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唐的太子妃不值錢,還是大唐皇室不要面子?
魏徵等人向來喜歡說禮法,向來擅長勸谏,爲何不阻止?
這要是被大肆的宣揚出去,别人還以爲大唐皇室的女人不值錢呢,各個都能像是貨物一樣拿出來供人賞樂。
李元吉有些惱火,沖着木梯口喊了一句,“蘇定方?”
蘇定方匆匆出現在木梯口,“臣在!”
李元吉咬牙道:“去了東宮以後,就給我看死我大哥的寝宮。能給我大哥找麻煩,就盡管找,出了事,我頂着。”
蘇定方鄭重的抱拳道:“臣明白。”
李元吉不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他也不敢跟李元吉開玩笑。
雖說去東宮盯着李建成,再給李建成找麻煩,容易将李建成給得罪死了,可李元吉既然這麽吩咐了,那他就必須照做。
李元吉爲薛萬述出頭的事情,他聽說了。
窦氏、趙州李氏兩個龐然大物,李元吉都敢得罪。
他也沒什麽好怕的。
“你讓人去找建成麻煩做什麽,你現在更應該關心世民的安危。”
李神通急聲說着。
李元吉心裏冷笑了兩聲,沒有吭聲。
他可以百分之百的斷定,李世民絕對什麽事情也不會有。
李世民是什麽人?
智慧卓越的統帥,載入史冊的千古一帝。
舍身飼虎的膽魄他肯定有,但真正讓他去舍身飼虎,他絕對不會去做。
他在入三水殿的時候就猜到了李建成會害他,他又爲什麽入三水殿呢?
他明顯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而這個把握顯然不是來自于他帶在身邊的秦瓊和尉遲恭身上。
畢竟,秦瓊和尉遲恭即便是再能打,也沒有脫離人的範疇,應付三水殿内的一衆太子黨,恐怕就已經捉襟見肘了,更别提應付殿外守在廊道上的長林兵了。
所以,李世民的把握明顯來自于别處。
結合李世民在李建成手底下安插了一個王晊看,李世民的把握顯然來自于暗子。
李世民在李建成手底下還有其他的暗子。
亦或者說有很多暗子。
畢竟,李建成是他最大的對手,以行軍打仗的思路去布局的話,探查敵情的斥候就顯得格外的重要,肯定得多派遣一些。
所以,李世民很有可能早在李建成起了殺心的時候,就通過暗子了解到了李建成要做什麽,并且做出了相應的應對,然後從容的赴宴。
在這種情況下,别說鄭觀音向他敬毒酒了,就是掰開他的嘴,給他喂毒,他估計也敢吃。
因爲一切盡在他的把握之中。
對于李世民這種無敵的統帥而言,盡在把握之中,那就是必勝的仗。
所以,李世民喝的毒酒絕對有問題,要麽被暗子給掉包了,要麽提前準備好了解毒的良藥。
所以,李世民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
隻是可憐了鄭觀音,被自己的丈夫算計也就罷了,還被心心念念惦記着她的人算計。
而她也白露了一會肉。
“我們還是自己收拾收拾東西去看世民吧。”
李神通見李元吉不吭聲,招呼着李孝恭準備一起去查探一下李世民的安危。
李元吉不關心李世民的安危,他們不能不關心。
他們被李世民強迫着卷進了這件事裏,要是李世民有個好歹的話,李淵一定會遷怒于他們。
雖然李淵平日裏對他們還算不錯,但真要對他們下起狠手來,絕對不會手軟。
“元吉,往後再有此類的事情要發生,你一定要提前知會我。我說什麽都會聽伱的。”
李孝恭在臨走之前,前所未有的鄭重的說。
李元吉感歎道:“這種事情我也隻能嗅到一點苗頭,具體會發生什麽,我也料不到。具體有多嚴重,我也不能瞎猜。
所以以後遇到的事情,我可以提醒你。
但我不保證一定會發生。”
李孝恭一個勁的點着頭道:“能嗅到苗頭就已經很好了,能嗅到苗頭就已經很好了,以後我肯定聽你的。”
看得出來,李建成這一手,着實将李神通和李孝恭吓得不輕。
不然見慣了大場面的李孝恭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快走吧!”
