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願意去,那就去幫我說服二郎。”
李淵在放棄了讓李元吉領兵出征以後,就逼迫李元吉去幫他說服李世民。
李元吉幾乎毫不猶豫的搖頭道:“要去您去,我是不會去的。”
這種事情,他去怎麽行。
他跟李世民雖說是親兄弟,但還沒有到生死相托、生死相依的地步。
他去說服李世民出征,就像是說服李世民放棄皇位一樣,李世民怎麽可能會答應。
這種事情之所以會鬧到李淵無法出面的地步,也是李淵自己的鍋,他可不願意幫李淵背。
如果不是李淵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太子之位哄騙李世民出征,在李世民那裏失去了信用的話,這個時候也不至于找一個中間人去遊說。
李淵一下子就惱了,“讓你去葦澤關你不去,讓伱去說服世民你也不去,你究竟想怎樣?”
李元吉無語的道:“應該是父親您究竟想怎麽樣才對吧?”
李淵被怼的有些語塞,氣急敗壞的道:“你拿了我那麽多好處,總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吧?”
李元吉錯愕的看着李淵道:“我還要做什麽嗎?我拿您的不是應該的嗎?”
兒子拿老子的東西,不僅是應該的,還是天經地義的。
還要付出?
怎麽可能!
付出了那還是混賬兒子嗎?
混賬兒子不都是白吃白拿白占,然後什麽都不敢,沒事還埋怨老子給的少了嗎?
李元吉深知自己是個混賬兒子,又豈會被李淵用這種話給拿住。
李淵徹底被怼的沒話講了,氣急敗壞的張了張嘴以後,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喊了一個‘滾’字。
“好嘞!”
李元吉也懶得再給李淵甩臉色看,更懶得再跟李淵鬥嘴,麻溜的站起身以後,就往外走。
李淵看着李元吉猶豫都不帶猶豫的,氣的想吐血,捶胸頓足的大罵了一句,“這個逆子!”
李元吉就像是沒聽到李淵的喝罵一樣,快速的消失在了兩儀殿内。
逆子就逆子呗,又不是第一次被叫逆子了,也不用太在意。
反正李淵又不是朱元璋那種狠人,也不是康熙那種狠人,不會拿逆子怎麽樣。
被李淵叫做逆子挺好的。
不僅不用聽李淵的命令行事,關鍵的時候還能跟李淵耍耍賴皮、撒撒潑。
做孝子就沒有這種待遇了。
不僅得對李淵唯命是從,關鍵的時候還會被李淵用孝道給拿捏。
所以還是做逆子好,可以自由自在,可以率性而爲。
話又說回來了,李淵的一衆兒子裏,貌似沒有一個是孝子,都是逆骨铮铮的逆子。
尤其是李建成,現在估計都恨不得李淵去死了。
李淵要是死了的話,他也不用再辛辛苦苦的跟李世民鬥法了,他可以直接登基稱帝,然後借着帝王獨有的大義和權柄,将李世民給拿捏。
“嗞……”
想到此處,李元吉砸吧了一下嘴,心裏替李淵默哀了三個呼吸,然後大步流星了離開了兩儀殿所在的宮落群。
入宮的時候他心裏揣着事,所以步履沉重。
出宮的時候他心裏的事已經甩給了别人,所以步履前所未有的輕快。
甚至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所以很快就走到了宮門口。
騎上了馬,帶上了爪牙,潇潇灑灑的就趕回了九龍潭山。
……
兩儀殿内。
李元吉前腳剛走,劉俊後腳就叫了起來。
“哎呀,壞事了啊。”
李淵幾乎是下意識的瞪起了眼,斜着看向了劉俊,眼中充滿了不滿和憤怒。
他還在氣頭上。
劉俊快步的往前湊了湊,唉聲歎氣的提醒道:“大家啊,您怎麽能讓齊王殿下走了呢,正事還沒辦完啊。”
李淵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還要借助李元吉去說服李世民領兵出征呢。
如今李元吉人都走了,他還借助誰去?
