚨發酸。
他怎麽也沒想到,阿梅居然會這麽做。
這是讓他少一些内疚啊!
真是懂事得讓人心疼。
歐陽逍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把将傣長梅緊緊擁在懷裏,眼角的淚水,淋濕了阿梅的頭發。
阿梅更是哭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
她好想就這麽一直靠在歐陽哥哥的懷裏,永不分離。無論哭泣,還是歡笑,她都願意。
…………
十分鍾後。
歐陽逍将神州軍刀又塞進她手裏:“拿着吧阿梅,我們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朋友之間也是可以互贈禮物的,如果你喜歡的話,這把軍刀就是我贈送給你的禮物。”
阿梅喜歡嗎?
當然喜歡。
阿梅沒有說話,左手把神州軍刀握得緊緊的。
“你給我的腰帶,還有你給我做的戰靴,我就不還你了,就當是你贈送給我的禮物,好嗎?”
阿梅仍然沒有說話,隻是拼命地點頭。
歐陽逍又拿出一部手機:“再送你一部手機,裏面已經存上了我的電話。具體怎麽用,讓大陰司教你吧。我們以後可以話音聊天的,也可以視頻聊天。”
傣長梅用右手接過手機。
再次拼命地點頭。
她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喉嚨已經被堵住了。
原以爲歐陽哥哥這一去,就會徹底變成回憶,而且還是沒有任何紀念品那種空追憶。
沒想到,他這麽善解人意。
不但定情物當成了朋友間的互贈禮物,還送了她一部可以視頻聊天的手機。
隻要沒有斷了聯系,那我長大後,就可以去找他。
我不求嫁給他,隻求能時常看到他就好。
嗯,就是默默地看着他。
…………
良久。
傣長梅的心情終于有所平複。
她羞澀地離開了歐陽逍的懷抱:“謝謝歐陽哥哥!哎呀,都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你快去跟林姐姐他們玩吧,阿梅的馬兒還沒喂完呢。”
小丫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并對歐陽逍笑了笑。
然後毅然轉身,徑直回到了馬棚。
這一次的笑容雖然不再那麽難看,但仍很勉強。
她隻想做歐陽逍的妻子,并不想做他的朋友。
但在見識到歐陽逍的種種神奇之處後,她内心非常明白,他們倆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的愛,注定沒有結果。
或許,隻有阿媽和大姐那樣的人,才配得上他。
唉,歐陽哥哥爲什麽要那麽優秀呢?
…………
歐陽逍暗中歎了口氣,轉身緩緩離去。
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誠如傣長梅所想,他們确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他沒有加入打更人小隊,身上沒有守護神州這個重任,他也接受不了傣氏部落的諸多陋俗。
而傣長梅。
雖然她聰明善良,勤懇耐勞,但同樣很難習慣城市生活。别的不說,就天燃氣、熱水器、地鐵、公交、手機支付…這些東西,她都得适應很長一段時間。
再加上她沒讀過書,在城裏更是寸步難行。
兩人無法結合,不是他們的錯。
而是兩個世界的兩種文明并不契合。
所以,做朋友是合适的。
…………
歐陽逍心事重重地回到篝火晚會現場時,傣長煙正在大聲講話:“大家靜一靜,聽我宣布幾條命令!
從今天起,廢除一切跟外界不契合的風俗。
第一條,廢除對神靈的信仰。
大神司是太陽國的強者假扮的,神使是神州的武林敗類假扮的,河神是傣長苟假扮的。
這一切都表明,所謂的神靈并不存在。
他們假扮這些神靈來欺騙我們,目的就是想奴役我們部落,給他們上貢品,提供女人讓他們玩樂。
第二條,廢除父母包辦婚姻的陋俗。
外面的世界,早就講究自由戀愛、自由婚姻了。
隻有男女雙方情投意合,組建的家庭才會幸福美滿。父母包辦的婚姻,很難白頭偕老。
第三條,廢除送腰帶定情的習俗。
如果彼此有好感,可以互贈禮物,然後慢慢加深了解,感覺對方滿意了,就可以一起商議結婚之事。
結婚時,必須來我這裏登記。
第四條,廢除婚後不能離婚的風俗。
生活在一起之後,如果感情破裂了,兩人實在過不下去了,也可以協議離婚。
離婚時,也必須來我這裏登記。
再婚時,跟初婚一樣,可以自由戀愛、自由結婚。
至于‘丈夫死于猛獸,妻子必須要爲丈夫報完仇,或者有人自願爲她報仇并成功後,才能再嫁’這個習俗,根本不合理,也一并去掉。
就拿我家阿麗來說。
她的丈夫死于熊瞎子,她能報得了仇?
根本不可能!
這分明就是自己束縛自己,毫無道理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