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自認自己不是什麽荒唐的人,從沒想過要享受什麽齊人之福。
奈何封建王朝的糟粕冷酷而又殘暴,根本不給任何他拒絕的機會,他隻能含着淚、咬着牙,默默的忍受。
這種苦,隻有他一個人能忍受,他也願意爲了解救其他的同胞們,忍辱負重。
“往後你們一個叫錦官,一個叫素秋吧。”
李元吉在穿戴好了服袍以後,重新爲兩個新羅女子起了名字。
新羅人什麽都好,就是起名字的水平有待提高。
一個水靈靈的丫頭,不僅一掐就能掐出水來,吹拉彈唱更是樣樣精通,起什麽名字不好,起了個阿福。
另一個皮膚白皙,柔軟如綢,滑的就像是一條魚,起什麽名字不好,起了個阿敬。
必須加快步伐,盡快解決大唐内部矛盾,然後收複新羅,強化新羅上下的各種義務教育,讓新羅族人以後也能起出好聽的名字。
嗯,必須的。
“殿下,柴驸馬已經在精舍外等了您一天了。”
李元吉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剛準備用膳,守在門口的尚儀就躬着身禀報。
李元吉眉頭下意識皺成一團,手裏的筷子也下意識的放在了筷枕上,不滿的道:“他怎麽還沒走?”
尚儀沒說話,依舊躬着身。
“賴上我了是吧?是覺得我好欺負,還是我上一次沒把他打疼。”
李元吉憤憤不平的喝罵了一句,吩咐道:“去告訴他,讓他趕緊滾,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尚儀點了點頭,邁着小碎步匆匆去見柴紹了。
沒過多久以後,尚儀又出現在了門外,低聲道:“回殿下,柴驸馬說,你可以不在乎他,但不能不在乎平陽公主殿下的死活。”
李元吉正吃着飯呢,聽到這話,目光一冷,丢下筷子,質問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威脅我是吧?”
尚儀躬着身繼續道:“柴驸馬還說,您難道就沒發現馬三寶不見了嗎?”
李元吉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
他回來以後,确實沒見到過馬三寶。
按理來說,以馬三寶對李秀甯的忠誠程度,李秀甯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管不問,更不可能這麽平靜。
還有,此前他交給馬三寶的事情,馬三寶解決完了,卻沒有及時趕來告訴他,這不符合馬三寶的爲人。
難道馬三寶救人心切,去幹什麽蠢事去了?
“叫他進來!”
李元吉咬着牙吩咐。
他非常不願意搭理柴紹。
但爲了避免馬三寶救人不成,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又不得不見柴紹。
眼下府上沒人知道馬三寶的動向,馬三寶消失之前也沒派人遞個消息。
想要了解馬三寶的動向,隻能找馬三寶的這個舊主。
說來也怪。
馬三寶明明是柴氏的馬僮出身,跟柴紹卻不親近,甚至還有點看不慣和看不上的意思。
反倒是對女主人李秀甯充滿了欣賞,且忠心耿耿。
“喏!”
尚儀答應了一句,沒過多久以後就帶着癱在擔架上的柴紹,以及唯唯諾諾的柴哲威出現在了精舍正屋内。
瞧着柴紹臉色被外面的冷風凍的有些發白,李元吉沒有搭理。
瞧着柴哲威也被凍得臉色發白,渾身哆嗦,肚子還時不時咕咕作響。
李元吉冷哼着吩咐道:“去給柴哲威準備一個火盆,準備的飯食。”
雖然李元吉看不慣這對父子,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柴哲威再怎麽說也是李秀甯的兒子,他的外甥,到了他府上,他不可能讓他凍着餓着。
至于好臉色嘛。
那就算了。
等什麽時候柴哲威放下了他心裏的那點小腹黑,等什麽時候柴哲威對李秀甯比對柴紹親了,再給好臉色也不遲。
“多謝殿下。”
柴紹略帶感激的道謝。
柴哲威後知後覺的慌忙跟着道謝。
李元吉大馬金刀的坐在案幾前,冷冷的道:“不必謝我,我沒什麽值得你謝的。伱應該恨我才對,畢竟是我把你打的現在還下不了床。”
柴紹臉色難看的道:“臣沒有恨過殿下,之前的事情确實是臣做的不對。”
李元吉難得的點了一下,“你能認識到這一點,說明你還有救。不過你用不着刻意的在我面前說好話,我是不會幫你的,更不會幫你們柴氏。”
柴紹趕忙道:“臣此次來求見殿下,真的不是爲了我柴氏,真的是爲了秀甯。”
李元吉有點膈應的道:“你要麽喊我阿姊全名,要麽喊我阿姊爵位。你叫我阿姊秀甯,我覺得惡心。”
柴紹臉色一瞬間漲的通紅,嘴皮子哆嗦着道:“你到底要怎麽才肯信我?”