早在他得知了葦澤關的具體情況以後,他就打定了主意,準備讓李元吉或者李世民領兵出征。
尤其是李世民,領兵出征的話,一定能一舉解決葦澤關内外所有的麻煩。
隻是他也清楚,他此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太子之位糊弄李世民,讓李世民領兵出征,李世民都答應了,而且做的很好,隻是他自己沒有兌現承諾。
如今再想讓李世民領兵出征的話,就必須去抓李世民的痛腳,抓不到李世民的痛腳的話,就隻能把太子之位給李世民。
隻是他不敢把太子之位給李世民。
他怕李世民在他百年以後容不下兄弟。
也怕後世的子孫因爲他沒有将皇位傳給長,而是傳給了次,對皇位生出觊觎之心,然後大動幹戈,大興刀兵。
這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他就想着,先讓李元吉領兵出征,李元吉要是兵敗了,又或者是不願意去,那就讓李元吉去說服李世民,必要的時候他可以爲李元吉撐腰,讓李元吉去跟李世民大鬧一場,逼李世民領兵出征。
從頭到尾他的不用面對李世民,自然也不用應承李世民什麽,更不用把太子之位給李世民。
隻是他的想法是好的,李元吉卻不按他的心思出牌。
三言兩句的就惹火了他,害得他一時失智,将其趕了出去。
如今那個逆子隻怕是腳底抹油,早就跑遠了。
再想将那個逆子叫回來的話,恐怕不太可能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那個逆子看似混賬無度,實際上聰明着呢。
他敢保證,那個逆子絕對不會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整日裏在府上讀書,還迷上了讀書。
那個逆子分明就是看到了天下太平了以後,一些珍貴的書畫、字帖的價值會大漲,所以找了個由頭給自己多謀一些珍貴的書畫、字帖而已。
他還敢保證,那個逆子肯定知道去說服李世民的難度,所以說什麽也不會答應。
逼急了,那個逆子說不定會發飙撒潑。
一想到李元吉發起飙、撒起潑來就不管不顧,也不在乎場合,還喜歡罵人,還專挑誅心的話罵,李淵就有些頭疼。
“還是不找他了。那個逆子明顯已經猜到了我會讓他去做什麽,他既然已經拒絕了,那我就不能再強求了。
再強求下去,誰知道那個逆子會不會又大鬧一場。”
說到此處,李淵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劉俊道:“你也知道,那個逆子鬧起來無法無天。
要是把他逼急了,誰知道他會鬧成什麽樣。”
劉俊苦着臉道:“可是您不請他去說服秦王殿下的話,就沒人能說服秦王殿下了。您總不能親自出面吧?
您要是親自出面的話……”
劉俊說到此處,沒有再往下說,隻是臉上的神情更苦了。
顯然,他也知道,李淵下令讓李世民去領兵出征的話,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那個代價是李淵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李元吉不出面去說服李世民的話,這就變成了一個無解的問題。
總不能讓李建成去吧?
李建成去了以後,還不得被李世民生吞活剝了。
雖然李建成毒害李世民的事情,已經被李淵用盡辦法給壓下去了,可是這仇已經結下了,李世民心裏肯定一直記着呢。
之所以遲遲沒有報複,肯定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一旦有合适的機會,又或者李建成主動送上門,李世民肯定不會客氣。
“呵,沒了他李二,我還吃不了帶毛豬了?”
李淵聽到劉俊的話,冷笑着譏諷。
他已經将對李元吉的不滿和怨氣,轉嫁到了李世民身上,所以言語中相當不客氣。
劉俊苦笑着道:“可是不讓秦王殿下領兵出征,齊王殿下又不願意去,還有誰能去?”
李淵瞪了劉俊一眼,冷哼道:“不是還有淮安王、河間王嘛。再不濟,我的那些女婿也可以用一用。”
劉俊遲疑着沒說話。
李淵知道劉俊在遲疑什麽,也知道劉俊想說什麽,當即冷冷的道:“你是不是想說,淮安王和河間王已經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再讓他們領兵出征的話,容易尾大不掉?
我的那些女婿雖然都是英才,但是在兵事上,隻有柴紹勉強可以一用。
可如今已經被元吉給打殘了,短時間内根本無法領兵出征?”
劉俊趕忙躬身道:“臣不敢!”
李淵哼哼着道:“你心裏就是這麽想的,有什麽不敢的。”
劉俊腰彎的更低,但卻沒反駁李淵的話。
他确實就是這麽想的,他也是爲了李淵着想,爲了李氏的江山社稷着想,所以他也不怕李淵會懲罰他。
李淵長出了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算淮安王、河間王、驸馬們不能用,我還有秀甯,還有道宗,還有一幹子猛士可以用。”
說到此處,李淵神色一正,喝道:“傳我旨意,恢複秀甯的一切封賞,加賜一千戶,恢複柴紹的一切官爵,加賜一百戶,封柴紹之子柴哲威、柴令武爲千牛備身。
命秀甯即刻啓程,趕往葦澤關坐鎮。
等她到了葦澤關,再給她傳旨,封她爲并州大都督,總攬并州軍政,統并州十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