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馬三寶一副狗腿子的樣子,但李元吉還真不敢拿人家當狗腿子看。
人家可是憑借着一張嘴,就勸降了四萬多人的猛人。
有道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由此可見,人家的能耐,遠比那些在戰場上正面擊潰四萬多敵人的猛将,大得多。
人家也就是在李秀甯面前一副狗腿子的樣子,在其他人面前,傲着呢。
李淵當年巡視人家起兵的司竹園的時候,曾經拿衛青贊歎人家,也沒能收服其心。
由此可見,人家有多傲,對李秀甯有多忠心。
功名利祿在人家眼裏,或許還比不上李秀甯的一句贊賞。
“招呼所有人過來,繼續飲宴。今夜當不醉不歸。”
李元吉心情大好,豪邁的宣示。
李秀甯要搬過來住,這就等于徹底的綁上了他的戰船了,李秀甯麾下的忠仆們,自然而然的也就綁上他的戰船了。
馬三寶、何潘仁、向善志,乃至于那個不怎麽靠譜的李仲文,也就算是他戰船上的人了,他要調用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拒絕。
他心情怎麽可能不大好。
至于丘師利……
就由他自生自滅吧。
他爹是丘和,他兄長是丘行恭,明裏暗裏都在幫秦王府做事,他已經打上了深深的秦王府的烙印。
李元吉根本不可能将他納入戰船,收爲己用。
守在亭子邊上的宦官,聽到李元吉宣示,馬不停蹄的去招呼李神通、李孝恭、蘇定方、羅士信等一衆人。
由于李元吉不喜歡用宦官,楊妙言對宦官也沒什麽好感,所以齊王府上的要職,皆是由女官充任,宦官在齊王府上的地位極低。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一個被李元吉使喚的機會,宦官自然不敢怠慢。
所以沒過多久,李神通、李孝恭、蘇定方、羅士信等人就被宦官招呼到了亭子裏。
人數有點多,亭子裏有些裝不下。
李元吉就吩咐府上的仆婢,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搭一圈圍帳。
在蘇定方、羅士信、宇文寶等人主動幫忙下,圍帳很快就搭建好了,李元吉領着衆人移了過去。
圍着圍帳中間用來驅寒的篝火做好以後,一衆仆婢們快速的将酒菜移到了每個人面前。
除了烤全羊和烤全熊需要李元吉分割了以後,才能分配外,剩下的酒菜都是每人一份。
李元吉持刀,快速的将烤全羊分成了數份,其中最大的兩條羊腿,分别分給了李秀甯和李神通,剩下的兩條羊腿,一條分給了李孝恭,一條分留給了自己。
羊頭肉分成了數份,外加上羊排,湊成一盤,分給了蘇定方、馬三寶等所有人。
宇文寶獨得了一根羊尾巴。
李神通看着馬三寶啃羊耳朵啃的滿嘴流油,宇文寶吃羊尾巴吃的香甜,眼中異彩連連,“分羊肉的場面我見多了,像你這種分發,我還是第一次見。”
李神通端着酒盞,臉上帶着笑意。
也不知道是在誇贊,還是在譏諷。
像是這種宴席中,分羊肉是極其講究的。
先論輩分,再照顧客人,然後按照親疏遠近,以及在座的人在主人家心裏的地位,以作分配。
輩分高的,以及客人,自然是獨享羊身上最好的一塊肉。
剩下的人能分到什麽,全看剩下的人在主人家心裏是個什麽樣的地位。
一般來說,越得主人家看重的,分到的肉就越多、越好。
像是李元吉這種平均的分配方式,有點打破傳統,是好是壞尚未可知。
所以李神通是贊是諷,也尚未可知。
李元吉端起酒盞,請所有人盛飲了一杯後,才笑着道:“在我心裏,我麾下一衆人的地位是一樣的,我希望他們能像是兄弟一般,和睦相處。而不是爲了争個地位,勾心鬥角。”
李神通端着酒盞,笑而不語。
蘇定方等一衆人齊齊拱手道:“臣等必定如同兄弟一般,和睦相處。”
李元吉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今夜我父親在宮中設宴,爲我阿姊、定方、阚棱慶功,卻被我給攪黃了。
我在此敬三位一杯,慶祝三位凱旋,萬勝。”
蘇定方、阚棱臉上帶着笑意,直呼不敢,然後陪着李元吉喝了一杯。
李秀甯跟李元吉碰了一下,也陪了一杯。
對于李元吉攪了他們的慶功宴,他們沒有絲毫不滿。
李秀甯本就不在邀請之列,所以慶功宴有沒有被攪黃,她根本不在意。
蘇定方、阚棱今夜親眼見證了自家主公的身影,已經覺得不枉此生了,對于其他的,他們已經沒那麽在乎。
“殿下,聽淮安郡王殿下說,您今夜在宮裏舉起了一匹千斤重的馬,還投擲出了足足數丈。您快給臣等說說,舉馬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宇文寶在李元吉和李秀甯、蘇定方、阚棱三人寒暄完了以後,就迫不及待的發問。
不僅他想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他們還想知道,李元吉是怎麽變得這麽猛的,有沒有什麽訣竅,能傳授給他們。
李元吉隻身闖宮,拳打半朝的神勇,實在是太猛了,也太刺激人了。
聽完了整個過程以後,能清楚的感覺到一股子熱血,在胸膛裏翻湧。
他們之所以能鎮定自若的坐着,全是因爲他們壓着胸膛裏的那股子熱血,以及情緒中的激動。
李元吉打趣道:“能有什麽感覺?當時唯一的感覺就是想放屁。”
所有人齊齊一愣。
李元吉又補充了一句,“憋的……”
“噗!”