李元吉豎起手指,認真的道:“你對你的信任隻有一次,你既然辜負了我的信任,那就别想讓我再信任呢。”
“可我真的是爲了秀……平陽公主殿下!”
柴紹幾乎是用喊的将這句話說了出來。
李元吉譏笑道:“柴紹,大家都是聰明人,你何必在我面前說謊呢。你非要我拆穿你,你才甘心嗎?”
李元吉緩緩起身,盯着柴紹,哼哼着又道:“你要是真的很在意我阿姊,真的是爲我阿姊來的。你就不會反複的在這裏跟我說什麽你真的是爲我阿姊來的。
你隻會一個勁的求我,求我救我阿姊,其他的你都不會在意。”
柴紹驚愕的瞪大眼。
李元吉冷笑道:“還要我繼續拆穿你僞善的面目嗎?”
柴紹張着嘴,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解。
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被人誤會而已,但沒料到李元吉會想的這麽多。
李元吉盯着柴紹繼續道:“柴紹,我相信你對我阿姊有情,不然也不會在我阿姊鎮守葦澤關期間,一房妾室也不納。
但你對我阿姊也僅僅是有情而已,并不堅定。
如果有一天你們大難臨頭的話,你一定會丢下我阿姊先走。”
柴紹渾身一顫,磕磕巴巴的道:“昔日……”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柴紹的話,冷淡的道:“昔日關中的舊事就不用再提了。當時是我阿姊非要你離開關中的,不是你臨陣脫逃。
所以你不必解釋。
但是我阿姊鎮守葦澤關期間,你卻很少去探望,更别提舍下身上的一切官爵去葦澤關陪我阿姊。
這說明,在你心裏,更在意的還是你柴氏的富貴,以及你的官爵。”
“我……”
柴紹下意識的張嘴。
李元吉繼續冷淡道:“别說你當時受我父親調遣,身不由己。你要是真相去陪我阿姊,我父親即便是舍不得你一身的本領,想必也會成全你吧?
畢竟,我大唐能征善戰的武臣,不止你一個。
離了你,我大唐一樣一統天下。”
柴紹依舊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了。
李元吉緩緩背負起了雙手,淡然道:“我自認我身處在你的位置上的話,也做不到我說的這些,所以我不強求你一心一意的對待我阿姊。
隻希望你以後别在我面前帶上一副僞善的臉子(面具),那樣我會覺得你在拿我當蠢貨看,也會覺得惡心。”
說到此處,李元吉也沒給柴紹開口的機會,淡淡的道:“說吧,馬三寶去了何處,又準備做什麽?”
柴紹努力的平複着自己的心情,努力的壓下了心頭的不甘、屈辱、以及憤怒以後,艱難的開口,“馬三寶去了葦澤關,葦澤關有什麽你應該清楚。”
李元吉皺起眉頭道:“他應該沒這麽蠢吧?”
葦澤關有什麽?
當然是有兵馬,亦有抵禦突厥人的門戶。
馬三寶去葦澤關,可以借着葦澤關的兵馬起事,禍亂大唐,逼迫李淵低頭;亦可以借着放突厥人入關的名頭,威脅李淵放了李秀甯。
但這明顯有些異想天開了。
李淵根本不可能低頭,更不可能妥協。
他隻會讓李世民,或者自己領兵出征,将葦澤關上上下下變成死人。
馬三寶并不是一個蠢貨,他不可能這麽幼稚。
“馬三寶自然不會這麽蠢,但李仲文就不一定了。”
柴紹沉聲說。
李元吉眉頭皺的更緊了,“李仲文也沒這麽蠢吧?”
李元吉跟李仲文接觸過,對李仲文還算了解。
李仲文不堪是不堪了點,但是并不蠢。
不然也不會被李秀甯委以重任,出任葦澤關鎮守,更不可能得到李淵的任何,答應由他出任葦澤關鎮守。
柴紹深沉的道:“李仲文是不蠢,但是他也不忠。”
李元吉臉色微變道:“你知道什麽?”
柴紹盯着李元吉道:“我知道你和平陽公主殿下離開葦澤關的時候,因爲不相信李仲文,又派了一員大将回去。
我也知道近期李仲文娶了并州道陶氏之女,并且将汾州城改爲了龍遊府。
我還知道李仲文跟突厥人有所往來,已經被并州道安撫大使、工部尚書唐儉察覺,并且密奏給了聖人。”
李元吉臉色一沉,半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他知道李仲文會遭遇什麽,所以早早的提醒了李秀甯,做出了一些布置,将李仲文拉出了深淵。
可他沒想到李仲文即便是已經被拉出了深淵,還是走上了曆史上的老路。
娶陶氏之女,置汾州爲龍遊府,再來一個身有五色光,有金狗護衛,曆史上他幹過的荒唐事可就全了。
還真是藥醫不死病,死病無藥醫啊。
……
……
【PS:今晚還是兩更,囤糧食去了,大家有情況的也多囤點糧食,不然容易餓肚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