李神通催促。
李孝恭趕忙跟着李神通出下了三水殿的二層。
一出殿門,就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人。
幾乎一眼看不到頭。
李神通和李孝恭差點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那麽一瞬間,他們以爲李元吉借着李建成毒殺李世民的機會,發動政變了。
不過他們沒嗅到血腥味,這說明李元吉沒有殺人,隻是領着兵馬入城了。
但即便是如此,他們還是暗暗心驚。
長安城是除了十二衛四府以外,其他所有兵馬的軍事禁區。
敢私自領兵進入這個禁區的,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要請李淵讓位的猛人,一種是李元吉。
對,就是李元吉。
因爲大唐上下除了請李淵讓位的人以外,敢這麽幹的隻有李元吉。
李世民都不敢這麽幹。
李世民要是敢私自領兵進入長安城的話,李淵會毫不猶豫的調動十二衛四府。
不是因爲李淵隻疼李元吉,不疼李世民。
而是李世民真的有那個實力能請李淵讓位。
所以李淵根本不能容忍李世民幹這種事情。
“行了,讓兄弟們随便找個地方待着吧。要是碰見了什麽好吃的、好喝的,就不要客氣。要是看上了什麽,也可以悄悄的順。
家眷在城裏的,往後幾日可以偷偷的帶進來遊玩一番。”
李元吉在李神通和李孝恭離開以後,淡然的沖着如同鐵塔一般的守在他身側的阚棱吩咐。
阚棱一瞬間就瞪大了眼珠子。
李元吉瞥了阚棱一眼,沒好氣的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統軍府的将士們随後會跟着我一起倒黴。
所以趁着現在,能讓他們占我家一些便宜,就讓他們占吧。
就當是我給他們的補償。”
阚棱覺得李元吉誤會自己了,趕忙道:“臣沒有這個意思,臣是覺得,秦王殿下生死未蔔,您讓兄弟們在此處歇下,并且随意的遊玩,是不是有些不妥?”
所有人都在爲李世民擔心呢,你在這裏肆意的遊玩。
人家知道了,還不得沖你瞪眼?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覺得現在讓将士們放開遊玩,也不利于他維護自己的人設,便又道:“那就讓将士們先在曲池裏守一夜,再歇着吧。”
阚棱遲疑了一下,卻沒說話。
他其實很想問,李元吉爲什麽就這麽肯定,将士們在曲池内守一夜就好?
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問出口。
他不是一個喜歡鑽研的人,所以一些他不清楚的事情,他也不喜歡鑽研的太深。
“下去傳令吧。”
李元吉吩咐。
阚棱點了點頭,快速的下了三水殿二層。
李元吉在阚棱離開了以後不久,也下了三水殿二層。
三水殿臨近曲池的大池子,水汽充盈,所以上下三層都很冷。
一層有李建成提前派人烘烤過,所以還算好。
二層就冷的出奇,像是冰窖一樣。
李神通和李孝恭之前之所以打哆嗦,就是因爲被凍的。
李元吉下了二層,也沒有再三水殿多留,而是找了一處幹爽的大殿,命人燒起了地火龍,然後鑽了進去,找了個最暖和的地方,鋪上毯子直接睡了。
該維護的人設已經維護完了,剩下的就不用多操心了。
靜等着李世民蘇醒,将李建成毒害李世民的事情坐實就行了。
……
承慶殿。
李淵、長孫,以及後到的李秀甯,皆守在李世民床前。
李淵的臉色陰沉的像是鍋底,額頭上的青筋時不時在暴跳,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
長孫和李秀甯守在李世民床前,皆垂着淚。
李秀甯早就預感到自己的兄弟遲早會互相殘殺,她早就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隻是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接受。
她已經暈過去一回了,在看到李世民面如金紙的第一眼就暈了過去。
是太醫院的院正将她救醒的。
她醒了以後就守在李世民的床前,說什麽也不肯離開,也不說話。
“大家,太子殿下請見。”
突然,劉俊小跑着進入殿内,遲疑着開口。
李淵的眉頭一瞬間就立起來了,不過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麽好。
長孫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快速的抹掉了眼角的淚水以後,抱起了抿着嘴垂淚的李承乾,緩緩的站起身。
秦瓊臉上布滿了憤怒,毫不猶豫的站在了長孫身邊。
尉遲恭也憤怒,而且是難以自持的那種,拳頭緊緊的握着,似乎要沖出去跟李建成算賬。
不過被秦瓊瞪了一眼後,又偃旗息鼓了,隻是憤怒的瞪着眼。
李秀甯終于有了動靜。
她猛然回歸頭,義憤填膺的怒吼,“他還敢來?!”
說話間。
李秀甯已經站起了身,要出去找李建成興師問罪。
李淵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拽住了李秀甯。
李秀甯一下子就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淵。
“秀甯,别胡鬧。”
李淵沒有看李秀甯的眼睛,隻是滿懷愧疚的低聲吩咐了一句。
李秀甯徹底忍不住了,眼淚一瞬間像是泉湧,“我說李建成怎麽會這麽狠毒,原來是有你在背後給他撐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