李孝恭一個沒忍住,生生将嘴裏的酒噴了出來,然後放聲大笑。
其他人也跟着捶胸頓足的笑了起來。
并不是在嘲笑李元吉,而是真的被逗笑了,且許多人曾經都有過同樣的經曆。
畢竟,都是從戰場上爬出來的殺才,一個個在戰場上厮殺的時候,總會遇到力不能及,但還要硬上的場面,然後爲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憋得面紅耳赤的。
所以,李元吉的話雖然有味,但衆人沒有嫌棄,反而有種做過同道之人的感覺。
李元吉開了一個壞頭,所以後面的話風就歪到離譜了,一個個都毫不忌諱的講起了自己曾經遇到的囧事。
即便是身爲女子的李秀甯,也沒有免俗。
李神通就有點壞了,他并沒有講自己的囧事,而是把此前李元吉扮作紅煞,卻非要宣稱紅煞是女鬼的囧事給講了出來。
李元吉氣的差點掀了桌子,跟李神通作一場。
李神通卻氣定神閑的招呼自己的女婿,保護自己。
謝叔方一下子就難做了。
一邊是主公,一邊是丈人翁,誰也得罪不起啊。
直到廚官帶着仆人,擡着那頭被烤的焦黃焦黃的熊進場以後,才算幫謝叔方解了圍。
李元吉看到了滋滋冒着油的烤熊以後,也沒心思跟李神通計較。
“這東西……怎麽來的?”
李元吉清楚的記得,自己吩咐府上的人備菜的時候,可沒讓他們去準備這種野味,也不可能讓他們去準備這種野味。
雖然在大唐吃這東西不犯法,以李元吉的身份,吃到絕種也沒人會說什麽。
但李元吉還是不想禍害這東西。
倒不是他心善。
而是他不希望後世的人,像是他一樣,爲了看這東西,千裏迢迢的趕到川蜀,跑到動物園裏去看。
更不希望後世的人,趴在動物園的欄杆上,看這東西拉屎的時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瓜吼亂叫。
他希望後世的人,能人手一隻,想養就養,就當寵物一樣。
“嘿嘿嘿……”
宇文寶在李元吉的疑問聲中,賊賊的一笑。
李元吉心頭一歎,果然,跟這個二愣子有關。
隻見宇文寶賊笑過後,繪聲繪色的道:“這東西似乎是自己從山裏跑出來的,臣發現它的時候,它在偷偷舔鼎底。
臣想招呼人拿下這東西,可薛兄弟說不用,直接單槍匹馬的上去,就跟這東西打了一架,然後将這東西打了個半死。”
爲了描繪出薛萬徹的英勇,宇文寶随後足足講了一炷香的薛萬徹獨鬥黑白熊的故事。
相當血腥,相當殘忍。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壯漢,單方面毆打了一隻傻熊。
爲了證實自己的話,宇文寶還拿出了一個小的做證據。
不過跟餐桌上的熊不是一個種類,而是一個大尾巴,黃毛,帶着一圈圈白毛的小熊,腦袋看着像是夠兇,外形又像是狐狸,黑黑的大眼珠子含着淚,怯怯的。
李元吉很想以手扶額。
得,小熊貓也沒逃過毒手。
李神通稱其爲九節狼,李秀甯稱其爲金狗,說是昔日在司竹園内跟馬三寶等人起事的時候,抓過幾隻。
李元吉不管它現在叫什麽,隻管收繳了它,免得它在宇文寶手中,淪爲食物。
“殿下喜歡金狗?”
宇文寶瞧着李元吉懷抱着金狗,一邊撸一邊吩咐侍婢們去準備一些鮮筍,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李元吉聽到了宇文寶的話,不用看宇文寶的神色,也知道宇文寶打什麽鬼主意,所以毫不猶豫的道:“談不上喜歡,隻是覺得它摸樣不兇,體型幼小,應該很得小孩子寵愛,所以留下給令兒和絮兒做個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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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